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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軍心穩固

第六百六十六章 軍心穩固

徐梁眼神死死的盯著戰場。

戰場上響起了凌亂的火銃聲響,滿清正白旗的漢軍頭頂之上,升騰起一股煙霧,那是他們在放火銃。

高燕的將旗果然受到了影響,正在急速前進的隊伍忽然停止,旋即以更快的速速開始往前突擊。

圍繞高燕的是一群火器兵。以及大量的預備團兵馬。

戰略態勢並沒有因為高燕的帶兵衝擊有所緩解。

遭受到白擺牙喇騎兵衝擊的左翼第三團呈現出疲憊的態勢,藍色的騎兵意識到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拼死的撲殺。

這也就是第三團,由徐敬業這老兵油子率領,在損失極其慘重的情況下,依然死死支撐,換做旁人,這這隊伍早就崩潰了。

樓車之上眾人面露悲慼之色,似乎已經看到了左翼崩潰的局面。

“還有多少兵馬?”徐梁的餘光看到了焦急的邵一峰,轉頭過去問道。

“陛下,全都被高燕帶去了。”邵一峰道:“再有教導營和保護聖駕的戰兵預備營。”

“輔兵呢?”徐梁問道。

“差不多有一個營。”邵一峰利索道。

“傳兵,所有部隊迅速集結。”徐梁又對邵一峰說道:“趕緊,給我穿戴鎧甲。”

李巖等人紛紛下馬,單膝跪地,“陛下,戰爭不是賭博啊。”

“等到老兵來了,是可以解決戰鬥,但是第一敵人會跑,第二新兵的士氣就沒了。”徐梁擠出一個微笑,“參謀部以及隨行的文武官員,組成佇列,撤出永安,邵一峰,執行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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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臣懇請代替陛下出陣!”邵一峰抱拳道。

“不不不,你去了戰場沒有什麼用處!我的遺書在德州的書房裡。新兵嘛,仗可以打得不好,但是不能失去精神。朕的部隊去了問題,就得朕去解決。這是朕與滿清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大決戰,哪怕是朕戰死了,這口氣也不能丟。”徐梁鎮定的穿戴著鎧甲,身子一沉。

徐梁接過軍盔,表情並不如何嚴峻,輕輕的捋了捋軍盔上的紅色瓔子。

徐梁一邊兒戴上牛皮手套,一邊說道:“升旗!”

“陛下……”聞言,邵一峰猶豫道:“升龍旗麼?”

徐梁反問道:“我還有什麼旗?”

李巖此時有些驚慌了,他沒有想到,這麼久過去了,徐梁依然那麼熱血。在這個時候,依然要親臨前線。

這一點兒,出身草莽的李自成都沒辦法跟他比。

這才是真正的雄主。

可是這臺危險了。

李巖幾個健步竄上去,按住了徐梁的轡頭,“陛下,兵兇戰危,請為帝國全域性考慮,讓臣替您去吧?”

“你去管什麼用?”

徐梁推開李巖,用力一震韁繩,朝列隊完畢的後備部隊跑了過去。邵一峰連忙呼和親衛軍,這群傢伙早就摩拳擦掌了,躍躍欲戰了。至於中軍旗牌官則有些措手不及,連忙追了上來。

李巖甚至想要開口咒罵徐梁一頓不顧全大局,但是此時此刻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大聲吶喊道:“還他娘的站著幹什麼?去保護陛下!參謀部是爺們的隨我來!”說罷翻身上馬,追隨徐梁而去。

教導營、僅剩下的預備戰兵營和輔兵營已經全部列成方陣,等到徐梁訓話。

徐梁從三個營的方陣前面跑過,嘶吼道:“之前你們都認為自己不是主力,現在機會來了。跟著朕的龍旗,隨朕殺!”

“願為陛下效死!”

“願為陛下效死!”

數千將士舉起手中的兵刃,齊聲吶喊。他們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他們的陛下,已經在金鑾殿坐了龍椅的陛下,依然與往常一樣充滿了血性,要帶著他們廝殺。

此時每一個將士,都彷彿一匹點燃了熱血的狼。

徐梁從腰間抽出了昔日裡朱慈烺做皇帝時贈給自己的寶劍,斜指著天空,吶喊道:“諸位,隨我殺敵!”

話音落下,徐梁調轉馬頭,朝著緩緩潰敗的三團殺了過去。

邵一峰趕忙帶著親衛部隊追上徐梁,將其護衛在中間,他故意放慢馬速,讓其他的部隊有充足的時間追上。

兩丈多高的黃龍旗插在戰車之上,被馬匹拉著,瞄著邵一峰身後的護背旗和盔旗緊緊的追著。

戰車之上,擂鼓官,急促的敲打著戰鼓,每一次敲打都能激起將士們昂揚的戰意。

戰場之上突然出現的龍旗讓巴納哈明白了一切。

難怪自己會陷入此等危局,原來是徐梁這個傢伙在指揮。自己陷入此等困境,不足為奇。

他眼看著即將要被擊潰的明軍又重新站穩腳跟,哪怕是勇悍的白甲巴牙喇都難以推動,整個後槽牙都癢癢難耐。

這些明軍就像是生怕死不了一般往前衝,很快就將那支被打疲的明軍替換下去。

行伍接替時本來是戰陣最為脆弱的時候,但是對面的明軍卻在接替時變得格外驍勇,甚至還打出了個的反擊,打得正藍旗的甲兵幾乎忍不住撤退,只是因為懼怕巴牙喇當場格殺,才硬挺過了這一輪。

教導營的精銳很快接替了三團,在擊退滿清的短暫空隙裡,站穩了陣腳。

只有優秀的戰兵才能被選入教導部,其中自然也包括之前戰鬥受傷致殘的老兵。他們的工作就是鍛鍊自己的戰技,同時研究如何將這種戰技傳授給其他士兵。邵一峰帶來參加會戰的教導營,肯定是經過篩選的。

每倒下一個教導營的官兵,都是新軍的巨大損失。

徐梁帶著侍衛隊,緊貼在教導隊身後,龍旗高高飄揚在明軍左翼的上空。

巴哈納一度想親自帶隊衝向這支部隊,陣斬敵將。但是有那麼個瞬間,入關之後每天都能吃到的粳米和鮮肉讓他遲疑了。他拔刀吼道:“巴牙喇!給我衝!殺了徐梁。把那面龍旗給我奪過來!”

充當侍衛的白甲巴牙喇發出一聲聲呼嘯,如同圍獵一般,衝向了明軍左翼。他們拔出馬弓,遠遠朝龍旗射箭,同時也給前面的甲兵施加壓力,讓他們更拼命地朝前壓進。

正藍旗的甲兵和身穿紅色軍裝的新軍兵一排排倒下,後續的戰兵毫無遲疑地踏著地上的鮮血衝上去,鏜鈀鉸開長槍,長槍刺入讓身體。每一秒鐘都有鮮血噴灑的聲音。

“那邊!”徐梁高舉寶劍,指向一個缺口。

一個白甲巴牙喇殺開一條血路,甲兵紛紛圍在他身側,護住兩翼。其他巴牙喇紛紛朝這個接戰點靠空,形成一支尖錐,刺入明軍陣列。

在過去的明清之戰中,這種精銳突擊。撕裂陣線,明軍潰逃的戲碼無數次上演,是清軍屢試不爽的戰術。只要眼前這些明軍轉身逃跑,隨後而來的步甲馬甲就會一擁而上,展開血腥屠殺。

事實上,絕大比例的傷亡都是因為潰逃而產生的。真正死於接戰的兵士並不很多。只要心理素質過硬,有足夠過硬的紀律支援,這種戰術就只能顯出原始和簡陋。

教導營按照陣型變化訓練,在抵禦白甲兵突擊的同時,緩緩分向兩側,將這支錐子放進來。喜出望外的巴牙喇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是一種應對戰術,揮刀挺進。為刀頭的血液而興奮。其後的甲兵也紛紛聚攏,要將這個缺口扯得更大。

“戰!戰!戰!”

奮起的明兵如同被壓到底的彈簧,終於爆發出齊聲怒吼。瞬息之間,六七支長槍、鏜鈀斜向裡刺出,扎進衝鋒在前的巴牙喇甲冑之中,將他重重挑落在地。一個火兵嘶吼著撲了上去,緊緊抓住巴牙喇的甲冑,摯出匕首。從領口扎了進去。

兇悍的巴牙喇一手握住了匕首,一手卡住那火兵的脖子,用力擰轉,發出讓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

徐梁親眼看到了這一幕,摯出手弩,絞弦上箭,不等扣動機括。那巴牙喇已經被一杆長槍刺入眼眶,透腦而死。

他旋即抬起手臂,視野中正是另一個巴牙喇在朝他獰笑,用力踢動馬腹。想要跨過薄薄的人牆,來完成斬將奪旗的壯舉。

徐梁心中沒有一絲波動,彷彿上班開啟電腦一般平常,端平弩機,透過望山瞄準目標,手指用力扣動機括,弩弦發出嘣地一聲,弩箭直取那巴牙喇的左目。

那巴牙喇揮動長刀,眼看就要了將那弩箭打落,斜刺裡扎來一杆長槍,正中那巴牙喇的手臂。正是邵一峰帶領的侍衛隊。

巴牙喇手臂一軟,再想搖身避讓那弩箭也來不及了,正中眼眶。他長嚎一聲,轉眼間又被衝上前的侍衛捅破了脖頸,口中吐出汩汩血沫,摔下馬來。

好不容易鍥入明軍陣列的巴牙喇終於無從前行,在付出了十餘騎的死傷之後,終於退了出去。明軍因此而帶來的傷亡,卻足足有數十人,足以見建奴白甲的兇悍。

徐梁雖礙於大局,並不適合戰場上猛衝。但他知道自己的作用,只要自己站在這裡,金龍大旗不倒,對戰場上浴血奮戰的將士而言就是極大的鼓舞!

徐梁再次絞動弩機,估算著射程,朝一個正藍旗甲兵射去。

……

高燕在戰場的另一頭,看到教導營的旗幟已經衝到了三團的前面,知道這是最後一支還能算是戰鬥力的隊伍。他旋即看到了陛下的龍旗,這說明後方已經再難擠出一兵一卒,勝敗就此一舉!

在心裡暗暗感激陛下並沒有埋怨自己衝動的同時,也徹底下定決心。

“火銃!抵近放!”高燕放聲吼道。

新成立的燧發槍營很快衝到了陣前,趕在對面鳥銃兵正在裝填彈藥的時候,完成了射擊陣列,人與人之間緊密相連,隨著口令完成每一個分解動作。

“放!”連長高聲喝令道。

火銃兵扣動扳機,擊錘帶動鉗口上的燧石,重重打在火門旁邊。冒出的火星引燃火藥,將槍膛裡的鉛子噴射出去。

“放!”排長再次高聲喊道。

第二排的士兵取代了前排,進入射擊位置,直接進行射擊。

隨後是第三排,第四排……當第五次齊射之後,第一排的士兵已經再次完成了填裝,可以進入射擊了。

正白旗漢軍的鳥銃隊已經崩潰了。

十幾門弗朗機炮被運到了陣前,瞄準清兵陣列射出了兩枚五斤重的鐵彈。

高燕乘勢帶著戰兵預備營衝上了第一線,徹底擊潰了正白旗漢軍的陣地。他轉首望去,看到滿清甲兵已經切入了自己的左側後。

“側翼進攻!”高燕拔出長刀,率先朝左翼衝去。一個包衣阿哈避讓不及,被高燕一刀砍下了頭顱。

預備營跟著高燕的將旗,轉向左翼,朝滿清的右側翼衝殺。

整個戰場上,像是颳起了一股風,各部的長官順著風,自覺不自覺地轉動方向,攻擊滿清的側翼。這對於重灌防禦放在正面排頭的明軍而言並不合理,因為如此一來,長槍兵和鏜鈀手,乃至火兵,都變成了排頭。反倒是衝擊力極強的藤牌手圓盾手,變成了一路縱隊,有力使不出,自發地開始繞圈包圍。

然而側翼突遭襲擊也讓滿清陣列大為震動,即便是單兵素質較強的甲兵,以及勇悍的巴牙喇,也對突然變化的戰場形態感到焦慮和疑惑,一時間落入了兩個方向的夾擊之中。

巴哈納看到石廷柱的漢軍已經潰退,似乎有撤出戰場的意思,連忙傳令巴牙喇先行撤回,然後是收攏甲兵,將剩下的民夫和包衣驅趕到陣前,用來阻礙明軍的進攻,儲存戰力撤出的戰局。

因為戰場已經從正面對抗變成了斜切,進而變成了中段正切,巴哈納即便成功收攏了甲兵主力,也導致正藍旗和漢軍旗被明軍從中割裂。

“撤!”巴哈納看著眼下的情形,知道事不可為,繼續僵持,只能被全軍消滅。只得命令甲兵先行撤退,讓巴牙喇和騎兵佔據衝鋒位置,一旦明軍追趕,就會受到了滿清鐵騎的阻擊。

巴哈納一撤,石廷柱也只能拋棄一切重火力,帶著人馬往東北方向撤出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