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次失敗婚姻,宋銘不想再踏足婚姻,周穎的出現,卻打破了宋銘內心想法。
記得周穎曾說過,是她主動求的婚,想必當時也愛的轟轟烈烈。
陳木認真覆盤,捏著屍檢報告看了又看,腦海中不斷還原著案發現場。
尾隨……
要求兇手體能,能快速制服身強力壯的宋銘,且不發出太大聲響,以免被鄰居注意到,陳木認真思量,感覺不太像。
既然宋銘臉上有仙人掌刺,而宋銘家中沒有出現仙人掌,那這盆仙人掌,會不會是兇手帶來的?
來宋銘家做客,路邊順便買了盆盆栽。
陳木覺得這個可能性略大一些。
眼球爆裂……
現場沒有發現類似螺絲刀工具,宋銘家中工具箱也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陳木揉了揉眼睛,頓覺頭大。
兇手未免身上帶太多東西,來別人家裡做客,帶這麼多東西似乎有點兒不正常,已知宋銘身上有刀傷,鈍器所傷,電鋸所傷,這些東西佔地面積不小,客人背這麼大一個包,宋銘怎麼可能不疑惑。
難道是……裝修工人?那為什麼要帶仙人掌?
陳木腦子裡一團亂麻,現場工具之多令人匪夷所思,而且兇手給死者宋銘造成這麼多傷痕,很大可能是想折磨他。
一個工人,跟宋銘多大仇啊。
最為關鍵的是,宋銘死後第二天,有關宋銘作案的證據被送到了警察局。直覺告訴陳木,安排清潔工送證據的,和殺死宋銘的,百分之八十可能性為同一人,不然不可能這麼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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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知道宋銘就是連環殺人碎屍案幕後真兇。
兇手怎麼知道?
而且還先特案組一步拿到關鍵性證據,陳木對此人充滿好奇。
月色朦朧。
陳木獨自待在辦公室裡,內心設想了千萬種可能,又否定千萬種可能,他在白板上寫寫擦擦,塗塗抹抹,一會兒又在筆記本上記著什麼。
他不斷梳理跟宋銘有關的人名,誠然,與宋銘關係親近者,有相當一部分是警局同事,這點在殺人動機上基本可以排除。
警局同事不會以身犯險,且不提根本不知道宋銘就是連環殺人碎屍案真兇,哪怕知道,也不會自己動手殺宋銘,沒有理由。
就算心裡對宋銘恨鐵不成鋼,至多會勸宋銘自首。
宋銘父母……
不會。
曾經被宋銘殺害的死者家人。
謝永芳已死,家人只有尚在上小學的女兒,夫妻感情一般,應當不至於時隔多年專門為謝永芳復仇,王芬丈夫聽說已經再娶,孫悅丈夫早已離開A市,孫小紅無夫無子。
陳木將這些人名一一劃掉,殺人動機不足,也不具備作案條件。
不知怎地,一個人名冷不丁地出現在陳木腦子裡。
周穎。
為了自保。
先前陳木有在周穎面前隱晦提過,宋銘牽扯進了連環殺人碎屍案裡面,相信以周穎的聰明才智,一定能猜出些什麼。
再加上連環殺人碎屍案第一起死者可是宋銘第一任妻子,對第一任妻子尚能下狠手,何況第二任。
以往陳木只擔心宋銘會對周穎不利,完全沒有想過周穎會有所行動。
再加上周穎財力豐富,想僱個人來行兇,並非不可能。
想到此處,陳木雀躍不已,把兇手代入到周穎,所做一切似乎合情合理,他不經意間一瞥,看到上次他讓上官智查的宋銘手機通話記錄單。
上官智做事還算妥帖,不僅把通話記錄單打出來了,連帶著電話號碼歸屬地以及機主名字也做了標註。
其中一串電話號碼引起陳木注意,他覺得有點兒熟悉,視線往下移,電話號碼所屬公司,萬和互娛。
陳木忍不住拍了下桌子。
他留意著時間,上午十一點八分,通話時長兩分四十三秒,這個通話記錄,似乎在佐證陳木剛才的猜測。
這個重大發現,饒是陳木都不由得有點兒激動,裡面肯定有事兒。
一夜無夢。
陳木一大早起來,便開車去往萬和互娛求證,公司前臺對陳木有印象,客氣地帶領他去往周穎辦公室。
因著周穎在開晨會,陳木稍稍多等了一會兒。
周穎踩著細高跟走路帶風,前臺彙報著特案組來人的事情,周穎語氣未見波動,“人呢?”
前臺連忙回應:“在您辦公室等著呢。”
“我知道了。”
高跟鞋走在白色瓷磚上發出清脆聲響,人未到,聲先至,陳木放下手中雜誌,迎接著這位萬和互娛老總。
“原來是陳木警官啊,最近你們特案組老往我公司跑,要不在我們公司上班得了,我給你留個好職位。”
陳木:“周總說笑了,我只會破案,做不來生意。”
周穎一把拉開窗簾,含笑道:“不會做生意不要緊,能帶來生意也行。”
陳木盯著窗簾,眼睛微微眯了眯。
見狀,周穎解釋:“我喜歡這種窗簾,喜歡親手拉開窗簾,光透進來的感覺,不是那些電動窗簾可以比的,這個窗簾是我親自去挑的,好看嗎?”
“周總這麼忙還有時間親自去挑選窗簾啊。”
“哈哈。”周穎笑道:“我能比國家總統還忙啊,挑選窗簾的時間還是有的,生活嘛,不能總是快節奏,適時可以慢下來,我建議你平時可以去……”
陳木突然說:“宋銘死了。”
“啊?”
陳木重複:“宋銘死了。”
周穎滿臉震驚,“他不是被你們特案組緝拿歸案了嗎?”
“我們找到的是屍體。”陳木話裡有話,“沒想到周總這麼忙,竟然也知道宋銘被特案組緝拿歸案了。”
周穎面不改色,“微博上鬧得沸沸揚揚,熱搜上了好幾條,公司裡也都在議論,就知道了這個訊息。”
“你知道宋銘是連環殺人碎屍案兇手後,難道不吃驚嗎?”
“我吃驚啊,真沒想到宋銘竟然這麼喪心病狂。”
陳木注視著周穎一舉一動,“你對宋銘去世怎麼看?”
“我能怎麼看,他自己選擇的自殺。”
“你怎麼知道是自殺?”
周穎訝異,“不是嗎?”
以宋銘的個性,如果知曉自己已經被確定為連環殺人碎屍案兇手,肯定受不了後面刑事審訊和審判結果。
犯下好幾起案件,死刑在所難免,與其數著日子等死,不如自己決定死亡時間,這才是周穎瞭解的宋銘。
陳木若有所思,“你知道宋銘有肝癌嗎?”
今天這一連串訊息,周穎被問的有點兒懵,她扶著辦公桌,“等會兒,宋銘有肝癌?所以是因為癌症死的嗎?”
陳木緊緊盯著周穎,似是想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些什麼,然而周穎眸色漆黑如墨,平靜無波,讓人看不懂她在想什麼。
“不是。”
“那他怎麼死的?”周穎特地解釋:“我不是關心他,只是好奇前夫的訊息。”
陳木輕飄飄地說:“謀殺。”
周穎驚呼一聲,“他得罪什麼人了嗎?”
“這就要問你了。”
“問我?”
陳木目光灼灼,“你跟宋銘打電話聊了什麼?”
電話?周穎做沉思狀,而後說道:“你是說前兩天我給宋銘打的電話嗎?上午十一點多那個?”
“看來記得很清楚。”
周穎一臉平靜,“那是因為我和宋銘平常不聯絡,當然,也沒聯絡的必要,那天是因為宋銘父母,我才給他打電話的。”
“離婚之後,我和宋銘父母還有聯絡,宋銘平時跟父母不常走動,我覺得老人比較孤單,考慮到老人,特地給宋銘打了個電話,讓他多回家看看。”說到這裡,周穎又隨意地說了句,“那天下午我還去過宋銘父母家看望過二老。”
這點倒是出乎陳木預料,他問道:“你和宋銘在婚姻關系存續過程中,彼此有第三者嗎?”
“我沒有。他……應該也沒有。”
陳木:“和平離婚?”
周穎猶豫了下,“談不上,只能說,離婚在我倆意料之中吧,我和宋銘不合適,他也這麼認為。”
“你和宋銘父母關係很好?”
周穎笑了笑,“也談不上,逢年過節問候下而已,比陌生人關係肯定要好一些,但也沒那麼好,宋銘父母想讓我和宋銘複合,我沒有明確否定過。”
“有緣分的話,自然會走在一起。”
陳木不解:“既然你和宋銘父母關係沒那麼好,為什麼要替他父母考慮,還特地給多年不聯絡的前夫打電話,勸他常回家。”
“陳警官,你沒有結婚,可能不明白,婚姻並非是兩個人的事情,哪怕離了婚,也不是那麼輕易說斷就斷的。”周穎說:“人心都是肉長的,宋銘父母待我還可以,我難免會有惻隱之心,打個電話,舉手之勞,我幫這個忙很正常。”
“甚至為了宋銘父母心安,我也可以騙他們說我和宋銘可能會重新在一起,兩位老人年事已高,一些善意的謊言如果能帶給他們快樂,那為什麼不呢?”
陳木:“宋銘會拆穿你的謊言。”
周穎笑著搖了搖頭,“不,他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