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祭孔
國事到了這種地步，崇禎還是堅持每日都要上早朝，真的是不論刮風下雨，朝鐘照常響起。
本來想在被窩裡睡個懶覺，以完美姿態迎接李自成的大人們心裡是非常牴觸的。
國家馬上就要滅亡了，您身為皇帝，還不想想後事，您老是折騰我們幹啥？
您安心的在家裡是上吊，還是抹眼淚，您自己折騰就得了，您叫著我們幹什麼啊！
我們只是打工仔，我們肯定不會跟著您殉國的？您不用太在乎我們的！
群臣看著端坐在龍椅之上的崇禎，心裡忍不住一陣腹誹。
看著底下那一群軟綿綿，有氣無力的臣子，崇禎心裡的怒氣就不打一處來。
但是自己是君主，不能亂了氣度。雖然昨夜噩夢連連，崇禎依然平靜的說道：“如今國事困窘，李自成大兵壓境，諸位大人可有退敵之策？”
李自成心裡惱火，明知道眼前這群廢物不會給自己什麼建設性的建議，但是依然忍不住開口問了他們一句。
“這。”
“這。”
陳演和魏德藻兩個內閣大學士，你看我我看你，皆搖搖頭，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
其他的大人們也一個個老老實實的眼觀鼻，鼻觀心，一語不發。
彷彿跟木頭人一樣杵在朝堂之上，崇禎氣的要著火，但是卻也無可奈何。
大明不以言治罪，更不能以不言治罪。
你們好歹也是科舉取士的能人，怎麼一個個到了關鍵時刻就都成了悶葫蘆？
朕不要你們給什麼建設性的意見，你們哪怕是說個錯誤的意見，讓朕聽聽，朕心裡也舒坦啊。
“諸位大人，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崇禎又問了一句，這一次依然一個開口的都沒有。
崇禎看向自己的周國舅，畢竟是自己的大舅哥，跟自己是一家子，關鍵時刻給自己出出主意，鞭策一下群臣也好啊。
看見崇禎望向自己的眼神，周國舅猛脖子一抽，人躲在了群臣後面去了。
哪裡還要一絲一毫往日裡作威作福的模樣，就像是個膽到了肥碩的老鼠。
左都御史李邦華看不下去了，心一橫抬腿便往佇列外面走，他的門人弟子趕緊去他他的袖子，不想讓它逞能。
國家都到了這個地步，您老人家就安心的等著國家覆滅，我們迎立新軍就得了，您出什麼頭啊。
李邦華回頭狠狠的瞪了自己的門人弟子一眼，渾身充斥著浩然正氣。
“廢物！”
那些門人弟子竟然一個個駭的不停的往後退。
“陛下，臣有本奏。”
李邦華的聲音充斥著整個大殿，每個人的耳朵都聽得清清楚楚，大家不自覺的將眼神望向了李邦華，想看看他說什麼。
李邦華朗聲說道：“眼下李自成百萬大軍東進京師，而京師可戰之兵又寥寥無幾，臣日觀天象，乃是文氣不足所致，臣肯定陛下親自前往山東，祭拜孔聖人，以求聖人庇佑。”
曹化淳年邁蒼蒼，聽了李邦華的話氣的直哆嗦。
心裡暗道，你他娘的胡說八道什麼？能不能給個靠譜一點兒的建議？
都什麼時候了？國家都要滅亡了，你不說點兒整軍備武的話也就算了，你讓皇帝陛下去山東祭拜孔老二？
這就是閹人的缺陷了，不學無術，肚子裡沒有韜略。
剛要開口痛罵李邦華一頓，崇禎卻心領神會了李邦華的意思。
既然不讓去南京，我可以去山東祭拜孔子啊。你們不願意跟我走，沒問題啊，我拜完孔子，可以直接從山東走啊。
好主意啊。
崇禎心裡大讚了李邦華一頓，當下讚佩的說道：“朕也感覺到這天下文氣不足，朕想文廟祭拜孔夫子，諸位大人，可有願意跟我一起去的？”
能在朝堂之上佔據一席之地的，哪個不是人精。
大家都明白，崇禎說是去山東文廟祭拜孔夫子，心裡想的就是往南方跑。
群臣心裡有些猶豫，大家都過慣了北方的日子，到時候跟著你跑到了南方去了，這日子怎麼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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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大家都是大家族的，拖家帶口的也不好跑啊。
當下大家對於崇禎的想法就有些不樂意，但是大家又不好意思戳破。
這個時代的孔夫子的地位是很高的，崇禎和李邦華抬出祭拜孔夫子的說法，很是高大上，根本不好拒絕。
就在崇禎以為這一說法可以透過，心裡滿懷期盼，心裡尋思自己怎麼跑到南方區，收拾就河山的時候。
陳演和魏德藻出列說道：“陛下，祭拜孔聖人在京師祭拜便好，眼下四處兵荒馬亂的，恐怕有損聖體。”
陳演的意思，外面亂糟糟的，陛下您就別跑了，從京師到山東也沒有您想的那麼近，您去祭拜孔夫子，這聖駕綿延多少裡，路上多半會讓李自成給抓住。
崇禎毫不在意的說道：“朕既然誠心想祭拜孔夫子，孔聖人定然會保佑我的。”
此時的崇禎真的是慌不擇言了，孔聖人拿什麼保佑你？
魏德藻見到崇禎這麼荒唐，不好意思直說，便婉言勸諫說道：“祭拜聖人，需要的人力和物力都不菲，眼下朝廷財力枯竭，恐怕支撐不起那麼大的活動。”
“嗯！”崇禎恩過來一聲，心裡氣的不行，你們這群廢物，朕讓你們出建議，你們都沒有，朕現在有建議了，你們又都反對，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就沒有別的建議了嗎？”崇禎看向群臣問道。
“陛下，別的建議沒有，但是建議逃跑的，就該殺！”角落裡一個兵部主事叫做光時亨，不知道腦子裡那根兒筋搭錯了，上前一步，通喝說道。
“朕沒說要逃跑啊！朕只是想去祭拜孔聖人！”被人在朝堂之上直接戳破了內心的想法，崇禎的臉皮瞬間有些發紅。崇禎本來就愛護面子，這被眼前這個兵部主事一弄，自然更不好意思開口說逃走的事兒。
見到崇禎退卻，那光時亨瞬間感覺自己充滿了力量，不顧尊卑，連連上前好幾步。
他知道自己名垂青史的時刻到了。
就在這個地方，就在不久之前，有個叫做于謙的讀書人勸住了準備難逃的朝廷，最終戰勝了草原騎兵。
那麼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跟著于謙一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勸住陛下呢？
想到這裡，光時亨彷彿打了雞血一樣，聲嘶力竭的說道：“陛下！陛下！您不用逃避了！臣明白您的意思，您是想先去山東，然後在逃到南京去啊！不能這樣狼狽的逃走啊！您的宗廟，您的先祖都葬在京師，您往那裡跑？您連祖宗都不要了嗎？”
“朕不是這個意思？”崇禎有些懵逼的看著光時亨，這個傢伙是個傻逼吧？怎麼把這事兒直接說出來了？你懂不懂遊戲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