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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新的王者

“天界傳來的調令?”伊南娜好奇地湊過來,和恩奇都一起細讀著空中浮現的閃光文字。

“納菲力姆……”恩奇都讀罷,低聲複述著信中出現的這個特殊詞彙。

他沉思片刻,然後用手在空中一拂,將字跡盡數抹去。

伊南娜與他面對著面,投來關切的眼神。

恩奇都輕鬆一笑,開口說:“雖然不知此行的具體任務是什麼,但在啟程之前,我會先物色到一個優秀的代理人,使他成為對抗古提人領袖!”

伊南娜的目光充滿信任,但不得不用帶著一絲疑慮的語氣問道:

“雖然如你所說,古提人肆虐80年,恩利爾的怒氣快消了,但是祂肯定不希望看到我過多插手人間的事務。這代理人麼,一時半會兒……”

恩奇都笑道:“我有個預感,趕走古提人並建立烏魯克第五王朝的王者,將是一位打漁人——我們只需沿著幼發拉底河尋覓即可。”

伊南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你的占星術是我教的,難道青出於藍,比我更會預言未來了嗎?那咱們打個賭,若是你贏了,那我就……”

她羞澀地低下頭,金髮從天鵝般的頸側垂下,雙頰飛紅。

這段時間以來的親暱,讓她愈發滋潤水靈,白裡透紅起來。

恩奇都露出無奈而又不無愉悅的笑——你贏了還是我贏了,結果不都一樣嗎?

***

兩年以來,烏魯克第四王朝末位王在對古提部落的戰爭中殞沒,城中群龍無首,政務被各大貴族把持,未能凝聚成一股團結的力量。

為了抵禦古提人的侵擾,烏魯克人踞城自守,城門常閉,城內平民飢餓不堪,城外良田又多遭戰爭毀壞。

這天早晨,位於水道上的東城門終於開了,一位中年漢子駕著漁船駛出——為了使家人果腹,他不得不冒險外出,到離城較遠的河段去打漁。

小船越開越遠,漢子舉目四望,寬闊的河面波光粼粼,無風無浪,四方原野一片寧靜。

他心中一喜:沒有古提人出沒,現在正是捕魚的大好時機!

漢子壯實的手臂往空中一揮,漁網廣撒而出。片刻後一收網,感覺沉甸甸的,竟然收穫頗豐。

“這回夠一家人和左鄰右舍吃半個月了!”捕魚人喜上眉梢,將整整一網河魚拖到船上,立刻駕船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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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天不遂人願,遠處的平原上揚起一陣煙塵,大批古提賊子忽然出現了。

漁夫咒罵一聲,奮力揮槳,小船像離弦的箭一樣向烏魯克城駛去。

眼看距離城門只剩兩箭地之遠,水上的城門砰地一聲緊緊關上了。

那城門由河底水閘和兩側的機械控制,操縱複雜,關上便不會輕易再開,更不會為他這一介漁夫開啟。

眼看古提人迫近,漢子只好反向駛離主城,棄舟登岸,拖著整網的魚在蘆葦地裡潛行,找了個村莊的廢墟躲了起來。

他透過草垛向主城望去,只見上萬古提人圍在了城邊,嘴裡操著嘰裡咕嚕的古印歐語,開始了攻城行動。

“糟了,是大規模的攻城!看這架勢即使拖到明天,我也不一定回得去……”

漢子自語著,回頭看了看那整網的魚——兩河南部天氣炎熱,魚很快就會不新鮮,甚至要發臭了……

環顧四周,這處破敗的村莊暫時不會被敵人發現,於是他大起膽子,將魚一條條整齊地排列在曬穀場上,打算把它們曬成魚幹後再帶回去。

眼看時過晌午,那群古提人久攻不下,打算歇息一陣。為了尋找食物,不少人竟向村莊這邊尋來。

漢子慌忙收拾起來,怎奈白花花的曬魚場太過顯眼,很快就被古提人發現,數百精兵將此處包圍了起來。

古提首領魁梧健碩,提起大刀指著漁人,用生硬的蘇美爾語命令道:“你,把這些魚收拾好,給我抬到軍帳那裡去!”

烏魯克漢子心中咒罵:白忙活了半天,竟然是給古提賊子送上口糧,反而威脅到鄉親們的安危!

他眼底噴著火,忍著氣,慢慢收拾著,一隻手悄悄摸上了腰上的魚叉。

古提首領何等精明,早就發覺這位蘇美爾漁夫身材健壯,眼神有光,一見有所異動,手裡的獸骨大刀立刻向他背後劈去!

那漢子不閃不避,旋臂擰身,當大刀貼著他的後背落下時,他手中的魚叉已經凌厲地插入了賊人的眼睛!

古提首領慘叫一聲,被這一叉穿透了腦殼,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漁夫面色冷靜,順勢一拔,帶血的魚叉旋了半圈,剛好格住從背後刺來的長矛。

“此人非同一般,殺了他!”古提人怒吼起來,將他團團圍住。

那位漢子毫無懼色,大喝道:“我堂堂蘇美爾,自天地初開以來便是神聖之土,統御四方的王權聖地,豈容爾等鼠輩橫行踐踏!

奪取萬千父老生命的古提強盜們,總有一天,我赫克圖要讓你們血債血償!”

他揮舞著魚叉,在一干蠻族的圍困下左衝右突,奮力搏殺。不一會兒,他身周就佈滿了古提人的屍體,地面上鮮血橫流。

“你預言中的漁人就是他麼?”伊南娜站在虛空向下望去,雙手捏著拳說,“殺得好!此人沉著冷靜,有大將之風!”

恩奇都笑了:不愧是戰場上的女神,看到殺人的血腥場面不但不討厭,反而更加興奮。

但古提人向來如豺狼虎豹,豈能容忍被人單槍匹馬地反殺?他們呼喝吹哨,很快就將他們的主力部隊喚來了。

赫克圖固然英勇,但畢竟只有一個人,無法抵擋上萬敵軍。漸漸地,他的體力開始透支。

拿著兵器的古提人將他團團圍住,嘲笑地看著此人做困獸之鬥。

漢子渾身受傷,更激起他的血性。他撕裂上衣,仰天長嘯:

“神啊,今日我赫克圖以身獻祭,請你們施以憐憫,收回天罰,保佑我大蘇美爾驅逐古提人,重建以往的輝煌!”

忽然,上天似乎回應了他的祈求,一束光芒憑空撒下,籠罩在他的身周。赫克圖感到身體一輕,傷痛全無,渾身湧起了無窮無盡的力量。

空中傳來神聖的男音,全場聽得一清二楚:

“以古提人的鮮血獻祭吧!如能遵從將古提人從蘇美爾全境驅逐的誓願,你將成為王中之王,重塑蘇美爾的輝煌!”

赫克圖大喜,對天鏗鏘發誓:“神聖的伊南娜、恩奇都在上,我定不負眾望,竭力達此夙願!”

一聽這話,古提人紛紛怒喝,揮舞著兵器向他攻而來。

然而,一股無形的力量以赫克圖為中心向周圍盪漾開去,摧枯拉朽,蠻族人成片倒地。

赫克圖腳下,本已乾枯的旱地奇跡般地長出一棵棵嫩芽,藤蔓延伸,開出了朵朵春天才能見到的鮮花。

古提人中也有人識得此異象,紛紛驚呼道:“生命與豐饒女神·聖伊南娜!”

漢子仰起頭,只見空中光華纏繞,一柄金色的權杖從天而降,杖頂的權標分明地刻著象徵恩奇都與魔力之源的六芒星,另一面刻著象徵伊南娜的玫瑰和八芒星!

赫克圖大驚跪地,雙手接過權杖,激動地向天叩拜。

恩奇都與伊南娜相視一笑:終於物色到合適的代理人了。

大約公元前2139年,漁夫出身的蘇美爾人烏圖·赫伽爾(王名字首:太陽神烏圖)建立烏魯克第五王朝,開始了擊退古提人的偉大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