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任追究抓源頭，餘創並不是源頭啊。”
聽到伊濛這麼說，木子難得沉默起來。
安靜的黑夜裡只有伊濛淺淺的呼吸聲，長時間的沉默，伊濛甚至以為木子睡著了，剛想說話的時候，木子突然開口：“濛濛。”
“啊？”
“愛情是生活的全部嗎？”
伊濛被問的有點兒懵，但還是老實回答：“不是啊。”
木子追問：“友情呢？”
“也不是。”
木子：“人出生在這個世界上，親人是沒得選的，所以才會有，條條大路通羅馬，有的人生來就在羅馬這種說法。”
“但朋友和愛人是可以選擇的，我也只會做讓我覺得舒服，且自己想做的選擇。”
伊濛一怔：“我知道。”
木子語氣淡淡的，但說得話聲聲入耳：“夢終歸只是夢，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夢，放棄一個人，濛濛，你覺得這對呂明公平嗎？”
“我知道你在為我著想，我也知道呂明和餘創之間的故事，但我不是餘創，同樣，我也不是溫讓語，李木子就是李木子，獨一無二。”
聽筒裡，木子輕輕嘆了口氣：“濛濛，時間還早，我得再睡會兒，一會兒還要上班，你也快休息吧。”
結束通話電話，伊濛久久沒有緩過神。
她感覺，現在木子的心，似乎已經偏向了呂明，但細細一想，好像也沒有。
這種糾結的心情，持續到見到陳木之前，一見到陳木，伊濛便把這些事拋諸腦後，專心提供案情線索。
還沒說幾句話，蘇志遠拿著一沓資料走來，衝伊濛點了點頭算是簡單打了個招呼：“陳木，會議室開會。”
陳木站起身：“伊濛，你先在我這裡坐一會兒。”
“嗯，你去忙吧。”
小張姍姍來遲，落座之後，蘇志遠才出聲：“今天臨時召開會議，是因為小張和楊潔這邊發現了重要的線索。”
“據周穎先前提供的證詞，22號，也就是宋銘遇害當天，上午在公司處理工作，下午抽時間去了趟宋銘父母家，然後和表弟呂明去鄰省見客戶，第二天才回來。”
蘇志遠抽出一張照片，是萬和互娛前臺提供的訂票記錄：“12306上確實也顯示出票成功，但周穎和呂明兩人，卻並沒有在鄰省出現。”
“小張，把你瞭解到的情況跟大家說一下。”
“好的蘇組長。”小張看著手中的記事本緩緩說道：“根據前臺和周穎秘書所述，周穎和呂明此次去鄰省，是為了見一個客戶。”
為了保證訊息真實性，小張沒有第一時間找客戶，而是向對方妻子和公司同事瞭解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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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客戶可以幫周穎和呂明說謊，但其他人不會。
跟周邊人對完客戶22號當天動向之後，小張立即去找了那個客戶。
不出所料，客戶最開始說，有見周穎和呂明，哪怕小張把自己所瞭解到的資訊甩出來，並強調自身身份，幫助別人說謊等同於共犯，這種責任，不要隨便往自己身上攬。
客戶仍舊堅持，當天見過周穎和呂明。
像這種情況，肯定是周穎或者呂明做了什麼，才讓客戶三緘其口。
小張那邊也是花費了一些功夫，才從客戶嘴裡聽到真話，客戶終於承認，22號當天確實沒有見到呂明，但和周穎碰了面。
問及見面時間，客戶坦然承認是在下午，兩人在聊一個專案，後來相談甚歡，還一起約了晚飯。
上官智問：“沒有呂明？”
“沒有呂明。”小張說：“而且周穎是司機開車送她去鄰省的，說是沒有趕上高鐵。”
陳木疑惑：“周穎之前怎麼沒說過自己是開車去的？”
“應該是為了替呂明隱瞞事實吧，高鐵票是兩個人的車票，完全可以作為不在場證明。”小張解釋。
蘇志遠翻了翻桌上的資料：“楊潔，說下你那邊瞭解到的情況。”
楊潔會意：“我關注的是萬和互娛公司本身，發現這個公司發展很詭異，公司發展前幾年，每年收益呈直線式增長，但萬和互娛當年最賺錢吸金的網紅，只有餘創一人，可以說是餘創一人養活了整個公司。”
“後來萬和互娛公司坐大，旗下簽約網紅藝人眾多，也涉及到傳媒其他版塊，每年收益再沒出現過前幾年那樣的盛況。”
楊潔經偵科出身，對這個相對敏感些。
上官智看著白色幕布上的PPT,“楊姐，倒一下，停在前幾年的收益曲線圖上。”
盯著萬和互娛曲線圖，上官智出了神。
小張好奇：“上官，你看出什麼了？”
“前幾年是有融資吧？”
楊潔表示：“這個不太清楚。”
單從楊潔展示的資料來看，上官智沒覺得萬和互娛收益有問題，不論是投資產出比，還是近幾年來平穩的收益，都屬於正常現象。
楊潔不認同：“你難道不覺得收益過於平穩了嗎？我對比過本市同行業另外幾家傳媒公司，沒有一家可以做到萬和互娛這樣，每年有高額的盈利。”
“公司經營狀況不可能一模一樣，萬和互娛本就屬於本市傳媒行業翹楚，收益高也很正常。”上官智回應。
“可是萬和互娛公司旗下網紅人氣以及粉絲有限，怎麼可能給公司帶來這麼高的回報？上官，你不要以為自己很懂就可以妄下評論。”
蘇志遠輕咳一聲：“楊潔，注意下態度。”
“抱歉上官。”
“沒事楊姐。”上官智搖了搖頭：“我不是妄下評論，而是像這種傳媒公司，雖說主要收益來自於旗下簽約網紅藝人，但不是全部來源於此。”
上官智特地舉例某網紅資料摻水太多。
當然，很多傳媒公司為面子上好看，會給自家藝人造勢，買殭屍粉買水軍，但不是所有公司都願意花這個錢。
每個公司都有特定要捧的物件，而且萬和互娛有青檸直播平臺，平臺會帶來大量收益，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楊潔虛心求教：“那我們應該關注哪方面？”
“一般情況下，這些收益，包括賬面上的一切，都是做給外人看的。”上官智雖然不懂經偵，但也知道，像萬和互娛這麼大的公司，不會故意留一個大漏洞給別人看。
非要關注的話，可以把目光放在別處，比如，和萬和互娛有掛靠合作的公司或者工作室，難免會透過別家來走賬。
楊潔不自覺地看了眼陳木：“我記得，伊濛的工作室和萬和互娛公司有合作關係。”
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陳木身上。
“我沒有問過伊濛工作室賬目情況，如果需要，我一會兒問問。”
上官智背倚在椅子上：“當然，我不是說絕對哈，只是有可能，說起這個，萬和互娛財務總監墜樓身亡不顯得更詭異嗎？”
那個動靜，上官智現在想到還印象深刻，身體遭受那麼大的衝擊，平地一聲雷。
“高層墜樓案結案了嗎？”蘇志遠問。
上官智把雙手放在頭後面：“不知道，哪有時間關注這個。”
小張嘖嘖兩聲：“這個萬和互娛，事兒好多啊。”
“那可不。”
“公司老闆心也是大，出這麼多事，公司居然還能繼續開下去。”
楊潔說：“小張，話不能這麼說，出這麼多事，但老闆周穎，仍然像是受害者一般，被無辜牽連，安撫賠償的錢可沒有少給。”
小張無奈：“有錢能使鬼推磨。”
蘇志遠敲了敲桌子：“跑題了。”
“那我這邊瞭解的過於片面，剩下的就不說了。”楊潔合起面前的本子。
“剛才不是說覺得萬和互娛很奇怪嗎？”蘇志遠抬眸問道。
楊潔目光似是有些幽怨：“我覺得最奇怪的點，被上官一票否決。”
“楊姐，別用這個眼神看我，我害怕……”
“還是說回小張的話題吧。”楊潔提議。
小張完全把注意力放在呂明身上，關於呂明的線索比較多。
上官智這邊也瞭解到一些，其他人對呂明的評價，和小張那邊一綜合，發現大家對呂明的評價倒是大同小異。
敢闖，敢拼，不拘小節。
小張大膽直言：“目前看來，呂明是宋銘一案的最大嫌疑人。”
定好車票卻沒過去，有心隱瞞22號當天動向，再加上呂明外貌特徵，與法醫郭慶陽，以及樓下鄰居對兇手的形容相似。
“殺人動機呢？”蘇志遠問到了重點。
小張啞口無言。
因為表面看來，近幾年呂明和宋銘，可以說毫無交集。
曾經倒是表弟表姐夫的關係，但這層淡薄的關係，也隨著宋銘與周穎離婚，煙消雲散。
而宋銘和周穎更是很久沒聯絡。
陳木擺弄著手中的黑色中性筆，倏爾轉筆的動作停止：“為了保護表姐周穎。”
“什麼意思？”
陳木解釋，既然已知連環殺人碎屍案的兇手是宋銘，死者中有一位還是宋銘前妻，同樣是宋銘前妻的周穎，顯得格外危險，呂明為保護表姐周穎而動手殺人，完全有可能。
小張不解：“可是呂明怎麼知道宋銘是連環殺人碎屍案兇手呢？”
“要知道，宋銘死後，還有人將證據送到警察局，說明知道宋銘是兇手的人，不止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