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禍禍家修在一個坎上,從坎上潑水而下,差不多有一種“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感覺。
而我剛從他家走到下面路上,一盆冰冷的水劈頭蓋臉地潑我一身。
這是冬天。
冷意瞬間從頭頂到達我全身……
我腦子“嗡”的一下,全身血脈直衝頭頂……今天我必須要和王禍禍拼個你死我活。
“喲!喲!富貴啊,你怎麼站在下面,明哥沒看見,眼睛裡裝不下什什麼大人物,你下次來提前吆喝一聲,哥好準備準備,哈哈。”
說真的,我這時候被氣糊塗了。
此刻我真不知道是該跳上坎去將王禍禍打一頓,還是先回去換一身衣服回來再把他打一頓。
我就這麼呆呆地站在坎下,聽著王禍禍嘲笑我。
直到地上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刺啦啦――
是什麼東西在地上拖的聲音,我還沒來得及轉頭去看是什麼,王禍禍突然一跳,罵咧著吆喝,“哪個不要命的人。”
王禍禍這一跳一叫,讓我從憤怒中撿回一點理智醒過來,耳邊同時也傳來了王曉燕的聲音,“富貴哥,接著。”
此刻我無比感謝王曉燕,她救了我。
同時我也找回了理智。
――對,我既跳不動也打不過王禍禍,回去找幫手再回來心氣指不定就消失了一大半,報仇就乘現在,“曉燕,把水開大點。我幫你澆澆地。”
我牽著水管,捏著水管口,讓噴出的水力更強。我也從頭澆起……給髒兮兮的王禍禍洗了一個澡。
直到王婆在屋裡喊王禍禍,怎麼出去倒盆水要這麼長時間時我才鬆開水管口。
我舒爽了,而這時的王禍禍被氣得跟我之前差不多,他丟下手中的棚,在門邊撿起一根棍子,從坎上跳下來,掄起棍子就朝我打來。
而我再一次捏住水管噴他,幾個來回後,他沒法前進,我也沒法走,我們對峙著,勢必要分出一個勝負。
我身上發冷,手捏著冷水管子也冷,但沒辦法,我只能跟王禍禍僵持著。
好在這個狀況沒持續很久,開走王曉燕車的重要人回來了。
我以為王於達會將車停下,抄起傢伙去揍王禍禍,但……
我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王於達開著車從我面前呼嘯而過,將車直接開到王禍禍跟前,飛快的速度逼得王禍禍連連後退。
王禍禍退一點,王於達開著車就向前一點,王禍禍再一退,王於達就再轟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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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上我對王於達心服口服,甚至對他膜拜――他不止有牛掰的開車技術,還有牛掰的膽子,要是一個不小心剎車錯踩成油門,那就是鬼扯蛋。
我慌忙地扔下水管,站到王禍禍跟前,指著他鼻子說:“你還不滾,再不滾就要撞得你滿地滾了。”
人多勢眾,王禍禍拿著棍子爬起來,指著我說:“王富貴,你給老子等著。”
王禍禍搶了我臺詞,“給老子等著”是我要警告他的話。
“等著,等著。”王禍禍負起丟掉木棍,回到他院子關起了大門。
我長籲了一口氣,先沒管車裡的王於達,仰頭對王曉燕說謝謝。
要是王曉燕不給我這個水管,我大概要將他偷東西的影片交出去,在找人揍他一頓心裡才舒坦。
“富貴哥,你先到我家來換換衣服。”
我怎麼可能去王曉燕家,他爸雖然沒出來,但聽見他喊了幾次王曉燕回去。還說別多管閒事。
“不用了,我馬上回去換,”我敲敲車窗,“把車去給人家停好,跟我走,我有事情跟你說。”
王於達將車直接退回了王曉燕家的院子,遞車鑰匙給王曉燕時他輕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接過車鑰匙的王曉燕說:“沒關係,於達哥,現在去不太好,有些事情即使著急也無事於補。”
“嗯,我走了。”
我和王於達朝家裡走,我走前門,他走在後面。
聽慣了他嘴碎,最近幾天他沉默我反而不習慣。
我忍不住問:“你開車走到哪裡了?”
“沒走好遠,現在路上都是路障,每個口子都有人查,因為王曉燕的車只有臨時牌照更加麻煩,到一個地方就被人盤問一番,然後我就下高速走小路,沒想到小路查的人更多,後來我就找了個地方睡了一覺,到何助理給我打電話。”
“你現在去找陳瑾不覺得為時已晚嗎?”
我聽見身後王於達的腳步聲停了一下,他沒吭聲,我轉頭看著他,“走啊!停著等我教育你麼。”
王於達這麼大人了,我不會教育他,我只會直接說出他毛病。
“你做事總是不分主次,如果你當初聽我的就不會被陳瑾甩。”
王於達沒懂,辯解說:“我一直都是聽你的,怎麼沒聽了。”
我真想給他一栗子,敲打敲打。
“如果你聽我的現在就是在陳瑾家裡享受溫柔鄉了,而不是跟我在這裡吹冷風。”
王於達梗著脖子,“那不是因為你……”
我這人最不愛打斷別人說話,但這次我必須要讓王於達把話憋回去。
“我什麼我,你想說因為我,王於達,究竟是因為我,還是因為你自己沒分清楚主次。”我道,“如果你不跟著我去重慶,陳瑾會回家?!
你如果辦完事就直接去找陳瑾,你們現在會這樣?
而且你心裡惦記著陳瑾怎麼還跟王曉燕糾纏不清,你不知道王曉燕喜歡你嗎,你這樣跟她不明不白的,跟那個王禍禍有什麼區別。”
王於達陡然對我一吼,吼得我都耳鳴了。他從來沒有對我這麼吼過,我怔怔地望著他,不知道是該計較他吼我,還是計較他吼我說的那話。
他說:“王曉燕不喜歡我,她喜歡的是你。”
想想,這些我都不該計較,我應該問他:“什麼?你剛才說什麼?”
這樣問才能表示我驚訝,表示我疑惑。
對,我有點不信。
可王於達總喜歡掉我胃口,他就像說錯話一般,道:“沒什麼,我嘴誤。”
……他這是把我當瓜娃子耍麼!!
王於達越過我,走到我前面,看我還怔在原地,轉過來拉了我一把,說,“你走快點,免得感冒了,給乾媽找麻煩。”
說實話我早就凍得牙齒打顫了,要不是為了拿出剛強的大哥氣勢,我早就縮成一團了。
他拉著我,我們倆人就走得很快,差不多十分鐘就到家了,我媽看我一身冰棒樣驚呼,“怎麼了,怎麼這樣了?誰給你潑的水,我去潑回來。”
看樣子我媽已經從今早的傷心中走出來了。
“我就不小心摔倒河邊了,那個我上樓去換衣服,衣服換了還要出去。”
我和王禍禍的仇怨已經很深了,如果再把我爸媽扯進去,指不定事情更加不容易收場。
衣服換過後,王於達過來了,我聽見我媽說:“回來就好,免得你媽擔心。”
如果王姨知道我要把王於達支出去,是不是會拿刀劈了我。
我在樓上穿鞋子,皮鞋已經被打溼,只能穿我媽給我做的保暖鞋,平常我都不愛穿這個,因為是布的,容易被弄溼。
“我家裡有鞋,你要不穿我的?”王於達知道我不習慣冬天穿布鞋。
“不用了,我媽看見我穿這個應該會高興,桌上有個鑰匙,你拿著,你開這個去找陳瑾。”
“這個是大車鑰匙,我開這個去闖路障,第一個口子就把我抓起來了。”
見王於達目定口呆的樣子,我頓時覺得腦殼疼。
不知道是我腦子太平凡了,還是太獨特了,竟然跟不上王於達的思路了。
“你是太看得起我了,還是太看不起你自己了,”我說,“你覺得闖了路障我能撈你出來?!我們為什麼不能大大方方地讓人放我們過去!”
見王於達還是一臉蠢樣,我只好告訴他我們要去送援鄂物資。
“對了,你跟你媽說清楚了沒,我可不想你媽在跑來跟我媽鬧,這麼鬧下去感情再好也會被鬧僵。”
王於達似乎一點都不在意,“沒關係,鬧一下也就好了,我們有時候不也鬧麼!”
“所以,你知道我最近在跟你鬧什麼?”
“嗯,之前只是懷疑,現在比較肯定了。”
看吧,王於達其實一直都在裝蠢。
“那為什麼不跟我說實話。”在他還沒來得及回答時,我兀自道,“是因為沒法說,因為這件事不止是我們兩個人,還關乎到我家和你家,而且這其中還牽扯到過世的人,擺在你家的遺像其實應該掛在我家。”
王於達瞪著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我。
看他這表情,我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大部份。
“我現在三十幾歲了,我還是一個集團公司的法人代表,你們覺得我從商這麼多年經歷的風波少了?”我這次沒有追問王於達,畢竟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走吧,我們去看車,如果沒問題,你回來收拾東西,午飯後就出發。”
雖然我不追問他們藏著的秘密,但王曉燕的那件事我覺得有必要深究一下。
我們一邊朝鎮上走,一邊說著這次要去的地方。
“現在從這裡去重慶其實有點耽誤時間,曲盛那邊也找到了兩輛車,那兩輛車今天早上裝貨,然後中午就出發,一輛車倆人,可以相互輪著換,但你這輛車沒人只有跟車,沒人輪換開車,途中可能會有點累。”
“那我們拉什麼貨,總不能空車來去。”
“嗯,你剛才吼我的時候說王曉燕喜歡我,這是怎麼回事,你好生跟我掰扯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