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獸……這是什麼東西?”少女緩緩探出腦袋上下打量起地面上的不明物體,好一陣子也沒能看出什麼所以然。
“本來我以為這是數碼獸的一種,但這本質上又跟我們不太一樣,如果說我們數碼獸是有序列的資料組合,那麼這個東西就是無序列的資料組合,以致於外形會比較奇特。”黃色的狐狸似乎是看出些許玄機,但也無法肯定這坨綠色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話語間,似乎為了驗證什麼,黃色狐狸嘴上不再言語,眼神卻瞬間變得無比凌厲,四周那原本溫和的氣場也緊隨其變。
啊?
我剛剛從短暫的昏闕之中恢復少許,迎面的視線卻已經對上黃色狐狸,那滿是殺意的雙目。
等等,這是要幹什麼?
我拼命掙扎著想從地面上爬起身,奈何先前身體受到如此巨大的衝擊,現在的我別說爬起來,甚至連動彈四肢都困難無比,我只能狼狽不堪地挪動著身子緩緩朝後面退去,僅僅只是推動身體幾毫米都相當的吃力,此刻由於面前突如其來的殺意,導致我居然遺忘了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
伴隨著一陣無聲的勁風,那狐狸的拳已經呼嘯著朝我的胸膛處襲來,我已經沒辦法再做進一步的反應與抵抗,很快那拳便飛速地將我瞬間貫穿。
可是我很快便從身體處得到回饋。
沒有,任何的疼痛。
我低下頭,確認對方的拳頭的的確確是穿過我的身體,但前提,我是否擁有一個正常的身體,比如那站在幾步開外的少女,她就擁有一副正常人類的軀體。
而我,並沒有。
我啞然失笑,順勢便重新躺回地面之上,意識到自己現在才發現忽略了如此重要的事情。
一個大活人,從好幾千米的高空一路急降到地面上,還能有命嗎?
我緩緩抬起手,這目前來說僅僅是維持著手形態的物體,在這手的輪廓內裡,不是屬於人類的肌肉組織與皮囊,而是一大堆草綠色與深綠色相間的不明物體,看久了似乎覺得會像果凍那般晃動,在這之間還偶爾會閃過一些不明所以的數字程式碼。
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啊?
此刻的我,震驚與疲憊交織在一起,短時間內難以將思緒整理好,乾脆任由黃色的狐狸對我動手動腳,它似乎發現碰不到我之後也同樣大驚失色,一開始還只是嘗試,漸漸就開始無恥地對我上下其手,即使依舊什麼都摸不著。
一旁的女生發現我任人魚肉沒有任何威脅之後,小心翼翼地湊到我的旁邊,原本還只是單純的觀察,沒多久便開始加入進來跟狐狸一同對我發起進攻。
“留姬,看來我們都沒法碰到這個東西。”狐狸終於是停下手表示放棄。
“這可怎麼辦,要是被外婆她們看見如何是好。”她蹲在我旁邊伸手來回攪動著,似乎還上癮了那般,即使根本就碰不到我。
“那個,你們兩位可以先停一停嗎?”在她們瞎折騰的半天後我的身體終於算是緩過些許,想著這樣下去也不是什麼辦法,於是乾脆嘗試起搭話。
“嗚嚶!”少女嚇得如同驚弓之鳥那般飛快地完成起身,飛奔,躲藏的一系列動作,然後緩緩從狐狸的身後探出腦袋:“這,這東西怎麼還會說人話?!”
“因為我就是人啊。”我一時無法找出辯解的理由,因為我真的千言萬語都沒有一丁點的說服力。
“胡說八道,人類怎麼可能會是你這個樣子啊!”少女明顯就是一副信你個鬼的表情,氣勢洶洶地指著我的腦袋。
“我只是身體出了點小狀況而已。”
“你跟我說這叫小狀況?!你這個騙子,趕緊從實招來!”
“我騙你有什麼好處啊?”
“誰知道你,肯定就是貪戀我家的錢財,或者,或者你想對我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哈???”我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女人耍起賴都是這麼胡攪蠻纏的嗎!看著面前這大概還小學在讀的女生,我一頭黑線。
“哼!”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剛剛的發言比較失態,她停止與我對話,冷哼一聲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順勢還把房門帶上。
一分鐘後,她又重新開啟房門從縫裡鑽出,一路飛快地來到我的面前,用冰冷地視線盯著我:“你如果膽敢進我的房間,我就讓妖狐獸把你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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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房間裡藏了軍火嗎……
“留姬,我不吃這種東西的……”
“妖狐獸你閉嘴!”
“留姬,吃飯啦。”在柔和的嗓音襯托之下,一位渾身散發著典雅氣息的老婦人已經來到庭院的走廊裡,有些疑惑地看著少女:“留姬,你在跟誰說話呢?”
“咿!”由於太過專注對我進行批鬥,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家人居然已經來到自己的身後,雖然那狐狸早就聞聲隱匿於黑暗之中,可我卻依舊還大大咧咧地坐在院子的草地上。
“我,我,我在練習相聲表演呢哈哈哈哈……”她極其僵硬地轉過身,對著困惑的老婦人擺出非常生硬的笑臉。
話語間老婦人已經一步一步朝我們接近,我無所謂地繼續端坐著,而此時的少女卻正緊張得拼命地咽口水,伴隨著木質拖鞋踏在地面上越來越清脆的響聲,周圍的氣氛再度變得凝重起來。
“相聲是要對著水面練習的嗎?”老婦人非常自然地從我身邊跨過,好奇地向院子裡的水池張望。
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少女傻眼了。
原來,老婦人壓根就看不見我的存在。
女生很快便反應過來,為防止節外生枝,立刻便拖住老婦人往屋裡走去:“外婆,這個您就不懂了,以後有機會我再慢慢給您解釋吧,話說今晚咱們吃什麼?”
目送著逐漸遠去的兩人,我依然保持著原本的姿勢端坐於地上。
“所以話說回來,狐狸小姐你到底是什麼呢?”感受到黃色狐狸的氣息重新出現在我的身旁,我立刻便推翻一直壓抑著的好奇心開口提問。
“我?我是妖狐獸,是數碼獸中的一個種族生物。”狐狸似乎現在不再對我持有戒心,很快便回答我的問題。
“數碼獸?那是什麼?是妖怪的一種嗎?”我一頭霧水,開始打量起面前的“妖狐獸”,它與人類世界中所認知的狐狸有著巨大的差別,除去相似的頭身造型與皮毛之外可以說是完全不一樣的生物,它居然能夠像靈長類那樣直立行走,並且身手相當敏捷,渾身的毛皮盡是淡雅的淺黃,在月色的襯托之下甚至會泛起微微的亮光,似乎用手去觸碰的話會有相當棒的感覺。
“我們是從數碼網絡中誕生的生物……你怎麼了?”正在向我講解的妖狐獸說著便用那雙細長柔美的眼眸觀察起正在悄咪咪接近的我。
“咳咳,沒什麼,請麻煩你繼續說下去。”在得知對方早已察覺自己的動向之後,我這才尷尬地收起蠢蠢欲動的雙手,重新乖巧地在庭院景觀石上正襟危坐。
“相對的,我比較好奇你的存在。”妖狐獸調轉話鋒直面我:“你和我的構造非常相似,但是本質完全不一樣,也跟人類有著巨大的差別。”
“這個,我也很頭疼啊。”一聽對方的問話我立馬洩了氣,雖然在高空的時候那電流帶給我的巨大痛楚稍稍喚醒了我過往其中的一些記憶片段,但也僅僅只是非常零碎的生活片段,我大概是名在讀的中學生,過著和平常人類相差無幾的普通生活,而我為何如此斷定自己是人類,那是因為,我的潛意識在時刻提醒著自己。
我是人類。
然而事實上,我是名極為不正常的“人類”。
低頭看看自己這款綠油油的身體,我開始唉聲嘆氣,腦袋此時不由得抽痛起來,我覺得暫時不去煩惱太多,開始重新調整話題的方向。
“那為什麼身為數碼獸的你,會與人類生活在一起呢,這個世界容許兩種生物共同存在於一個社會嗎?”
“不,我們是特殊的個例,因為留姬是我的馴獸師,她可以讓我,變得越來越強大。”妖狐獸的語氣非常理所當然。
“馴獸師?變強,怎麼讓你變強?一起鍛鍊身體嗎?”對方的這番話聽得我一頭霧水,似乎已經完全超出我大腦中的知識範圍,而且我發現當自己在高空中醒來後,發生的一切都在瘋狂衝擊著我的常識觀。
“那是因為我擁有這個東西。”少女不知何時已經進食完畢出現在我們的身旁,並將手中那個小巧精緻的儀器展現在我的眼前。
“這是什麼?”我一臉不解,盯著眼前這部小儀器不明所以。
“這部機子聯通著妖狐獸的身體,戰鬥的時候如果使用卡片的話就能夠讓它發揮出更加強大的力量。”她變戲法似地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一張相當精緻美觀的卡牌在我面前搖晃。
“這是?小孩子裡非常流行的卡片遊戲?”我依舊一臉懵逼。
“嘖,懶得再跟你廢話。”她相當不悅地將手中的東西收好,準備再次回房去。
額,現在的小朋友都那麼暴躁嘛?
本來還想再問點什麼的我只好把所有的問題一股腦重新吞回肚裡。
“留姬,等等。”一旁沒有插話的妖狐獸忽然出聲叫住少女。
“又出現了嗎?”少女停下前進的腳步。
“沒錯,就在不太遠的地方。”話語間妖狐獸的眼神逐漸變得冷峻,已不再有先前的那份柔美。
“我們走。”少女的回答非常簡潔,撒腿便往家門的方向衝去。
感受著這忽然變幻的氣氛,我不知所措地站起身,看著面前如臨大敵的妖狐獸。
“跟我們一起來吧。”妖狐獸淡淡地開口。
“接下來你將會見證,我在這個世界存在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