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旅客朋友們……”耳中迴盪著熟悉的鄉音,從通道走出來的阿龍長長地舒了口氣,這次他離開錦城其實並沒有太長時間,心中卻是一股時過境遷的感覺。
如此心境的原因自然是米切爾的落網和他對自己說的那番話,在去巴黎之前造夢人這個組織還是被蒙在雲霧之中,讓阿龍總有一種想抓卻抓不住的憋悶感覺,而在米切爾落網後雖然知道他只是個後期被拉攏入局的小角色,起碼是真真正正摸到這群人的邊際了。
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不是白費,說不定有一天他真的能夠了結從他父親那一代傳下來的恩怨,同時米切爾對他所講的話阿龍也沒有忽視,那個周玉卿背後的神秘組織肯定不想他一樣只是打算摧毀造夢人那麼簡單,而這個組織如此針對造夢人的動機究竟是善意居多還是惡意為主,阿龍也決心在有機會的情況下進行查實。
驀然間,懷揣心思的他發現自己已經走出了機場大廳,正徘徊在沒什麼人來往的空曠街道邊。
“臭小子,想什麼呢?”突然的問候從背後出聲,是阿龍早就聽慣了的安心聲音。
“凌叔怎麼跑來接我了?”阿龍回過頭,看見了上身套著一件海魂衫的凌充和他那輛寶貝私家車。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是夏天了。
“切,你小子不領情我回去了。”凌充半開玩笑地怪罪道。
“別別別,打車還得花錢,我現在可不是當初能按月領公糧的時候了。”阿龍急忙賠著笑走過去。
“這就叫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你小子也有為錢所困的一天。”凌充雖然是冷嘲熱諷,還是給阿龍開了車門。
“在巴黎花錢花得狠了,雖然大頭都是周小姐出的,活動經費到最後確實沒剩多少,這一趟轉下來我們算是白饒。”阿龍無奈地一聳肩,坐上了副駕駛的位子。
“那不對啊,給我們委託的不是那個金百合嗎?看她不像是缺錢的樣子,幫她解決了案子難道還打算賴賬?”凌充聽完皺起了眉頭,作為他們這個掛羊頭賣狗肉的偵探事務所老闆,凌充還是要為自家生意做好收支平衡的。
“周小姐不知道跟金百合談了什麼,反正那之後就沒我的事情了。”阿龍苦笑。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你也不爭一爭?”凌充投來怒其不爭的責怪目光。
“周小姐是擺明了要佔我們便宜,你覺得我爭得過?”阿龍那邊也很委屈,他是真爭不過啊。
“那個小娘們兒,蚊子大的肉也啃。”凌充聽得氣不打一處來,倒是沒再責怪阿龍什麼,看來也是預設了他們這些把柄在人之手的傢伙沒資格跟周玉卿去爭。
然後氣氛就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
“凌叔。”
“阿龍。”
更尷尬的是兩個人沉默良久之後,開口就撞在了一起。
“凌叔你先說。”阿龍是個尊老的,苦笑示意對方先說。
“我去見過那家夥了。”凌充不必說那家夥是誰,懂的自然懂。
“他怎麼說?”阿龍的臉上頓時蒙上一層陰霾。
“他承認了,下手對付你爸的人就是他。”儘管已經達成了某種程度的諒解,凌充提起這件事還是難以抑制心中的恨意。
“那他留我在身邊的目的是?”阿龍追問。
“按他自己的說法,他是想讓你親自動手給他送終,他說他這輩子坑人無數,唯二感覺心裡虧欠的就是你爸和你。”凌充倒是沒有作中間修飾,直接將局長的原話大意傳達給阿龍。
“還真讓他給說正了……”阿龍一時間五味雜陳。
“誰?米切爾?”聽到阿龍的嘀咕,凌充馬上猜中大半。
“嗯,這人被周小姐控制起來之前我和他有過一次對話,關於造夢人我實在是有太多東西想問。”阿龍點頭。
“問的時候周玉卿在場嗎?”凌充的神色變得謹慎起來。
“算是在吧,我們倆在後車廂說話,她在前面開車。”阿龍大致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那他應該說的都是真話。”凌充似乎松了口氣,“有那女人在場,他就是想忽悠你都得掂量掂量,不過你也別指望他跟你講太深層次的東西,真正的好玩意兒他是要留著作為籌碼說給那女人和那女人背後的組織聽。”
“他建議我去查周小姐背後的那群人,我感覺他不只是在挑撥離間。”阿龍停頓片刻,開口說道。
“是麼,巧了。”凌充聞言一笑。
“?”阿龍不明所以。
“那家夥也是這麼說的,他建議我們在把造夢人連根拔起之前先查清楚那個跟造夢人針鋒相對的組織,他說這樣對你比較好。”凌充沒有再賣關子。
“凌叔你覺得呢?”阿龍投來糾結的目光。
“我覺得他說得對。”凌充的回答堅定異常,“周玉卿背後那幫人做事如此鬼祟,傻子都看得出來是一幫不安好心的,而且他們好像也沒有要對我們掩飾的樣子,這才是最讓我心驚的地方。”
“怎麼說?”阿龍一愣。
“他們玩的是陰謀詭計,卻不對我們爺倆多做掩飾,這事兒本身就不正常。”凌充這話完全是多年老刑警兼老偵探的經驗之談,“做了壞事還不加掩飾,說明人家根本就不怕我們,甚至早就打定主意在萬事成功之後直接將我們給處理掉,到時候周玉卿的良心也好藍天那邊的情分也好,在更上一層的直接命令面前全都是扯淡,哪怕周玉卿抗命不尊,照樣有商玉卿夏玉卿出來收拾我們,到時候我們爺倆的處境怕是跟現在的造夢人都比不得。”
“所以我們調查的越接近全貌,咱爺倆就越接近完蛋?”阿龍忍不住苦笑,的確他是把追查造夢人的真相當成畢生目標去追尋,可若是完成這個目標後的結果是讓人直接摘桃子,偏生還是對自己過河拆橋的惡人摘桃子,以阿龍的心氣肯定不願意接受。
“你小子老哥一個吃飽了全家不餓,我可是拖家帶口的人,這樣的下場我不能接受,真有那麼一天你我都在這世上突然消失變成兩個罐子裡腦袋,筱筱不知道得有多傷心。”凌充一直都是把阿龍當成親兒子看待,說起自私話來也全無顧忌。
“是啊,做了好事沒好報,世上哪有這種道理?”一想到自己滿心努力最後說不定換來這樣結果,阿龍更是心意難平。
“好心沒好報的事兒多了,我不在乎這個。”年輕人的正義論聽聽便罷,認真當回事可是要不得,“老子戰鬥了大半輩子保家衛國,自認沒有對不起過誰,但脾氣也沒好到誰都能騎到我頭上來,更是看不慣世道最後給一群陰謀詭計的惡棍把持。”
“凌叔你的意思是……”阿龍隱約知道凌充要說什麼,卻又不太抓得住重點。
“別的不說,單衝那幫人明知道第九區會變成什麼樣卻不提前阻止,我就認定了這幫傢伙做什麼都只是出於私利,那個害了你爸的傢伙行事偏激歸偏激,起碼他還是為了自己的復仇心,比起周玉卿背後站的那些人心腸說不定還要乾淨些呢。”凌充冷笑道。
“我們應該把藍天帶上嗎?”阿龍又是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低聲問道。
“不知道,你自己決定。”凌充搖搖頭,表情很是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