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街大排檔,王尚雙眼四處掃蕩,不到片刻就鎖定了目標,朝著角落一處的餐位前去。
“和尚,你這背個包來幹嘛?”
身穿一套修身黑色西服,腳踩一雙岑光瓦亮的油皮鞋,頭頂油光順滑的大背頭,那圓圓的腦袋與憨厚的長相,和自身穿搭極其違和,像極了那些房產中介!
此時的他一臉傻笑地看著王尚,顯得很是高興。
“裡面裝了點寶貝,走吧!現在就去你們那工地看看?”
王尚坐都沒坐下,直接吆喝著他動身。
“急啥?他們都還沒到,我們先來擼兩串!好久沒這樣和你這樣吃過了。”
陳景咧著嘴,笑呵呵地說道,還直接塞給了王尚一瓶啤酒。
王尚見此也是微微一笑,頗有些緬懷的味道,也不多說,直直地坐下喝酒擼串。
“茯苓你這丫頭出來沒?不會還在被窩裡吧?”
夜市街道裡,一身著青春活潑,容貌驚人的青年女子手持電話,用著懷疑式的語氣說道。
“寒梅姐,你說啥呢?我怎麼捨得讓如花似玉的美人久等了?嘿嘿,而且還是寒梅姐請吃飯,說啥我都得來!”
電話一端甜甜的語音傳來,使得李寒梅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撅起。
她眼光一晃,不禁定住了身形,目光所至,正是那吃喝玩樂的王尚二人。
她眉頭不由自主地蹙起,目光又掃到王尚身後的黑色揹包,那姣好的面容變得凝重起來。
“寒梅姐你先點好菜,十幾分鍾後我就來了!”歡快的話語聲從電話中響了起來。
李寒梅臉色稍顯尷尬,捂著嘴壓低聲音道:“茯苓,我這裡發生了點突發事件,吃飯的事就改天了,抱歉啊!”
“寒梅姐,前一秒還叫我快一點,後一秒就爽約,不帶你這麼逗人的!”
聽著電話裡錯愕、委屈、傷心集一體的話語後,李寒梅只得連聲道歉,然後果斷掛掉手機。
她直接坐在身旁一個攤位,然後緊盯著王尚,雙手摩挲著手機,過了半響才選起號碼。
“叮咚咚……”
王尚看了一眼號碼,一個陌生來電,猶豫了一會兒才接聽了起來。
“你好,你是誰?”王尚平靜地問道。
“你聽我聲音能猜出來不?”
聽著手機裡的話語,王尚二話不說,直接結束通話,他可沒心情玩這無聊的小遊戲。
遠處攤位的李寒梅先是呆愣,旋即變得憤怒,氣哄哄地再度撥打著電話。
看著來電顯示,王尚眼裡一道厭惡神色閃過,不過還是接聽了起來。
“我是李寒梅!是那天抓你的警察,知道了嗎?”
聽著喇叭裡傳出的趾高氣揚的聲音,王尚直接按下結束通話,幹淨利落。
“我擦!是有女人給你打電話?不會是你同事吧!”陳景在一邊瞪著眼說道。
他倆深知對方脾性,王尚這人要長相是有的,可同樣也是萬年不鏽鋼直男,現在竟有女人打電話給他,這讓陳景很是感興趣。
“不是同事,是一個煩人的女人!”王尚面無表情地說道。
他和那女人的關係他都懶得解釋,不然一說會扯出更多的話題。
“叮咚咚……”
鈴聲再度響起,陳景則是亮著眼,在一邊好奇地看著王尚,他想要知道點其中內幕。
王尚雖然煩那女人,卻還是選擇了接通,畢竟他們現在是有著說不清的關係。
“王尚!我現在是例行電話調查,你再掛我一個試試?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李寒梅那怒吼聲從喇叭中傳出,連一邊的陳景都聽了個大概。
“要問事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王尚雲淡風輕地說道。
“呵呵,那說說你現在在哪兒?做什麼?”
“玩手機,馬上準備睡覺!”
王尚信口開河,都不帶眨眼的。
“哦?還不到八點就睡覺,是沒女朋友吧,過年過節睡這麼早。”李寒梅用著略帶嘲諷的語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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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沒有要問的,不然我掛了!”王尚冷聲說道。
“王尚,我那天脾氣是有點不好,對你有點冒失,我向你道歉。我們也調查了你的底細,也知道了你這一生坎坷不平,可是也不能犯罪,不能有報復社會的想法。不然,我一定會讓你束手就擒!”
聽著喇叭裡低聲下來的話語,王尚嘴角掀起一抹嘲弄,再毫不猶豫地掛掉通話。
未經他人路,妄言他人想!那就是自以為是!
他的前生就憑一個坎坷不平就能詮釋得了?酸甜苦辣,人情冷暖一個不差,他嘗了個遍。
好在他始終堅持心性如一,不爭不搶,不惹不鬧,一直是得過且過的狀態,這才沒走偏過路,沒做過違法亂紀的事。
“那女人是誰啊?”
陳景在一邊側著耳聽了半天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實在忍不住發問。
“都說了是一個煩人的女人。”王尚頗為無奈地說道。
“誒,和尚啊,你這性格真的該改一下了,這個社會不是修仙小說裡那樣有仙人,他們能騰雲駕霧,能翻手浮雲,能求取長生。而這個現實社會就是讓我們去談個兒女私情、喜結良緣、相夫教子、相濡以沫白頭到老。這就是我們的一生!”
“你還可以設身處地的想想,如果你得場大病住院,生活不得自理,誰來照顧你?我來日夜陪著你?那是你來娶我,還是我來娶你入門?”
說完最後幾句話,原本正經的陳景話鋒突轉,朝著王尚挑眉弄眼,一副戲謔打趣的模樣。
王尚猛灌一口酒水,顯得頗為惆悵。
年少苦命時,他何曾不想要溫暖?不想要談個戀愛,再組個平凡卻又幸福的家庭?也許是老天有靈,憐惜王尚,終是讓他切身體會到了一個家庭的幸福是什麼感覺。然而好景不長,養父母雙雙遭難,又只留下他獨身一人。
熱血剛燃,卻又被意外給澆滅,他從小經歷過那般痛苦生活都未曾哭訴過一次,可終究在他們的墳頭上哭得稀里嘩啦,甚至第一次有了輕生的念頭,好在最後挺了過來,只是從此過後他心中再無所掛,亦無所念。
自
那以後,他心裡也對自己默默發誓,從此再不沾惹情,再不連羈絆!
“這些事強求不了。”
“時間差不多,喝夠了就走了!”
王尚說完後,便去結賬,隨後二人慢悠悠地上車離去。
二人駕車行駛,逐漸開向郊外,只是身後尾隨著一輛計程車未被二人發現。
半個小時不到,王尚二人已停在了一個未施工的小區前,陳景帶著王尚從一邊的鐵門踏入,一陣狂風襲來,讓王尚不自主的抖了一抖。
“就在前面了,也不知道他們要弄多久。”陳景搖著頭說道。
他對於做法事此類事件,他是真的不敢信,畢竟,他好歹是現代知識分子,讓他去信鬼神玄術實在過於荒唐,但他卻又無法解釋那些意外。只得隨他父親安排這場鬧劇,也算給自己安安心。
“陳叔你好!”
王尚二人拐了幾道彎路後,便見一石臺上立著幾人,其中一身著黑皮大棉襖,年歲近五十,身材略顯富態的中年男子正是陳景的父親。
“咦,小尚!”
“你這屁娃子不知道這東西晦氣嗎?咋啥事都把人家給帶上!”
被稱為陳叔的男子先是驚訝,隨後就喝斥陳景,顯然陳景沒給他說過。
“小尚,這裡不太乾淨,你要不先和屁娃去外面玩玩,待會我忙完了去家裡吃吃飯!”他側過頭輕聲細語,與對待陳景截然不同的態度對著王尚說道。
王尚連忙搖頭笑道:“陳叔,我就是好奇,特意過來看看如何做法事,你可別趕我走呀。”
“爸,和尚就是專門來看戲的,你忙你的去吧!”陳景在一旁揮著手,顯得不耐煩。
“呵呵,現在對這些老事情感興趣的年輕人可不多了啊!”
陳叔還未開口,旁邊一戴黑邊老花鏡,外衣裹著一件黃色僧袍的老年人倒是笑呵呵地開了口。
“感興趣的有不少,但敢親臨的人卻不多。”王尚也是笑著開口。
“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活法,我們這些老古董有我們自己的活法哦。”僧袍老人身旁的一個黑服中年男搖頭感慨道。
“別扯了,開始做事了,這裡陰氣確實夠重,也不知道要念到啥時候。”老年人插口道。
他將僧貌戴上頭頂,手持金缽,而另外兩人卻沒穿戴任何奇異服飾,一個端坐長凳,敲打著桌上的木魚。另一個則是拿著銅鑼,使勁敲打著。
一陣嘈雜聲傳遍四周,王尚見此順手從包裡取出一張黃紙符籙平鋪開啟,再直直地橫擦雙眼。
頓時,一股清涼直逼眼眸,再看符籙,原本柔軟平整的黃紙已變得皺巴巴的。
“王尚,你這是做啥?”陳景在一旁發問。
看著王尚一連串的怪異舉動,他有點摸不著頭腦。
“最近眼睛有點乾巴,剛才是用中藥貼抹了抹。”王尚面不改色地胡說八道。
陳景還想發問,卻被場中的法事先生突兀地大喝聲給打斷。
“哈啊!地藏菩薩本願經!”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忉利天,為母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