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沙克剛從睡夢中醒來,就感到身體痠痛。
那是因為,她昨天為了在維特面前表現自己,導致幹的活兒多了些。
她用木棍將窗戶支起來,看到外面有一個推著車的男人,這個男人很像是在買東西的樣子,他就是艾格麗絲夫人的眼線諾力。
推車上面放著一個不知被什麼裝滿的大袋子,還有一個精巧的小盒子。盒子小小的,扁圓形的,看起來像是紫色琉璃做成的,前面還鑲嵌了一顆粉色水晶。整個盒子在清晨的陽光下閃閃發光,漂亮極了。
沙克從未用過琉璃或水晶製作的東西,她只在以前幹雜活的時候給別人做過琉璃的裝飾而已。
好漂亮的盒子,沙克心想,這樣的盒子一定很貴吧,大概只有貴族或有錢人家的女孩兒能用得起,像我這樣的人就不要痴心妄想擁有了。
她又看了看推車旁邊的男人,那個男人帶著寬大的草帽,用麻布蒙著臉,只露出了眼睛,那雙眼睛鎮定而充滿蠱惑,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究他身上的神秘。
“先生。”沙克還是忍不住問道,“請問您在賣什麼?”
諾力一開始什麼話都沒有說,而是將小盒子拿了起來,在半空中轉來轉去。
沙克被小盒子絢麗的色彩所吸引,眼睛盯著它一動不動。
“這裡面是能夠令女子容光煥發的美容膏。”諾力用充滿蠱惑的聲音說道,“如果小姐感興趣,不妨試一試。”
沙克有點心動,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說道:“可是我沒有錢。”
“沒有錢沒關係,我的這款美容膏是可以試用的,如果覺得好用,等到你攢夠錢後再來找我買就行了。”
“可是,你怎麼讓我相信你的美容膏是有用的呢?”
“哈哈,小姐,如果我的美容膏沒用的話,我就不會拿出來賣了。”
“你塗在你自己的手上試一試,如果有效果,我才會用。”
諾力一陣大笑,說道:“小姐,你可是真有意思,我這就塗在手上給你看。”
諾力開啟了小盒子,取出部分藥膏,塗抹在手背上,頓時手背變得光滑細膩,當然為了防止被沙克看到即將出現的暗紅色斑點,他很快又將手藏到了身後。
這時單純的沙克真的相信了諾力的話,她心想,原來這藥膏真的有作用。
她撫摸上自己的臉頰,年輕嬌嫩的肌膚十分光滑,但是她仍然希望自己變得更美,這樣說不定她喜歡的領主大人會多看她兩眼呢。
更何況,用過之後也不一定非要買下來,這種好事何樂而不為呢。
下定決心後,她對諾力說道:“我想要試一試。”
“小姐,你用過之後,一定會像變了個人似的。”諾力將小盒子遞給了沙克。
沙克拿到小盒子後,坐到鏡子前,將裡面的藥膏塗在臉上。
剛剛塗好後,她便發現,自己果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但根本不是變美,而是臉上長出了密密麻麻的暗紅斑,暗紅斑雖小,卻遍佈在臉上的每個角落,讓她頓時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甚至看起來有點像怪物。
一個本來皮膚超級好的十五歲少女怎麼受得了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
她嚇得險些暈過去,一把抓起那個精緻的盒子,走到窗邊,對諾力氣沖沖地質問道:“你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我
塗過之後臉會變成這樣!”
諾力笑了幾聲,說道:“小姐,這麼快就長出暗紅斑點了呀。”
“原來你是故意的,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樣做?”
“小姐,我想請你幫個忙,如果你做到了,我便把解藥給你,保證你的臉恢成原來的模樣。”
“原來是有求於我才這樣害我,什麼忙,你說。”
“我想請小姐將這袋石灰撒在領主殿下讓人開墾的田地裡面,一定要過量,確保那土壤難以種出植物來。”
“撒石灰不是對土壤有好處的嗎?”
“呵呵,那片地的土壤本來就不需要靠撒石灰來進行改良,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撒進太多的石灰,反而會讓土壤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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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克十分想讓自己恢復美貌,但是她又不想陷害領主大人。
“我不知道你和領主大人有什麼仇怨,但是我不會做出背叛領主大人的事情,你再提別的要求吧。”
“呵呵~”諾力說道,“我害你的目的就是要你去撒石灰的,怎麼可能還會給你換其他的要求。你也不要想的太死板了,陷害了你的領主殿下,對你來說也不一定是壞事。”
“你為什麼這麼說?”
“你不是想要和你的領主殿下有更多的相處時間嗎,你想想,如果領主種植的計劃失敗了,他是不是要查詢原因,是不是還要耗費更多的時間在田地裡面呀,那個時候,你見到他的機會不就多了嗎?”
“你怎麼知道我的心事,難道你偷聽了?”
“沒錯,我可是將你的心事聽得一清二楚。我已經牢牢抓住了你的把柄,你只能按照我說的去做。”
“但是,萬一我撒石灰的事情被人發現了怎麼辦?”沙克蹙著眉。
“只要你在晚上偷偷地去田地裡,就不會被人發現了。”諾力又笑了幾聲,“別忘了我這裡還有你的解藥,能幫你恢復美貌的解藥啊。”
“你真是太陰險了。我現在別無選擇,只能答應你的要求。”沙克用力咬著嘴唇,直到咬破了皮。
“放心好了,只要你能讓那塊地種不出東西來,我一定會幫你恢復面容的。”諾力又拍了拍推車上的大袋子,“這裡就是石灰,晚上我還會繼續給你送過來。記住,一定要大量的撒。”
“好吧。”
為了不讓愛慕的領主大人看到自己的樣子,沙克在去農場之前蒙上了厚厚的面紗。
終於到了夜裡,已經從農場回家的沙克又返回了農場,她推著諾力給的推車,推車上面放著許多盛滿石灰的袋子。這些石灰只是一部分而已,沙克把這些石灰撒完,還要去家附近接著運來。
沙克噘著嘴蹲在地上,兩隻手抓著小鏟子,發洩地在泥土裡戳來戳去,心想著,真是煩躁啊,如果我將這裡破壞了,不知領主大人會如何失望。真是可惡,都怪那個男人!要不是他,我也不會陷入這樣進退兩難的境地。
就在沙克糾結到底要不要撒石灰的時候,她突然聽到遠處傳來巨大的翅膀拍動聲。
她抬頭看,只見夜空中有一個女人朝她飛了過來。
“哇,那是什麼,看起來像個人,但又長著翅膀!”沙克嚇得跌坐在了地上。
女人穩穩地降落在她的面前,盯著推車上的那些袋子,面無表情地問道:“沙克,那些是什麼?”
沙克
努力看清面前女子的樣貌,才發現她就是領主大人身邊的那個綠色眼睛的女僕。
“你、你是那個叫琳娜的人嗎?”沙克睜大著雙眼,手指顫抖地指著琳娜,“沒想到你竟然會飛,難道你是吸血鬼?領主大人知道你是吸血鬼的事情嗎?”
“維特當然知道這件事,而且他還知道我就是喜歡夜裡出來溜達。不巧你剛才的舉動被我看見了,我現在更想知道的是,你剛才在幹什麼?”
“我、我在……”沙克焦急地想著應對的話,“我在想辦法幫領主大人改良土壤,就用這些石灰。”
琳娜走上前,看著袋子裡裝的那些石灰,說道:“我以前在布魯丁的時候,見過鄰居向土壤裡撒石灰,不過,他們是在土壤有問題的時候才撒石灰。而這新裡的土壤極其適合種植,根本不需要加入石灰。”
“我、我……那是因為……”沙克坐在地上,兩根食指在胸前相互戳來戳去,眼神十分窘迫,不敢抬頭看琳娜。
這時,琳娜的語氣突然變得溫柔了些:“喂,你是個女孩吧?”
“嗯?”沙克突然愣住了,將手摸上了自己的頭上,發現帽子還在,“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神態和動作暴露了自己。你時常掩飾自己的女性特徵,而且會用愛慕的眼神望著維特。其實我在昨天就懷疑你是女扮男裝了,只是當時不方便揭穿罷了。”琳娜向沙克伸出右手,“先站起來吧。”
不知為什麼,沙克竟然有種被理解的感覺。她突然感動的紅了眼眶。要知道,沙克在常年孤苦伶仃的生活中早就忘了掉眼淚的感覺,現在什麼困難都不會讓她哭出來,除了感動。
沙克雙手緊緊抓住琳娜的手,本想拉著她的手起來,沒想到被這只手的低溫驚到了,感慨了一句:“哇,好冰!你的體溫一直這麼低嗎?”
“我的手一直很涼,從小就如此。別說這些了,我看你現在已經腿軟了吧,不如我拉你起來。”
沙克緊緊握著琳娜的手,被琳娜拉了起來,她知道琳娜不會害她,於是下定了決心,將蒙在臉上的面紗摘下,密密麻麻的暗紅色斑點露了出來。
“現在雖然天黑,但你也看的到我臉上的這些東西吧。”
琳娜依然面無表情,十分鎮定地看著沙克,問道:“除了臉,還有其他地方有異樣嗎?”
沙克搖搖頭,說道:“只有臉。”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唉,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我命苦。或許事實讓你很難相信,但是這件事是真實發生在我身上的。”沙克緩緩說道,“都怪我一時大意,被壞人盯上了,那個壞人蠱惑我塗了摻毒的藥膏,於是我的臉變成了這個樣子,而那個壞人的真正目的是害領主大人。”
“所以他用解藥威脅你將過量的石灰撒在這些土壤裡?”
“哇,你這麼快就猜到了,還猜對了。”
“可惡,又是要害維特的人,還要利用你!”琳娜的眼神緊盯著車上的石灰,語氣中充滿了憤怒。
接著,琳娜又看向沙克:“這件事還是要查清比較好,你願不願意到城堡將一切告知維特?”
“我願意。”沙克點了點頭,並戴上了面紗,“你會揹著我在天上飛回去嗎?”
“不會。”琳娜背過身,說道,“我們走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