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要住店嗎？”等著淨墨痕付了帳，那個負責結賬的夥計諂媚說道。
淨墨痕沒有立馬答應下來，站在原地略微思索了一會，用食指叩擊著桌面說道:“先給我上一壺茶，其他的事等我朋友回來再說。”
夥計諂媚一笑，先是朝著一旁的店小二使了個眼色，而後單手指著淨墨痕原來的位置做了個請的手勢，“好嘞客官，您稍等。”
淨墨痕略微一點頭，轉過身子緩步走回了座位。落座之時，他的雙眼也自然的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片刻之後，店小二又提著一壺新茶輕輕放在了桌面上。此茶不比之前，沁人心脾的茶香從壺裡溢位，順帶的把他拉回了現實。
淨墨痕驚訝問道:“這是什麼茶？”
店小二笑道:“這是南夷山上的大紅袍。”
南夷山？淨墨痕心裡隨著他默唸了幾句，南夷山，似乎有些耳熟。
見他不言，店小二逐漸揚起了嘴角，忙把茶杯在淨墨痕身前擺好，右手提壺緩緩傾斜。隨著一陣撲鼻的香氣，金黃色的茶湯傾瀉而下，緩緩注入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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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請慢用。”店小二放下茶壺，笑嘻嘻的退開。而後走到記賬的櫃檯前，同那個夥計竊竊私語不知在說些什麼。
有古怪。淨墨痕嘀咕了一句，這才注意到似乎這個茶壺，也是紫砂的。他又望著門口又加派了兩個人手，突然渾身一激靈。
淨墨痕苦笑一聲，心道:得了，這下子也只得等著李子曦回來了。
南夷山的大紅袍啊！那個有著三百多年歷史的古茶樹，當世僅只存在著十八棵。好不誇張的說，但凡是個稍微小點的城池，甚至都抵不上它的幾斤茶葉錢。任誰也想不到，這個小店競有如此貴重的東西。
不過他二人如此行徑又算什麼？強買強賣？淨墨痕心中惱火之餘，右手端著茶杯小啜了一口。先是舌尖微微苦澀，緊接著那股茶香從唇齒沁到咽喉，渾身一股說不出的舒暢。
“客官，這茶喝的還滿意嗎？”
剛才送茶的那個店小二肩頭掛著一條髒兮兮的白色毛巾，走過來笑著問道。
“好喝是好喝。”放下茶杯，淨墨痕望著店小二幽幽說道：“只不過你們這種強買強賣的行徑，可是有些讓人不齒啊。”
“客官說笑了。”店小二哈著腰笑道，“您只說上茶，又沒說上什麼茶。這門口小水溝旁種著的那兩顆是茶，南夷山上的大紅袍也是茶。只是這口感可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是吧。”淨墨痕嘆了口氣，眼神犀利的望著店小二道:“這價格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店小二一邊收拾著隔壁桌子上的殘羹剩飯，一邊有不時的轉頭嬉笑道:“看客官的樣子，也不像差錢的人啊。”
淨墨痕的眼神中逐漸浮出一抹寒霜，“我可沒錢。”
店小二停了手裡動作，雙眼輕輕眯起，“無礙，你那個朋友可不像個窮人。再說，”說著，他的目光左移，停在了裝著龍槍的那只錦盒上:“那個東西看著還稍微值點錢，再不濟總能從你們兩個身上搜刮點東西出來。”
淨墨痕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再說話。要是照著他以前的脾氣，強買強賣？不可能。若有人真敢對他如此，恐怕他的店鋪也別想要了。
只是現在他身上離火刀氣盡然，又沒其他功夫可用，只得暫時引忍下來。再者說，能拿出大紅袍的店鋪，指不定身後又藏著什麼勢力。當下，絕對不適合同他們發生矛盾。
周圍的喧囂隨著時間散去，過了最忙碌的時候，百芳苑也逐漸的安靜下來，只有那兩名臺上的戲子還在用著嘶啞的聲音唱著一些聽不懂的戲文。
到了閒暇時候，負責算賬的夥計慵懶的癱倒在櫃檯上，語氣昏昏沉沉:“唉，他那個朋友怎麼還不來。”
店小二剛收拾了最後一張桌子，正舒展著筋骨緩解些一身的痠痛，“放心，那人不是也沒走嗎？跑不了的。”
記賬的夥計剋制著疲憊，努力瞪大了眼睛，猶豫道:“可是老闆說過，這茶葉無比珍貴，非愛茶之人不可品。我怕我們擅自動了，被老闆發現之後又免不了一頓責罵。”
聽他是擔心這個，店小二笑容雞賊，這二人的頭湊在一塊，店小二小聲說道:“我只是從茶磚底下滑下來一些碎末，壺裡泡著的大紅袍雖然也不差，卻也只能算是一些如同貨色。”不過說來也奇，不管是多差的茶葉只要是放了一些南夷山大紅袍的茶沫，都能泡出一些上等茶的感覺。
話已經說完，二人又站直了身子。店小二看著那夥計還是有些擔心，寬慰道:“大不了事成之後的銀子我分你三成。”
“四成！”夥計眉頭一簇，同他討價還價道:“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告訴老闆。”
店小二一聽，忙服了軟，連連擺手道:“得得得，四成就四成。”
見他妥協，夥計立馬舒展了眉眼。眼神不經意的瞥向門口，頓時睡意全無，連著碰了幾下店小二的胳膊，小聲道:“正主來了。”
李子曦剛一進門，便看見了坐在窗邊，臉色還有些怒色的淨墨痕，好奇問道:“你怎麼了？”
淨墨痕陰沉著臉，“被人逼著強喝了霸王茶。”當下，便把店小二的事一五一十的講給了李子曦。後者聽完，眼神裡也同樣慍怒起來。
說巧不巧，這時候店小二正一臉諂媚的朝著他二人走了過來，“二位客官，一共消費五百兩，您看……”說著，彎著腰伸出了那只罪惡的右手。
“你們如此做法，未免也太不厚道了一些。”望著眼前這人，李子曦冷冷說道。
店小二不管他這些，死皮賴臉極度囂張的說道:“先別管厚不厚道，那可是南夷山的大紅袍，當今世上也只存了這十八棵古茶樹。不管怎麼說您的朋友也喝了這茶，既然喝了茶，就得給錢，這可是規矩。”
“你……”淨墨痕臉上怒色又盛了幾分，臉色也愈發陰沉。正要起身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肩膀上一直有股力量往下往下按。再抬頭時，便看著李子曦衝著他緩緩搖頭。
“這正是關鍵時候，還是少一些麻煩的好，權當是破財免災了。”李子曦壓下心中怒火，無奈說道。
“還是這位客官明白事理。”聽著李子曦願意給錢，店小二的態度立馬又變了，表情再度諂媚起來。用著極為貪婪的眼神，注視著李子曦從懷裡掏出的那一沓銀票。
這還是他從涼山帶出來的，由曦國統一印刷，最大的面額為五十兩。李子曦從中數了十張，遞了過去。
店小二喜不自勝，忙從李子曦手裡接過，正要清點，卻瞧著有些不對勁。
“不對啊客官，你這是曦國的官票，贏國不給兌啊。”店小二嚷道。
“我目前只有這個了。而且贏國、曦國有往來的商人，要想兌換成贏國的官票，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店小二眼珠子一轉，眼神中浮現出一抹貪婪，把銀票揣進懷裡的同時又伸出了右手，“若是如此的話，客官也得給個跑腿錢不是。我不要多，三百兩就夠。”
李子曦被他氣笑了，“閣下是否太貪了一些。”
店小二卻是有恃無恐，傲然道：“我老闆可是天驕榜上的人物，今的這錢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不然我們老闆……”
這時候，門口又傳來一道聲音:“不然怎麼樣？你如此欺負人，你們老闆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