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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復仇

“您的意志。”

諾夏非常聽話的操控著掠襲艦往莫念的方向靠過去,莫念等到飛船離自己距離差不多了,便直接從地面一躍而上直接蹦到了飛船的頂部。

“好了,開車吧。往前。”抓緊飛船頂上凸起的一角,莫念對著諾夏說道。

站在飛船上往下望,莫念一下子便見到了這座城市的大半市區如今的模樣,街道上已經沒有活著的生物了,只有那些行屍走肉一樣的喪屍和死士們在到處遊蕩,尋找著下一個受害者。

希望沒事吧。莫念聽著耳邊呼嘯的風聲,閉上眼在心裡祈禱。

飛船載著莫念在城市上空毫無阻礙的飛行,這本應該是浪漫而自由的,可是如今卻多了幾分悲愴,令人望而生畏。

“再往前,對就是那裡。”莫念指揮著諾夏慢慢下降,降落在一片被廢棄垃圾堆積起來的草地,草地後,是一片已經散架的房子,其中好幾處還燃著大火,黑煙直直的飄上天空,燒焦的氣味充斥著這片街道

從飛船上跳下,落到地面上,莫念看了一眼這片草地,又四顧環視四周,想了許久開口道:“這裡,應該就是這裡了,沒錯了。”他往草地深處走去,哪裡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各種的石料木頭金屬相互掩埋在一起。

“這裡,是我家。”莫念蹲在這裡翻了好一會兒,直到一個寫著無量塔宅的宅邸銘牌被他從深處挖掘出來,他臉上的表情才終於有了變化,他用兩隻手緊緊的捧著這張銘牌,沉默了許久,然後從地上站了起來,把銘牌放在自己眼前望了又望,最後將它放入亞空間收好。

“閣下?”諾夏的聲音從手錶上傳來。

莫念沒有對諾夏說話,只是靠近房子的廢墟,用手把那些倒塌下來的水泥塊給一塊塊丟到空地上去,他像是年邁的獵狗一樣,盡力趴在地上搜尋著一點一滴的痕跡。

水泥牆擋住了他的路,他就一腳踹碎,碎木板遮住了他的視線,他便一拳擊斷,遇到還在燃燒的物件,莫念也毫不畏懼的抓著冒火的那一端直接扔遠,可就算這樣簡單而高效的前行,莫念依舊嫌慢,他恨不得直接用重武器清理出一條供他行進的路,

但是轉念一想又作罷。

他現在只希望那個身影,那個巧笑倩兮,會對著自己耍無賴,會抱著自己訴苦,會坐在自己身邊睡著的她不要在這個地方出現。

“咔嚓——”

踩在已經燒成碳的木塊上,莫念走在這些堆積的房子殘骸下,從這些堆積的東西裡,莫念看見了很多眼熟的物品。

“這是書櫃,這是媽媽的梳子,這眼鏡盒是爸爸的,這裡是他們的房間嗎?”莫念收起這些東西,伸手推開這一側的雜物,扒拉了半天,最後闖入一個相對空曠的角落,那裡沒有什麼堆積的東西,有的只是一對相互擁抱的焦黑屍體,從他們的姿勢來看,似乎還想在最後一刻以吻別的方式告別這個世界。

莫念感覺自己的血一下子就被抽走了,被抽到哪裡去了呢?他不清楚,他只感覺自己的眼前還能看到無量塔夫婦那在臨終前臉上溫柔的笑容。莫念無力的跪倒在地上。

悲傷如浪濤一般向他打來,曾經的自鳴得意和自命不凡在此刻都一下子變得一文不值。

“對不起,我來遲了。”莫念幾乎是嘶吼著喊出這句話,而在他這句話出口後,他又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站起來,彷彿剛剛的話語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他又回到了之前被清理出來的那條小道,看著那被堵塞的道路,他遲疑了一下,然後回頭準備原路返回,他害怕,他擔心前面會出現自己難以接受的結果,冰冷的屍體,再也沒有光彩的雙眼,乾涸的鮮血,他更願意相信姬子其實早就逃出生天,現在正躲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喝著熱可可,然後不合時宜的打個噴嚏,彷彿苦難還未降臨在她身邊,多好啊。

上去吧,姬子肯定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了,別自討沒趣了、

上去吧,她還好好活著呢,你很快就能找到她了。

上去吧,等她見到你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是啊,上去吧。

莫念自作輕鬆的說道,可是無論如何去卻也邁不動腿。

“上去啊,為什麼不上去啊,莫念,你這傢伙為什麼不上去啊?”莫念轉頭走向那被堵塞的道路。

“是啊,為什麼呢?她肯定好好的,她怎麼可能會出事,她不是主角嗎?她不會在這裡死去的,她還要穿上真紅騎士·月蝕去砍爆氯化鈉呢,到時候我接住她就行了,對了,我直接把奧托砍死不就沒那麼多事了嗎?”莫念一邊叫喝著,一邊奮力開路。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告訴我啊,為什麼?”莫念每說一個字,便向前方的石塊木頭轟出一拳。

一拳,兩拳,三拳,管你是什麼,我今天都要打碎,把這條路打通。

“砰——砰——砰——”莫念宣洩著自己的情緒

接連不斷的巨響,將附近遊蕩的喪屍們吸引了過來。

“自主殲敵啟動——”諾夏操控著飛船將靠近這裡的喪屍全部擊斃。

“閣下....”諾夏第一次見到如此狂暴的莫念。

“砰——轟——”莫念打出最後一拳,這一拳的力道直接震碎了他面前的所有木板和牆壁,開啟了一個豁口。

“因為我沒辦法對自己撒謊,我不能就這樣走出去,我不能就這樣逃避,我......”莫念一下子哽咽住了,他伸出手,握住那只已經焦黑的手。

“阿姐.....”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抱起這具已經被火灼燒的不成樣子的屍體。準備帶著她離開這裡。

“叮鈴鈴——”

一顆銀色的鈴鐺從手臂上落下,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是.....”

他有印象,這是去海灘的時候亞子買給姬子的,自己也有一個。

“笨蛋,還帶著呢....”

他忍不住說了一句,然後俯下身,用顫抖的手準備拾起鈴鐺。就當他撿鈴鐺的時候,他眼角卻瞟到了一部開啟了一半的筆記本,上面用眼熟的字跡寫著什麼。

深吸一口氣,莫念又把筆記本撿了起來。

應該是在寫什麼東西吧,莫念想到,然後簡單的瞟了一眼,只是瞟了一眼之後,他的視線就再也難以移開。

4月14日星期四晴

今天好無聊啊,老師上課也還是那麼無趣,可是莫念卻聽得很有意思的樣子,下課後問他學到了什麼,他講了一堆什麼公式,定理之類的東西,感覺好像很好玩,對了今天的晚飯是鰻魚燴飯,媽媽的水平還是那麼好呢,莫念吃的也很高興,只不過他的胃口好大啊,難道說這個年齡的男孩子都這麼能吃嗎?Σ(⊙▽⊙“a

..........

4月15日星期五多雲

莫念這傢伙居然在上課的時候睡覺,明明之前還是一副乖學生的樣子,現在居然這麼快就原形畢露了,這可不行啊,小莫念,哎呀,真是沒辦法呢,看來只有姐姐好好聽課,回到家以後教你了,嗯嗯,就這樣抓住這小子的把柄,名正言順的讓她叫我姐姐大人。

.........

4月20日星期三雨

失敗了,姬子的姐姐大人計劃大失敗,這傢伙居然是那種天才型別的嗎?明明上課一點都不聽的,回到家還整天打遊戲,考試成績那麼好?這不公平,[○?`Д′?○]

........

4月30日星期六晴

這傢伙某些時候還是很可靠的嘛,跟他一起上下學不用擔心會有痴漢跟蹤了,不過聽說這傢伙居然有高年級的學姐喜歡,情書都送到桌子上來了,見鬼就不能調查好位置嗎?塞給我幹什麼?

.........

5月3日星期二

向他坦白了,是我把情書丟掉的,準備向他道歉的,結果這傢伙居然說什麼情書就是用來摺紙飛機玩的,真是糟踐少女的戀愛心啊,混蛋,給我向那個寫情書的學姐道歉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這樣跟我說,心裡反而是松了口氣,有點開心的感覺。

.........

5月7日星期六多雲

笨蛋,居然說什麼報酬的話就給我多買幾本書看看吧。他就不好說什麼一起去看電影,出去玩這種之類的話嗎.....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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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8日星期天晴

果然是我想太多,他是不可能腦子開竅的,被帶著來到圖書館看了一整天的書,但是怎麼說呢,莫念看書的時候總有種特殊的氣質呢,有不少在圖書館看書的女孩子都被他吸引了,不行,身為姐姐得保護好弟弟呢。

下面用回形針別了一張清晰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莫念,他正在聚精會神的捧著一本書

慢慢的將這本日記本往後翻去,莫念透過這些日記本裡的支言碎語和自己的回憶,終於又是湊成了姬子的形象。

“笨蛋....”莫念咬住自己的嘴唇,儘量不發出聲音。

.........

天上的雲在流浪,不知道莫念那裡的雲會不會和我這裡一樣呢?

那邊下河的煙花祭聽說很漂亮,等莫念回來一起去看看吧。

好無聊啊,好想聽莫念講故事,好想看著他,對著他說我喜歡你,然後趁他愣住的時候偷偷親他。這會不會要求太高了?

........

文字戛然而止,沒有什麼美的像詩的句子,有的只是少女對自己陌生弟弟的初識,熟悉,瞭解,包容,喜愛。

可是莫念卻無法平靜下來,他死死的握住手裡的日記本。

在這一刻終於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悲傷,他感覺自己的雙眼似乎被人劃了一刀,淚水從止不住的傷口裡流淌,如野獸一般的低嚎響徹整所房子,直到嗓子變得沙啞,直到聲音變得顫抖,直到名為憤怒的火將心中悲傷的海點燃。

“等著吧....”莫念抬起頭,他的眼神冰冷無比,將這三具屍體帶回飛船後。

諾夏望著莫念說道:“閣下?你還好嗎?”

“我不好,謝謝。”莫念陰鬱著臉,他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對著諾夏說道:“出發。”

“好的,我們去哪兒?”諾夏問道。

“重櫻的艦娘還在這裡,我們得找到她們。”莫念說道。

“您有位置嗎?”

“新都的豐瑞山,她們在那邊。”莫念在說完之後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只有儀器各種指示聲和外面嗚嗚的風聲在這段時間佔據上風。

但這短暫的平靜並未能持續太久。

“閣下,出現了前方出現了大量的崩壞生物。”諾夏將拍攝到的畫面放大投影到莫念面前。

莫念看著那些生著翅膀和尖刺的鳥型崩壞獸,臉上的表情堅硬的和鋼鐵一樣。

“殲滅它們。”

“是,等等閣下,您要去哪?”

“復仇。”莫念把手上的射線槍調整到最大出彈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