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老鼠瑪斯，人如其名，就是一個靠在下水道裡遊走謀生的傢伙。這個下水道當然不是指真的下水道，而是指城市的陰暗面。
今天的天氣不錯，正適合在“紫羅蘭”和“龍血草”之間的夾縫裡睡覺。前一家店裡的花香味非常怡人，而後一家店的草藥味則能驅趕夏日的蚊蟲。昨天晚上的盯梢任務可累了，今天自然要好好睡一覺。
瑪斯還算有點小本事，可以為兩家店的老闆解決一些小問題。於是他們同意瑪斯把自己的窩棚搭在房屋之間的空檔中，但是必須搭的美觀一些，換作其他人的話，店主早就叫衛兵把他們趕走了。
笑話，這裡可是服務冒險者的區域，怎麼能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汙染環境呢？
至於為什麼不窩在平民窟裡？那是因為這裡並不是他的主要住所，而是一個“別墅”。
窩棚的一頭是木柵欄，而留作出口的一邊則擺著幾個花盆，裡面種著矮灌木。這些是兩家的店主提供的，這樣既好看，還能擋一擋風雨。瑪斯睡在裡面，相當的愜意，都開始打呼嚕了。
然而今天他註定是沒法好好睡覺了。
“就他了？”
“對。”
“為什麼啊？”
“因為他乾淨一點。”
“這算什麼理由……”
“這就是本小姐的理由！”
“哎呀……姐你別本小姐本小姐的了！隱藏身份啊！”
“啊，我忘記了！”
不知什麼人在旁邊喋喋不休的，瑪斯皺著眉頭翻了個身，然後睜開眼睛打算看看是誰這麼不長眼。
花盆邊上，入眼的是兩雙被長靴包裹著的美腿，再往上則是衣著華麗凹凸有致的身體，而最上面頭部的位置，則是非常不協調的粗布——這兩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用不知道哪搞來的破布在頭上胡亂纏了好幾圈，看不清二人的相貌。
這怎麼回事？我睡得好好的，這兩個人為什麼要跑來我旁邊吵吵鬧鬧的？雖然從身材上應該是兩個美女，還挺有錢的，但是她們頭上的破布是怎麼回事？這兩個是……神經病？
瑪斯大量了二人片刻，正準備開口詢問呢，結果對方先開口了。
“你是不是專門幹各種見不得人勾當的？有沒有刺激的黑活給我們介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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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是其中那個看上去是大祭司的女人，聲音很悅耳，但是帶著一種傲氣，就好像是在對家裡的傭人說話一樣。
這人有病嗎？哪有一開口就直接說這種話的？找死嗎？還是說，這是哪裡跑出來的弱智大小姐？但是從裝備上來看，這兩個人應該很厲害？
瑪斯心裡雖然這麼想著，但是嘴上卻說出了完全不同的話。
“這位神秘的小姐，我只是一個可憐的乞丐而已，並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可以的話，能賞我點錢嗎？”
“別裝了，如果是真乞丐的話，哪能像你這樣光明正大的睡在別人家店旁邊？”
“啊，兩家店主都是好心人，他們可憐我這個……”
“乞丐可沒心情裝飾自己的住所，而且沒有乞丐能在這個區域常住，就算店主允許，衛兵也不會允許。”
難道她們真的知道我是幹什麼的？不，如果是專門來找我的，應該會報上暗號……難道她們是麻煩？
瑪斯想了想，從窩棚裡爬了出來，起身就要走。
“二位尊貴的小姐一定是搞錯了，您瞧，我現在就得去沿街乞討了。”
大祭司裝扮的女人衝到瑪斯面前，用法杖攔住了他的去路。
嗯？為什麼一個聖職者要拿著一個法杖？果然是白痴麼？
瑪斯眨了眨眼，覺得似乎可以從這兩個人身上賺一筆。
“別跑！我今天就找你了！”
“姐你這樣不行啊……哪有你這樣交涉的……”
“我才懶得勾心鬥角呢！這傢伙一看就是下水道老鼠，還用問嗎！你！快點給我們介紹黑活！好處少不了你的！”
女人一邊說著，一邊晃了晃手裡的五枚金幣。
似乎她真是是來找自己談生意的？送上門的錢，不能不要，先把這些錢拿到手再說。
瑪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金幣，心裡面已經想好了說辭。
“這位小姐，您想做什麼呢？是要用這些錢請我喝一杯嗎？”
“當然不是了！這些是中介費！”
“可是我只是一個乞丐，並不能為小姐您做什麼呢……不過如果有五枚金幣買藥的話，大概能治好我的腦袋？”
“喂！啥都沒幹你就想要錢啊？你過分了吧？算了我們找別人去！”
傲氣女人似乎很生氣，轉身就要離開。
就這樣放兩個來歷不明的傢伙走嗎？不不不，既然已經知道對方有錢了，怎麼也得賺一點。
“不知道您想去哪裡做些什麼？雖然我只是一個乞丐，但是乞討過的地方可比其他乞丐去過的地方都多呢。”
如果真的是想要找刺激的活幹，自己是最佳的選擇，其他人可沒有自己那麼多門路。瑪斯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對方應該能聽的出來。
“哈？那你就當你的乞丐好了，我幹什麼和你沒關係！我們走！”
無語，這居然真的是一個蠢貨！這可怎麼辦！瑪斯還從來沒和真正的蠢貨打過交道，如何才能從一個只知道說“不”的傢伙手裡搞到錢？
“姐……他不是那個意思啊……他的意思是讓你三思，別處找到的活可沒有他這裡的好！”
還好，她的同伴並沒有她那麼蠢。
“這麼說你承認你不是乞丐了？”
“您在說什麼呢？我可什麼都沒說啊？”瑪斯往夾縫外望了望，確認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們。
“……你煩不煩啊！給給給錢拿去！現在可以給我們介紹黑活了吧？”
女人把金幣直接扔到了瑪斯的臉上，看上去很生氣的樣子。
這是瑪斯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被錢打臉，雖然有點疼，但是還挺高興的？
撿起了地上的金幣迅速揣好，瑪斯露出了一個難看的微笑。雖然他長得並不醜，但是故意保持的汙漬讓他看起來相當的糟糕。
“啊，我突然想起了，我可能認識那麼一些人，或許其中有小姐您需要找的？”
依然不是直接回答，面對來歷不明的傢伙，保持警惕還是應該的。
“我們不找人啊！我們要黑活！”
“不是姐……他的意思是問我們要哪種活……”
“啊？這樣啊……好煩啊！說話拐彎抹角的！我又不是來抓你的！”
瑪斯抬頭望天，做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我們要最髒最危險的活！比如打劫商隊……”
“姐你小聲點！會被別人聽到的啊！”
“哦……比如打劫商隊，殺人全家，劫獄這樣的活，有沒有？”
蠢女人壓低了聲音，裝作神秘兮兮的樣子。
妥了，這一定是誰家的白痴大小姐跑出來找刺激。很好，非常美味的一塊肥肉，不能分給別人！
瑪斯的心裡非常高興，但是他當然不能表現出來，他決定在把這塊肥肉獻給老闆之前再榨點油。
“如果有二十個金幣的話，或許我能去酒館裡懸賞問一問？”
“你……你是想死對吧？啥都沒說已經拿走我五個金幣了，居然又開始要錢啊？那誰，去砍死他！”
蠢女人渾身發抖，似乎非常的生氣。
“……姐，別傻了，你這是讓我在鬧市區當街殺人麼……”
“那我們等天黑了，這傢伙上班的時候把他給暗殺了！”
“……你要用聖光球暗殺他麼……我們不是刺客……不對，你幹嘛糾結著要殺他！”
“因為他不停的坑我的錢！”
“那……我們把他揍一頓？”
“你以前也被人揍過？”
“怎麼可能！誰能打得過我啊！”
“那好，我們揍他！打到他願意給我們介紹工作為止！”
“等等等等！二位小姐！有話好說！別一言不合就打人啊！雖然我只是個乞丐，但是當街揍人可還是會有冒險者出來管的！”
瑪斯意識到情況不對，於是趕緊改變態度。
這兩人，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呢？不給錢就算了，居然還要屈打成招？搞什麼啊？這生意還怎麼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