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完了。
此時我腦子裡就一直不停地唸叨著“完了”這兩個字。
賈未他直接、間接套我話,一直都想知道是誰讓他父母失去了兒子。
我因為顧及他們上門鬧,再出點什麼問題就沒有說出來,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啊!
最後賈未竟然以這種方式知道了是誰。
我盯著賈未,生怕他做出什麼出乎意料的事情,畢竟年輕小夥子都血氣方剛……
而且我似乎在賈未的眼睛裡看見一絲奇異的目光。
――很陰冷。
賈未走向王三叔,我的目光從他那空空蕩蕩的半截衣袖看向了他的步子。
他步伐有力還沉重,一步一步的,帶著逼人的氣勢,似有踩碎一切的可能。
王三叔似乎察覺到了賈未的“殺氣”,朝身後退了一兩步,吞吞吐吐地問:“你,你要幹什麼?小心我……我連你一起告,告你恐嚇。”
沒想到王三叔經過了實地教育,知道了“毀謗”和“恐嚇”這樣的詞。
“好,隨便。”
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了。
賈未都是律法研究生了,跟平常那種熱血青年是不一樣的。
他只是走到王三叔的身邊,將地上的包提了起來,拍了拍包底下的灰塵,然後帶著一絲笑意說:“叔,你知道吧,麻雀飛過都有影子,更何況你們說那什麼孩子落水的事情的一件大事,不管真假,你這件事情都不好辦啊!
還有,王哥那傷,你們打得吧,要是一直這個態度那可不行,他要是堅持到底告你們,你們家那個人沒幾年出不來。而且他還有錢有勢……”
這賈未說什麼呢?我會用錢來欺壓人嗎!
“……但你們要是態度軟點,他不告你們,你們就賠償點醫療費,精神損失費,誤工費,後期營養費什麼的,這事就扯平了。
法律雖然是一碼歸一碼,但還是有共性的,就跟我們看人的人品一樣,一件事多少能影響另外一件事情,打人和落水的事情那就至少得十年。
還有我剛聽說你孫子得了什麼肺炎,如果是和這次病疫有關的病,你們不在家裡呆著隔離,還跑出來鬧事,那就更加嚴重了,危害公共安全罪跟搶劫相比也差不了多少的哦。”
我之前想要問的,賈未差不多在王三叔面前全說了。
答疑解惑得很是透徹。
之前氣勢囂張的三叔像磁帶卡了機,他似乎找不到話來反駁賈未。
頓了一小會後,驀地抓過賈未手中的包,呸了一口說,“我王三順可不是被嚇大的,你們別胡說八道。”
“有沒有胡說八道,你去打聽打聽就是了,而且我跟你說的都是最輕的情況。”賈未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這是我實習的律所,裡面有免費諮詢熱線,你可以打電話問問。”
王三叔扯過賈未手中的名片,看都沒看一眼就丟在了地上,抱著包走的時候還踩了一腳。
賈未見自己給的名片被人丟在地上,看都沒看一眼,只是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望著王三叔。
何小意用手肘拐拐我,問:“那個他說的是真的?”
“什麼真的?”
“就是他斷判幾年,幾年的那個?”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啊!”
望著眼前賈未,我用手拉了拉何小意的手臂問:“你有沒有覺得他是人才,能這麼快速地說一大堆,連巴都沒有打一個,腦子轉得真快。”
“就因為他語速快,你就覺得他人才了,背書本的人多了去了。”
何小意可看走眼了,賈未這哪裡是背書本。
我道:“知不知道他是誰,如果你知道他的身份,就不會認為他只是在背書本了。”
上次我只告訴了何小意賈未來的地方,卻沒有說他現在處的地方。
何小意果真被我驚到了,她轉靠近我頭,小聲跟我說:“上次你都沒有跟我說啊!我怎麼知道他還有這麼一層身份。那沒當場揍人是好脾氣呢還是覺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我覺得這個應該是叫……
“這個該怎麼說,臨危不亂還是處事不驚?”
“我聽過一句話,叫‘處事不驚,不亂於心,不困於情’他是哪一種?”
不管賈未是哪一種,反正我是做不到面對自己“仇人”的時候,還能這麼的不動聲色,“按部就班”,再怎麼說少也要揮上兩拳頭。
不揮拳頭,擺道理講事實的賈未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用兩根手指從衣服兜裡家夾出一個透明的小瓶子,然後拿起對著自己的手噴了噴,再搓了搓。
一股子酒味從他周圍散發了出來,看著他行雲流水的動作,讓我不有自主地想,之前他在派出所拉我之後……回去是不是也這樣給自己的手、全身都消毒。
不過他的病疫防範意識更高,之前我怎麼沒有想到要隨身帶一個裝有酒精的小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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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哥,讓你們等久了。”賈未問我,“王哥,你找我說有問題想諮詢,那我們是站在這裡說,還是找個可以坐的露天場地。”
何小意指著鄉鎮大樓下的一排藍色椅子說:“都在這裡了,就不找地方了,就這吧。”
這種藍色椅子就是快餐店,學校食堂裡慣用的那種,基本都是三三兩兩的連著的。
我們坐下後,賈未盯了一眼我身後的何小意,斂回視線跟我說:“這裡位置很不錯,能看見別人,也能被別人看見。不影響你們等人。王哥,你請說。”
不知道賈未這是從哪點看出我們是在等人的?
我原本以為賈未會率先跟我提王三順的事情,或者跟我確定一下導致他兄弟落水事件的事情或者人,但他沒有,他不止什麼都沒有問,而且還跟個沒事人一樣,對王三順和落水事件“隻字不提”。
賈未對此事不問,我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
儘管我和賈未有著差不多的經歷,但這並不代表著我能對他暢所欲言,在我詢問他律法問題之前,我想知道他從我二姨那裡聽到了多少。
我問道:“上次,你說知道我是怎麼來的,我想問問你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