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天的夜路並不好走，即便是有著夜視+貼地懸浮這樣的神技我們依然走得磕磕巴巴。這種依靠人和馬車壓出來的土路實在是太坑窪了，我很好奇這個時代四腿驅動的馬車牛車到底是怎麼在這種路上越野的？沒有避震的車輪車架得顛成什麼樣子？我們來的時候那條路還算壓得結實，而現在這條路似乎是車走的少，路面都還是虛浮的，踩一腳都會往下陷兩公分。還好我們都有著不可思議的平衡能力，否則揹著人重心那麼高絕對會摔得滿身土，這已經不是懸浮可以解決的問題了。
“艾米，我有個問題。”
似乎是因為太悶，白楊花主動在腦內向我搭話。
“什麼問題。”
“我們這種懸浮不是依靠空氣的升力對吧？”
“對。”
“那既然空氣的密度不會影響懸浮的動力，那離地一米和離地一萬米有什麼區別？為什麼我們不能再飛高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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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飛的越高受到的重力越小，只不過在大氣層內這種變化可以忽略。”
“對啊對啊！所以我們為什麼不能飛？”
“因為被設定成這樣。”
“哈？設定？那科幻裡的懸浮載具為什麼也只能貼地跑？”
“因為那同樣是設定，你們那個世界根本就沒有懸浮載具。你看夢之都，真正的懸浮載具和飛行器並沒有什麼區別。”
“呃……”
“實際上是原因，是為了安全性和便利性特意設定成那樣。”
“什麼意思？”
“人類其實是半個二維生物，或者說生活在大地上的生物都是半個二維生物。貼著地面走符合人類的生活習慣，再快也只是平面移動。一旦飛起來加上一個維度，人就會暈會反應不過來，所以飛行員的要求才那麼高。”
“呃，所以說實際上這樣整就相當於是交通規則？”
“對。”
“哦……那艾米，我站在原地，你直接拉著我走好不好？反正我是懸浮著的。”
“……你怎麼在這種地方就特別聰明呢？”
“我本來就聰明啊~！”
“別想了，就算是懸浮也是有正常摩擦力的，不然我們怎麼做到走路的。”
“呃……好像是？唉~~~這樣要走到什麼時…靠！這個男人居然睡著了！他睡著了你敢信！”
“人家到陰間走了一圈，身體虛弱精神渙散睡著了很正常好麼。”
“所以憑什麼他能悠哉睡覺，我卻要揹著他走！”
“因為你勁大。”
“……”
“怎麼了。”
“你勁更大，憑什麼你可以背蘿莉。”
“因為我討厭男人，而你喜歡男人。”
“我已經不喜歡男人了！”
“但也不討厭不是麼。”
“無話可說靠！”
“所以你就老實揹著吧。”
“唉……所以說我們到底要去哪，還要走多久？”
“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啊！你總得給我一個目標吧？沒有目標人哪有前進的動力啊！”
“你現在也知道目標的重要性了？”
“什麼叫現在！我一直都知道的好嗎！不然我幹嘛給自己強行找目標！”
“陽花，你覺得自己改變了麼。”
“改變？什麼改變？”
“各種方面，性格，氣質，世界觀，夢想等等。”
“嗯……非要說的話應該是改變了不少吧？我之前從來都沒有展露過自己的本性，一直都是以別人想要或者自我保護的姿態去活著的。但在遇到你之後，我才能放下一切負擔，去做一個愣頭愣腦的傻女孩。我本來就不擅長什麼人際交往，對我來說那種事比學習要難多了。至於對付男人……那是另一回事。我的身體就擺在那裡，即便是一句話也不說，都會有無數男人主動來接近我，需要費腦筋的是他們而不是我。我其實並不擅長對付男人，我只是……很受男人歡迎罷了……”
“所以你到底想不想找一個男人戀愛？我身邊並非只有百合花，和男人修成正果的少女也是有的。如果你真的需要，我會幫你。”
“我……我不知道……除了最早的那兩段戀情，我好像再也沒有遇到過喜歡我整個人的男人，全都是饞我身子……而那兩個人，我也早就沒有感情了……”
“知道了，那這件事不著急考慮，你總會遇到對的人的。”
“我……你算不算對的人？”
“我是你媽。”
“哈？”
“你把我當媽，這個我好像已經說過無數遍了。你不是百合花，至少目前不是，我對你來說就像是可以撒嬌的媽媽，難道不是麼。”
“也是哦……我一直都想叫你媽媽來著……”
“所以撿到你我真是倒大黴了，年紀輕輕的，就多了你這麼大一個女兒。”
“這……你也有責任吧？我把你當媽可以理解，因為我缺愛！那你呢？你為什麼會把我當女兒？這難道不是你的問題？”
“我愛氾濫，這樣說可以嗎？”
“好吧……”
“……”
“……”
“艾米~”
“不行。”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不就是想叫我媽麼。”
“你怎麼知道！”
“女神之間是有心靈感應的，即便不直接讀取思維也能模糊感受到對方的想法。”
“哦~怪不得我現在能感受到你的情緒。”
“那我現在是什麼情緒。”
“很平靜啊~~~”
“其實我一點也不平靜，只是強行壓制住情緒波動而已。”
“為什麼啊？”
“如果不這樣做，恐怕我在這個世界一秒鐘也待不住。來到這裡以後，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自己所討厭的，一點也不開心。明明已經是女神了，卻還得像弱小的凡人一樣做噁心抉擇，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哎~~~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嗎？我還以為你已經變成冷酷無情的人了呢~”
“……或許沒有你，或者沒來這個世界，我真的會變成冷酷無情的人。”
“怎麼說？”
“自從擁有強大的力量之後，我的確開始有些迷失了。即便意識到問題後改正，這種問題也會在之後反覆出現，而且最近更加嚴重。可能是我的心智還不足以駕馭自己的力量吧，又或者我骨子裡還是一個會膨脹的凡人。我大概明白姐姐們送我來這個世界的目的了，就是為了喚起我對普羅大眾的愛。”
“哦……那你之前就沒有這種愛嗎？”
“應該有，畢竟我的願望是所有人都能幸福。我本以為自己不會改變，但不知不覺中還是變了，變得只在意你這樣的美少女而忽視了普通人。你知道麼，我其實一直都很討厭所謂的主角，那些總是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無數路人的痛苦之上。憑什麼只有主角可以獲得幸福呢？我是真的很討厭那樣的世界。”
“可是你現在還是想要讓大家幸福啊~只不過在一些事的處理上魯莽了一點，但你還是會考慮善後問題不是嗎？”
“話雖如此，但我還是希望能夠以完美的方式解決問題，但我做不到。”
“凡人的世界裡是沒有完美的，是你還是哪個姐姐說過來著？你已經盡力了，最終結果也是好的，過程和結果都有了，這不已經很好了嗎？幹嘛還要糾結具體內容？”
“可能因為我是完美主義吧……”
“那你就別用凡人的方法去做事了唄，直接發動神力完美解決。”
“但那樣的話，必然又會更加失去人性……”
“所以說啊，所謂的人性就是糾結糾結再糾結，矛盾矛盾再矛盾！你要麼接受，要麼拋棄，反正去糾結一個本身就很糾結的東西那得多糾結啊！光隨便想一想就煩死了！我真佩服你，居然一直在想這麼複雜的問題！”
“……唉，真沒想到我也有被你教訓的一天。”
“這什麼話！誰都有聰明的時候好嗎！而且我本來就不笨！我是天才啊！”
“好~看來撿到你還是挺好的一件事，很有用。”
“啥叫有用？我不是東西啊！”
“噗~！”
“笑什麼？”
“說一個人不是東西在地球可是罵人的話。”
“靠！居然輸在沒文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