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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一章 天意如何

天下大勢浩浩蕩蕩,好男兒能身逢亂世,又得遇明主,正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誰不想在陛下面前好好的表現一番,將來封侯拜相,造福子孫呢?

不過單槍匹馬,逆流而上,重新塑造山河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做事情,更多的講就是團隊。

“現在工程部隊是誰在負責?”徐梁環顧四周,笑道:“我可聽說,自從上一任工程部隊主官卸任之後,軍隊的人都不願意接這個攤子,怎麼嫌棄工程部隊沒有戰功嗎?把工程做好了,也是有大功勞的!”

“啟稟陛下,現在帶工程部隊的是魏鷹將軍。”柳如是回應道。

“這小子都當將軍了。”徐梁有些詫異的笑道。

現在想想這小子混不吝的樣子,還有些記憶猶新,對於魏鷹的回憶,徐梁僅存於他給自己臥底的日子,後來便編入軍中,沉寂了起來。

誰曾想到,今日竟然在這裡提到了,一時間還滿滿的都是回憶。

張還朝聽陛下隨口一說,就是一位頗有傳奇的軍中宿將,便知道沒有自己什麼事情了,心裡很不是滋味。看來,效仿毛文龍的事蹟,在皮島開鎮是沒有希望了。

魏鷹是誰?陛下貴人多忘事,可是軍中誰不知道這位大佬的傳奇臥底事蹟呢?

徐敬業心裡也很難受,一旦開闢新戰場,他們二師擴編的計劃不知道又得推遲到什麼時候。

魏鷹是在總參下放到工程部隊的,因為其軍銜極高,而且資歷不淺,但是李巖嫌棄他德行有虧,而且整日裡吊兒郎當,便惱火之色將他調到了工程部隊。

作為在山東戰場上曾經大殺四方,坑害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大佬,魏鷹其實很看不起軍中那些自以為是的參謀們,覺得他們除了自以為是的吹噓,沒啥真本事。

而且魏鷹也清楚自己當初做的那麼多操蛋事兒,尤其是得罪李巖,在軍中很難有大發展,後來被調到工程部隊,便老老實實的墾荒種田,別說這人一旦踏實下來,還頗有成效。每月軍中考核,他都是以優秀積分,如今反而論功升少將軍銜。

整的魏鷹每天美滋滋的,還在他們工程部隊辦了個學習班,整了一群中西學者,教授大家各種數學、工程知識,現在逢人都要叫他一句魏夫子了。

魏鷹對於這個稱呼一點兒都不嫌棄,整日裡埋首書堆,不被陛下和李巖兩位大佬惦記,誰還曾記得自己當初在臨沂的各種惡行?

現在給帝國培養了那麼多人才,每年都能拿一堆軍功章,連讀書人見到自己都客客氣氣的,簡直就是美滋滋。

但讓魏鷹感覺無比頭疼的是,陛下竟然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自己。正在部隊裡,領著一群閒的蛋疼的參謀種樹的魏夫子差點兒直接昏死過去。

魏夫子是被一群工程營的漢子用車推到行轅的,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魏夫子幽幽醒來,然後差點兒直接在此昏死過去,魏鷹壯著膽子,上前說道;“末將魏鷹叩見陛下。”

徐梁卻沒有與魏鷹閒扯,而是問道:“魏鷹,你可知道毛文龍?”

“末將略有耳聞。”魏鷹心中無比的心痛,毛文龍死得慘啊,陛下莫非要砍了我的狗頭,那群混蛋參謀說的對啊,到了自己這個層次不能只知道搞學術啊,要學會搞點兒政治啊,自己非不聽,這下好了,陛下要砍我頭了。

就在魏鷹一臉絕望的時候,徐梁忽然開口問道:“他兩百人就能開鎮東江,收復旅順,朕給你百倍於他的兵力,你能效仿毛文龍嗎?”

看著周遭大佬們妒忌的眼神,幸福感爆棚的魏鷹差點兒站起身來,跟陛下大肆吹噓,放心吧,皇上,我給我五百人,我就能行。

幸福平日裡跟魏鷹一起搞研究的學者不止一次提起過,那個倒黴的傢伙袁崇煥。

這才將各種吹噓的話咽了下去,冷靜的說道:“陛下,末將當先偵查遼東敵情,才能做出回稟。”

張還朝心想,聽說這廝是個軍中避之不及的混不吝,沒想到竟然也是個沒有血性的膽小怕事之輩。

不過陛下說給他百倍於他的兵力,不就是看中了他那足足滿編的工程部隊。關鍵是工程部隊,那玩意能打仗嗎?

“很好。”徐梁很喜歡這個穩重的回答。

“下令:著少將魏鷹負責重建遼東獨立師師部,授予張還朝為上校軍銜,為師參謀長。著訓導部、參謀部派遣各級軍官跟進。”

魏鷹內心的喜悅一時間根本就壓制不住,沉聲問道:“敢問陛下,這兩萬兵力?”

“你自己本身就是工程部隊的最高首長,不抽調自己的部隊,你想要誰的?”徐梁問道:“再給你配備些軍中的大監便是。”

我靠,原來真的是開場只給一群農民啊。

魏鷹心中很是失望,不過忽然想起了當初在山東的日子,當初陛下領著一群遊擊軍,都能在沂蒙山鏖戰各路豪傑,自己憑什麼就不行呢?

就算是工程部隊,那也是吃得飽飯,裝備最為齊全的戰兵。

論艱苦程度,跟當初領著二百人創業的毛文龍要強太多了吧?

洪承疇最近很煩。

他的精神幾乎每日都處於崩潰的邊緣,因為自己在竭力處事,但依然兩面不討好,多爾袞雖然有心招他回京述職,但是京中有見識的官員卻勸住了多爾袞。

多爾袞最後也清醒過來,臨陣換將那是兵家大忌。

只是讓洪承疇更為頭疼的是,母親大人早不來,晚不來,非要這個時候來。如實早來,這無疑是大好的訊息,自己拋棄名節不要,也可以心無旁騖的攻打殘明,幫著大清開創盛世,最後史書如何不得吹噓自己兩句?

然而現在環境變得無比惡劣,滿朝的滿清權貴猜忌漢官,母親的到來,無疑是讓多爾袞有了要挾自己的王牌。

洪承疇心裡很清楚,自己不忠於崇禎皇帝,若是再落個不孝子的下場,到時候史書無論如何都洗不清的。

這兩年大勢變化的厲害,南明的國力越發的強勁,雖然沒有北上,但是洪承疇明白,軍事是政治的延伸,有沒有順天府的大清,其實與當初大明朝初建時期的北元沒有什麼區別,被大明打殘只是時間問題。

從最近滿清的反應來看,滿清的應變能力,比起當初的北元差太多了。

到現在洪承疇已經開始無法相信滿清的操守,相比對於這麼多年來,沒有拿洪家族人開刀的大清,更讓洪承疇信任。

作為自己的對手,洪承疇比誰都能清晰的感覺到,大明朝當今這位君主的度量。

洪母從馬車上下來,眼神冰冷的看著眼前的兒子。

他想起了當年家境貧寒,這個孩子幫著自己做家務,在院子裡劈柴的時候,身子止不住瑟瑟發抖。

到後來兒子弱冠中舉,連捷登科,竟然數十年都沒有回過家鄉。

此時相見,洪母甚至只能從眉眼間依稀看出兒子當年的影子,若是街道偶遇,恐怕都未必認得出來。

洪承疇自己已經過了天命之年,看著年逾古稀的母親,跪倒在地,泣不成聲。他道:“兒子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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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然不孝!”洪母一聽兒子說話,仍舊是鄉音不改,一股熱血直衝腦門,掄起柺杖便向洪承疇打去。

你老母七十歲的人了,你竟然讓我千里迢迢來當老媽子!要你這不孝兒作甚!”洪母一邊斥罵,一邊仗打洪承疇。旗人命婦要輪班入宮伺候太后。故而洪母有當“老媽子”一說。

周圍侍衛都知道這是母親打兒,沒人敢上前阻攔。洪承疇只能垂頭硬扛,著實被母親狠狠打了幾下。他知道母親年輕時也是下地幹活的,沒被打死足見母親手下留情,若是再有躲閃,恐怕更惹得母親不快。

洪母打得自己氣喘吁吁。終於停下了手,看著洪承疇一身旗人裝扮,眼淚忍不住地往下流,哭道:“我翁山洪氏世代書香,如何出了你個不忠不孝的東西!”

洪承疇垂頭不敢言語,只能任由母親責罵。他知道清廷氣量小,母親又性子剛烈,勢必語出惹禍,只能遣散周圍人等。不許圍觀旁聽,一邊又勸母親保重身體,先入城休息。隨行侍女也紛紛勸老夫人保重,總算在老人家的痛哭之下到了洪承疇安排好的臨時宅邸。

老人家到底已經年過古稀,如此折騰體力不支,很快就安睡了。

洪承疇喚了老夫人的貼身侍女,問道:“老夫人這一路可還平安?”

侍女道:“在南京時,有位老爺贈了一輛四輪馬車。過了徐州之後。路也平整了許多,老祖宗這一路來倒還算平安。”

“老爺?”洪承疇皺眉道。

“老爺說,昔日畢竟同年,該幫一把是一把,只是……”侍女道。

“只是洪某賣國,不配知道他的名字吧?”洪承疇自嘲笑道。

“這……”婢女眼神閃爍,明顯是不敢回應洪承疇。

洪承疇有些猶豫,繼續問道:“過了徐州,地方官員對老夫人可尊敬有加?”

那侍女氣悶道:“老爺,從老家出來到這裡,還沒有對老夫人客客氣氣的府縣官兒呢!”

洪承疇一噎。若是皇帝有心招降,那麼府縣官員之中肯定會得到令旨,好生接待自己母親。

若是皇帝不是有心招降,那就只有是離間之計了。

重新又落回心中最不願看到的結果,洪承疇頓時氣色一黯,長出一口廢氣。

——慢著!這不僅僅是離間計!更是借刀殺人啊!

洪承疇心中一緊,腦中閃過一道霹靂雷光。

明朝如此輕易地就放過了洪母,正是告訴多爾袞,洪承疇不是真漢奸。否則以他給明廷帶來的屈辱,怎會允許他們母子相見?若是自己將母親護在身邊,那無疑會惹得多爾袞更大的疑心。若是將母親送到北京……洪承疇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這不是將自己母親推入火坑麼!

而現在這麼多人知道自己母親來了保定,就是想送回老家也來不及了。

洪承疇只覺得胸腔中一團烈火,燒得自己口乾舌燥,良久方才問道:“老太爺和三老爺呢?”

侍女不敢直說了。

洪承疇的父親洪啟熙有秀才功名在身,娶妻傅氏,育有三子:長子承疇,次子承畹早夭,三子承畯。得知長子變節投清,洪啟熙羞憤難堪,一病不起。

其弟洪承畯無意科舉,醉心翰墨,已然是一代書家。在得知兄長非但變節,如今還當了建奴的高官,領兵與朝廷相抗,他便在鄉里建了一座“雙忠廟”,供奉的是安史之亂中兩位忠肝義膽的英豪:許遠、張巡。

許遠的造型是手捏劍指,怒目圓瞪。這座雙忠廟裡的許遠,兩隻手指正好指向洪家大門。

洪承畯還打造了一艘船,泛水而居,正是因為身為洪承疇胞弟,俯仰愧於天地,不敢戴天履地。

相比之下,傅氏肯千里迢迢跑來打他一頓,已經是母愛無疆了。

洪承疇又詢問了幾個老家過來的家人,終於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悲哀難耐。他降清難道是真心看好黃臺吉乃命世之主?唔,雖然的確是這麼說的……但當時的實際情況卻是自己已經回不了大明,要當忠臣,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待這陣悲傷過後,洪承疇又想起了眼下的局勢。北京屢屢發生爆炸,顯然有一股暗流在京師湧動。刑部、內務府都無法破案,與其說是他們無能,不如說是匪徒在民間如魚得水。剃髮令一下,百姓哀痛,心懷故朝,肯定是更難在關內立足。

再看多爾袞此人,骨子裡的自負傲慢。當初西攻南守之策是他定下的,就算如今發現做錯了,也肯定不願改弦易張。若是不能集聚二十萬以上的兵力,要想打通運河只是痴心妄想。

漢軍的火銃、火炮不如明軍,火藥也跟不上。明軍火銃可以在五十步內破甲,自家的火銃能打到五十步就已經很不錯了。明軍用小火炮,一門不過三五百斤,十個人就足夠照顧。自家的紅衣將軍炮,動輒上千斤,難以搬運不說,開上一炮,對面已經打來十餘發炮彈。

至於滿洲大兵更難指望。他們雖然弓馬嫻熟,勇悍無雙,但在烏龜殼一樣的方陣面前卻也不得不繞道。一旦繞道,明軍的火銃就是一頓勁射,就算是穿著三重甲的巴牙喇也扛不住。而且巴牙喇不光是身強體壯之輩,更重要的是他們身為老兵,戰場經驗豐富。在年輕一代沒有成長起來之前,巴牙喇死一個就少一個,絕不是衝陣消耗的炮灰。

洪承疇想到炮灰,心中更是無奈。現在拉來的壯丁,一個比一個油滑刁鑽。哪怕後面有督戰隊,他們也該在陣前打滾。明軍那邊哨聲一響,這些壯丁便已經都撲倒在地,寧可被斬首也不肯往前。

若是滿洲大兵再少一些,這些壯丁甚至敢臨陣倒戈,索海就差點被這些人坑了。

洪承疇突然覺得老天爺跟他開了個殘酷的玩笑。他當大明督師的時候,明軍就是這樣的烏合之眾。他投向了對面,結果清軍也成了這樣的烏合之眾。這是天意麼?

歷史不允許人們開玩笑,卻總是自顧自地講著冷笑話。如果說明末歷史劇本有一位作者,那麼這位編劇肯定是滿洲人。而朱慈烺的出現,不妨認為是換了一個劇組,以及一個非滿洲編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