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明白周小姐為什麼要讓筱筱來找我們了。”離開羅小姐的家，凌充低聲說道。
“果然這件事也和第九區有關啊。”藍天的聲音有些失落，她並不在意周玉卿給她找麻煩，她在意的是整件事裡周玉卿都沒有給藍天提前透露哪怕一個字，她不知道這是因為自己擅自逃跑導致周玉卿必須和她維持距離，還是說周玉卿本人對她已經十分失望了。
“哼，莫不如說知道和第九區有關還讓我比較有動力。”阿龍就比這兩個人更加單純，只要是能繼續針對造夢人的調查，對他而言都算好事一樁。
“基本的情況已經清楚了，如果按照筱筱的委託，我們直接把那個女孩正藏在羅小姐家的訊息告訴她父母就可以，可問題是……”凌充欲言又止，如果他們是單純的偵探這案子現在就可以結了，但顯然其他兩人於情於理都不會接受這樣的結果。
“凌叔，我覺得我們應該繼續查下去。”果然阿龍直接就把自己的想法講了出來。
“凌警官，我認為這事兒先跟周姐商量再決定接下來的行動會比較好。”藍天則是希望得到周玉卿的指示。
“就知道你們倆會這麼說。”凌充無奈地探口氣，“行吧，想聯絡周小姐就聯絡，如果她有指示就按她指示來，要是她不搭理就當預設我們可以隨意行動，接下來按照阿龍的方針行動，如何？”
“好！”兩人都覺得這個折中方案不錯，一口答應下來。
經歷過一場動用了火器的“武裝交涉”，又聽到了如此離奇的故事，身心俱疲的三人開車回到事務所各自休息。倒在陌生的床上時凌充突然想起自己是不是應該和女兒先說明一部分她這位同學的情況，但仔細想來這事兒背後很可能存在莫大的利益牽扯，畢竟那是近乎於起死回生的奇蹟，他不確定凌筱會不會只是因為知道這件事本身就招來更多危險。
身為父親的責任感最終讓他選擇了沉默。
——次日——
今天阿龍起了個大早，昨天的收穫讓最近有些意氣消沉的他重新拾起了鬥志，儘管心知肚明自己現在的狀態是帶著鐐銬跳舞，甚至有可能正在為虎作倀，他還有其他選擇嗎？
“起得這麼早？”發現阿龍正在廚房那邊燒水泡茶，從自己臥室裡走出來的藍天有些驚訝。
“我這人心裡有事就睡不好覺。”阿龍聳聳肩膀啜了口熱茶，“周小姐那邊給你回訊息了嗎？”
藍天遺憾地搖搖頭。
“那就當她相信我們自己的判斷了。”阿龍這下更來勁了，本來就不喜歡束縛的他現在連體制內的人都不是，那還不是想怎麼鬧就怎麼鬧？
“你可消停點吧，真當自己變成法外之徒了？”這時候凌充扶著腦袋滿臉疲憊地從房間裡走出來，“這幾天是警察和其他暴力機關某忙得騰不出手來才讓我們有機會胡搞瞎搞，等他們騰出手來你再試試看他們會不會送你進監獄？有句老話叫亂世黨用重典，我保證這個月結束的時候城市裡除了第九區和第九區周邊破壞比較嚴重的部分其他地方會到處都是臨檢哨所和治安無人機。”
“那就爭取這個月內把事情辦完嘛。”阿龍很無賴地嘿嘿一笑，“凌叔要不要喝茶？”
“……有咖啡嗎？到我這歲數茶葉已經不夠勁了。”看得出來剛才自己的叮囑對方完全沒聽進去，凌充嘆氣道。
“有有有，知道凌叔你愛喝咖啡。”阿龍屁顛屁顛地翻出咖啡給凌充濃濃地泡上，一溜小跑端到他面前。
“唉，也不知道該說你是懂事還是不懂事。”阿龍這副刻意巴結的樣子讓凌充又好氣又好笑。
就在兩人商量著早餐吃什麼的時候，外面有人敲門。
“周姐？”去開門的藍天驚喜地發現周玉卿正站在門口，手裡面還拎著兩袋早點。
“早飯都還沒吃吧？我也沒吃就順手給你們兩個帶了。”周玉卿只是朝藍天點點頭，然後便朝屋子裡表情各異的阿龍和凌充笑道。
“謝謝，幫大忙了。”凌充似乎很樂見周玉卿的到來，這女人路數奇多，是少數無論玩套路還是來硬的都能把阿龍吃得死死的人，她的出現正好可以把已經開始有脫韁傾向的阿龍拉回正軌來。
“周小姐，我以為你已經把我們幾個給忘了呢。”阿龍就很直白地挎著一張臉，周玉卿的出現意味著自己剛到手的自由沒了。
“哪兒能啊，就是最近比較忙，外面所有的機關不都這樣麼。”周玉卿朝他露出個堪稱不懷好意的笑容，“莫非陳警官覺得我把你們忘了比較好？”
“要我說實話還是客套一下？”阿龍翻了個白眼。
“客套就免了，知道你怎麼想的。”周玉卿把早餐袋推到阿龍面前，透明餐盒裡面是他最喜歡的蝦仁雲吞麵。
“……”盯著那碗麵阿龍的表情像是被人正面照臉扇了一耳光，不再出聲氣呼呼地坐下開始吃麵。
“我也查過了？”凌充聞了聞餐盒裡飄出的驢肉火燒味道，現在這座城還賣這種老小吃的店鋪恐怕就剩一兩家了，你在大街上隨便走可買不到。
“你們現在是我的部下，而且還是那種不情不願被迫歸我節制的，不把你們的全部資料查清楚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周玉卿坐下開啟自己的餐盒，裡面是蔬菜沙拉和豆腐漢堡，雖然屬於快餐卻健康得讓多數人覺得沒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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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消失好幾天聯絡都聯絡不上，就幹這個去了？”阿龍嘬了口麵條，目光在不遠處神情落寞的藍天身上一閃而過，模模糊糊地問。
“你們兩個底子那麼乾淨，想查你們隨便幾個電話就能解決。”周玉卿的自信中透著一股傲慢，“至於我到底在忙什麼，你們不是已經著手進行了嘛。”
“筱筱跑來找我不是你一時心軟。”凌充看起來很失望，“你連一個女兒想見見自己父親的心情也要利用？”
“我們最好都別把彼此想得太好，免得真正意識到對方是什麼人的時候再失望。”周玉卿則滿不在乎，“我讓你們在擁有一定自由保證的情況下繼續生活，你們幫我做好我需要達成的時候，大家之間的關係就這麼簡單，不會比這多也不會比這少。”
“……好吧，也許這樣對大家都好。”凌充也不自覺地講目光往藍天那邊掃了一眼，“既然我們談不上人情，那就直接說工作上的事情吧，你特意跑過來應該不只是為了給我們帶早飯。”
“這是自然。”周玉卿點點頭，“關於發生在那女孩身上的奇妙經歷，你們都是怎麼想的？”
“我的第一印象是類似鳴海集團高興明那個案子，不過那女孩表現得太自然絕對不可能是遙控屍體，又或者她是被人用類似藍小姐身上的技術，直接把另一個人的腦部轉移到受害者身上？”阿龍翻了翻眼睛，講出自己的看法。
“想法很好，可惜不能執行。”周玉卿聽得直搖頭，“以現有技術水平還遠做不到移植腦部，因為被移植身體的免疫系統會將新大腦視為異物來攻擊，除非完全破壞被移植身體的免疫系統，但一個人如果沒有了免疫系統根本就活不了幾天。”
“也許……”這時候藍天在身後忽然小聲加入了討論，“也許是透過某種方式將已死之人的記憶打包封存然後寫入另一個人的大腦，然後再把這份記憶透過某種方式重新觸發？”
“那不會造成記憶混亂？”阿龍抬起頭反問，“我詢問過那女孩，她完全不知道有顧顏青這麼個人，哪怕自己用的就是這個人的身體。”
“記憶這東西嘛，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麼堅固。”這時周玉卿開口了，“既然能夠被寫入，自然也能夠被刪除，只要你掌握了大腦的運作原理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