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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殘破心相 第五回:血色的霜花於冰寒之中綻放

身上的衣物逐漸被撕扯乾淨了,尖利的指爪在撕扯煖欣衣物時,也將煖欣的身體劃出一道道血痕。

然而異變者不在乎這些,本能的驅使已經讓它越來越急躁了。

煖欣眼中的神采在消散。這一刻,彷彿留在這裡的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而已。

怪物的嘶吼聲隱約間夾帶著人類的語言:“繁殖用……不要…行動能力………”

在挑掉最後的衣物後,它那尖銳的利爪對向了煖欣的四肢,看樣子卻是要切斷她得手腳。

對此,煖欣沒有一點反應,眼角的被半凝固的血漬替代,不知道是淚水已經融入了鮮血中還是已經沒了眼淚。除了胸口還在微弱的起伏著證明了她還活著,她看起來和一具冰冷的屍體沒有什麼區別了。

好不甘心,但是,不甘心就有用嗎?

煖欣看不到怪物醜惡的身體越趴越近,她得感知已經開始漸漸封閉了。

一切都結束了吧?一切都結束了呢!煖欣眼中的神采飛速逝去,這一刻,她反倒平靜下來了。

那個名為煖欣的活潑女孩,已經死了,現在這裡留下的,只有軀殼而已。

煖欣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哪怕是身上傷口傳來的疼痛,都已經消散了,隱約間,她看到了一男一女向自己伸出了雙手,雖然自己無法看清他們的面貌,但是,煖欣可以確定,這就是自己的父母吧?原來,在自己的心底,還是渴望親情的嗎?

“走吧!我們一家人可以團聚了。”一男一女溫柔的說著。

“團聚了……呢!”煖欣的眼中最後一絲神采即將消散,就在這時,一聲巨響,緊接著,她感覺自己輕鬆下來了。

………………

雷薩的家,就在C-Z25區,雖然相隔著3個區,但是在這裡,遠眺的話依舊可以透過空間屏障看到地球上的荒野。

與節點內的血紅色不同,明媚的陽光從破碎的屏障照射進來,只是這光芒,讓節點的滿地鮮紅更加刺眼,周圍一片房屋的廢墟,零散的槍聲時隱時現,點綴的這廢墟更顯淒涼。

在這片廢墟上,有一棟房屋卻顯得那樣的刺眼,這房屋完好無損,甚至連門口的草坪上的清翠都依舊透露出生命的氣息。

十數頭巨大的獸屍佇立在周邊,從外表來看,這十數頭巨獸至少都有地獸級別的實力了,偶爾有遊弋到房屋周邊的人獸,在一股無形的波動擴散過後,最終也是形成了一地的碎肉。

這個區域,彷彿絞肉廠一般。

沒有人知道這種狀況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隨著一大隊飛行種從天空飛過時,房屋的上空也下起了一片血雨,倒是將房屋點綴的有些陰森可怖了。

C-Z29區,在屏障破碎的時候就化為了一片虛無。

空間裂痕處,早已經沒有天獸的活動跡象了,偶爾有些地獸或者人獸出現在裂口處,也完全是被裂口處濃厚的血腥味吸引,才匯聚過來。

這裡才是真正的人間煉獄,殘肢斷臂隨處可見,大量的人獸彙集於此,不斷地撕咬著地上的屍骸,也有一些地獸在吞食了同類的屍體後,身體上產生了奇異的變異,這一股人獸地獸沒有繼續深入,但是不斷的吞食卻是使它們的實力越發強大起來。

在霜寒節點被天獸襲擊後的3個小時後,來自霜落節點的援軍也終於到達。

此時,已經有一些遊蕩的地獸靠近了探索者聯盟的位置。霜寒節點中的慘況,讓霜落節點的援軍頭皮發麻的同時,也深深的為人類的未來感到擔憂。

即使現在,異能者越來越多,但是,人類終究不再是以量取勝的種族,面對著形形色色的強大天獸,人類真的還有未來嗎?截止到天獸襲擊後的3小時,已獲救的倖存者人數不過萬,即使是最小的霜寒節點,庇護的人數也有數千萬之多了,而到現在,居然獲救人數連幾千分之一都不到,這讓霜落的援軍深深的感受到了來自天獸災禍的壓力。

看了一眼時間,距離節點中天亮還有3個半小時,倖存的守護者以及援軍的隊長經過討論後,決定再等待2個小時,他們必須要在節點中天亮前離開,不然這一大隊人,將會面對如海般的人獸地獸圍攻。到那時,自己這些人,絕無倖免之理。

……

煖欣的指尖已經接觸到了‘父母’的掌心,只是,就在她想要握住他們手掌的時候,巨響聲將眼前的畫面完全震碎。

煖欣的意識清醒了幾分,她感受不到異變者的氣息了。

依稀間,她雖然是閉著眼,眼前卻彷彿有一抹耀眼的光芒跳動了一下。

她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但是

身上的傷口卻開始傳來陣陣疼痛了。

“原來一切都…………”煖欣的心底閃過一絲遺憾。

她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眼睛卻是被遮住了一般。

最先看到的是一個身上帶著細小電蛇的模糊身影。緊接著,嘶吼聲響起,她就發現了原本將她壓在身下的異變者,此刻攤靠在十多米外的牆壁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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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著一下明顯是用了極大的力量,異變者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直接鑲嵌在了一旁的牆壁上。

煖欣還沒有回過神來,她聽到了身前的人影嘟囔了一句:“這傢伙本事不怎麼樣,臉皮是真的厚!踢得我腳疼。”一邊說著,一邊還晃了晃腳,彷彿真的很疼一般。

“謝……謝…………”煖欣下意識的說著,她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微弱的聲音傳來,雷薩的眉心略微舒展,這個聲音聽著有點熟悉,卻不是狄貝卡的聲音。

“鄰居嗎?”雷薩呢喃一聲,轉過身來。

眼前這女孩真的是太慘了,這渾身上下基本就沒有好的地方,能活下來都是個奇蹟啊!

你看看這腹部的巨大拳印,肚子上的傷口都裂開了;你看看這身上的這些傷口,說是行刑現場也不為過,你再看看胸口,衣服都沒穿……嗯?衣服都沒穿?

雷薩仔細看了看,可不是嘛,這女孩渾身上下連著的布片不超過三片,基本和全果沒什麼區別了。之前沒仔細看,女孩身上的血汙倒是讓雷薩沒有發現女孩的處境,現在仔細看了,自然就發現了女孩的情況。

雷薩連忙轉身,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可是,既然來了,就是準備救人了,總不能因為她啥都沒穿就不管了吧?

雷薩看了眼不遠處嵌在牆上的異變者,那家夥一動不動,不會這麼脆弱吧。

怎麼辦?不管了?那也有點太不是人了,而且女孩的聲音聽著有些耳熟,可能還是熟人,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就這麼抱走?

那要真是熟人以後見面多尷尬啊!

雷薩摘下兜帽撓了撓頭,然後愣了一下,對啊,用披風給她包住就可以了吧?

煖欣現在不確定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來救自己的了,隨著意識的愈加清醒,她得視線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眼前這個人,貌似很糾結?

“那……個………………”煖欣剛準備打個招呼。一大片陰影就兜頭罩下。

這是???

難道才出虎穴,又入狼窩了?

緊接著,她明白了,眼前這個人之前確實是在糾結,而糾結的原因,竟然是…………煖欣俏臉通紅,只不過在血汙之下別人根本發現不了,只有她自己的臉頰發燙。

“放心吧!我先帶你去安全的地方,你身上的傷勢還不致命。”那人影輕聲說道。

“還有,我什麼都沒看到,你要信我。”人影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慌張。

“嗯,謝謝你救了我。”煖欣怯生生的回了一句,不過那聲音是真小啊!不比蚊子叫大多少了。

這時那人影已經用斗篷將她得全身包裹住了。聽到她得聲音後安慰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帶著你逃出去的…………”

煖欣微微一愣,沒想到一個萍水相逢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居然還願意帶著自己逃生,現在的自己,就是一個累贅。

她下意識的想再看看為了保護自己而被斬首的斯倫·丁恩,眼角的餘光卻不經意間掃到了那人影身後,原本嵌再牆上的異變者揮舞著利爪向著人影拍下。

煖欣的瞳孔猛然收縮:“小………………”

“嗞…………”那人影卻是連頭都沒回,手臂處卻是一束電芒噴出,直接將那個異變者擊穿,強大的電能讓其屍體快速碳化,最後摔在地上成為了一堆塵埃。

“…………心………………”煖欣有些呆滯,這人好強,難怪那麼有自信,會帶著自己逃出去。

“好了,麻煩解決了,我們要快點出發了。”救下了女孩,確認了不是自己妹妹,那麼,要趕緊回去帶著妹妹一起撤退才行。

槍聲,貌似已經停止了。

“情況不太妙啊!”雷薩嘟囔了一聲,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將煖欣抱在懷中。雷薩向著家的方向疾馳而去。

煖欣被雷薩抱在懷中,心中也是小鹿亂撞的,她沒想到,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救下她的,居然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探索者。

能夠獵殺高階地獸的存在,說能夠帶著自己到達安全的地方,一定可以的吧!?

而且,這是她第一次和異性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更別說自己還是全果的,一時間心亂如麻,根本沒有注意雷薩所行的方向是探索者聯盟的反方向。

視角轉換,煖欣又看到了斯倫丁恩殘破的屍體倒在角落裡。

煖欣鼻子一酸,眼中卻是泛起了點點淚花。

在這個錯綜複雜的末世中,人還真得能夠稱為人嗎?切身經歷也讓煖欣對人性看的很透,當然,也正是這樣,在那個沉默的大個子的身上,煖欣彷彿看到了從來沒有看到過的一面,那一幕,她忘不了。

而雷薩的出現,讓處於絕望中的她,更加堅信了,原來事情都是有兩面性的。自己,面對的也並不全是這個世界的惡,這個世界,也是有溫暖存在的。

就這樣在半發呆中,煖欣卻被抱到了雷薩家的門前,入目中,一片狼藉,遠處的空間裂痕透進的光芒已經有了些許暗淡,看來夜幕即將降臨了。

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雷薩可以看得出來,自己的家還算完好,只是這滿地的鮮紅,顯得猙獰而又恐怖。

希望狄貝卡不會有事吧!

雷薩的懷裡,煖欣已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她很害怕,身軀微微顫抖,她只能把頭深深的埋在了雷薩的懷裡。

煖欣的動作讓雷薩回過神來,還是進屋看看吧,也不知道狄貝卡是已經先行前往了探索者聯盟的撤離點,還是………………

雷薩環顧四周,已經有幾隻獸類發現了二人,不過可能懾於雷薩身上的血氣,此時並沒有靠近過來,雷薩也不理會它們,他要先確認狄貝卡是否還在家裡。

“咔噠…………”

就在雷薩準備解鎖房門的時候,房門被輕輕的推開。

“你回來啦!”狄貝卡看到門口的雷薩,嘴角微微的揚了揚,顯然她是想要表現出一個笑容的,只是不善於表達情感的她根本不知道要怎樣去笑,看著感覺十分的僵硬。

看到狄貝卡平安無事,雷薩輕輕的松了口氣。

抱著煖欣走進家門,雷薩發現,家中基本上就剩下一個空殼了,東西已經早都不見了,詫異的望向狄貝卡,狄貝卡晃了晃手上的手環,雷薩恍然,這妮子,居然把家裡的東西都收進了空間儲物器中。

“這麼危險為什麼不趕緊前往撤離點?”放下心來,雷薩對於狄貝卡不慌不忙的態度感到很氣憤,這麼危險,為什麼還在家裡呆著。

“我相信哥…哥會回來接我,我怕你找不到我。”狄貝卡歪頭想了想,然後語氣平緩的說道。

“…………”這個理由很充分,事實上雷薩也確實回家來找狄貝卡了,只能說,狄貝卡對雷薩的性格很瞭解。

“幫她處理一下傷勢,我們要抓緊走了。”雷薩左看右看,整個客廳空空如也,傢俱之類的都被狄貝卡收到了空間儲物器中。無奈雷薩只能將煖欣放到了地面上。

狄貝卡看了看各種露點的煖欣,又看了看自己哥哥,輕輕的咬了咬嘴唇:“你不打算迴避一下嗎?”

“我去外面守著,你抓緊時間,不是我說,這種緊迫的時刻你還有時間吧傢俱什麼的都帶上?”

狄貝卡沉默了一下:

“我認床!”

“……”雷薩被狄貝卡這句話噎了夠嗆,隨後不再說話,放下兩份恢復藥劑,轉身出去了。

狄貝卡看了看地面的恢復藥劑,再看看已經昏迷了過去的煖欣,歪頭想了想,手掌微動,藥劑被她收了起來,緊接著,一股淡金色的薄霧從她的掌心散發而出,湧入到了煖欣的體內。

半個小時後,狄貝卡攙扶著煖欣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此時煖欣已經換上了一套略顯寬鬆的長衣,只是長衣上滲出的淡淡血漬表示她的傷勢並未痊癒。

雷薩則是微怔,他沒想到,自己救下的女孩居然是白天在探索者聯盟遇到的那個女孩子,怪不得覺得她的聲音很熟悉。

狄貝卡一聲不吭的扶著煖欣來到了雷薩身邊,看著雷薩的眼神怪怪的。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雷薩衝著煖欣笑了笑,然後撓了撓頭道:“既然已經處理好傷口,我們也快點出發吧!拖得時間越久,這裡聚集的天獸就會越多。妹妹,跟緊我,我們的時間可是不多了。”

雷薩橫抱起煖欣,現在的她行動能力還是有限。

雷薩沒有發現,身後狄貝卡咬了咬嘴唇,彷彿有什麼心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