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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水果刀

伊濛到達居住的小區,已是下午六點半,她拿出鑰匙,正要將鑰匙插進鑰匙孔的時候,想起自己在爛尾樓裡的分析。

若她昨天晚上看到那個人真的是兇手……她輕輕甩了甩頭,不再想這些,開門後正欲換拖鞋,不經意間卻瞥見地上一灘血,那灘血中間,有著一個圓形黑色塑料袋,還插著一把綠色刀柄的水果刀,看到這一幕的伊濛差點兒癱坐在地。

手忙腳亂之間,她倉皇開啟房門,說來緩慢,實則一瞬,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際,腳上的鞋都只有一隻。

伊濛宛若受了驚嚇的兔子一般逃竄著,回到車裡,立即撥打了110報警電話說明情況,直言連環碎屍案的兇手很有可能就藏匿在她家裡,希望警方快點兒過來。

等待警方到來的過程中,她的心撲通撲通狂跳,那個圓形黑色塑料袋外沿,好像能看看到一些人的頭髮……

很快警方趕了過來,陳木和上官智走在前,伊濛緊隨其後,到達居住樓層房門口,陳木眼神示意伊濛開門,她深呼一口氣,用鑰匙開啟了房門,進門後開啟燈看到乾淨整潔的地面,她不自覺地驚咦一聲。

陳木問道:“血和黑色塑料袋在哪裡?”

她指著記憶中的位置,“明明就是在這裡的啊。”

順著伊濛手指看看去,地面乾淨的一塵不染,陳木半蹲著,掏出一個檢測血液存在的小燈,燈光下顯示確實曾經有血液痕跡,只不過被人清理乾淨了。

“我們可以進去看看嗎?”

“可以。”

陳木和上官智交換眼神,四下檢視著,洗手間和廚房一一檢查,發覺沒有任何異樣,上官智緊繃的神情放鬆些許,眼神仍在四處搜尋著。

在這裡住這麼久,有什麼地方可以藏人伊濛最清楚,不過,地面那灘血和黑色塑料袋怎麼沒有了呢?

“姐姐,你剛才真的看到地上有灘血和黑色塑料袋嗎?”上官智再次確認。

“真的。”她沒有必要做這個假。

上官智笑著開玩笑道:“姐姐,或許你的眼神沒有自己說得那樣好喔。”

“這個地方有過血液痕跡,應該是被人及時清理了。”

師傅開口,上官智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沒有發現可疑物品,警察不好長時間在公民家中逗留,陳木見伊濛臉色有些蒼白,寬慰道:“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可以隨時聯絡我們。”

“好的,謝謝你啊陳警官。”

送走陳木和上官智,伊濛電話聯絡木子,兩人約在經常去的那家火鍋店見面,見到木子,她解下全身戒備,“木子,你都不知道我這一天經歷了什麼……”

木子重新綁了綁略顯鬆散的頭髮,緊接著拿出溼紙巾擦拭著雙手,同時不忘遞給伊濛一個獨立包裝的溼紙巾。

早已習慣飯前洗手消毒的伊濛,順手接過,胡亂擦拭著,“木子,我跟你說……”

木子伸出右手,制止了伊濛的話語,從包包裡拿出一瓶寶格麗的水漾夜茉莉香水,往自己身上噴了噴,因著工作關係,身上難免沾染特殊氣味,恰巧伊濛最不喜歡這種味道,所以木子見伊濛前除洗澡之外,還會備著一瓶伊濛最喜歡的香水。

“你經歷了什麼?”

伊濛:“……”終於可以說話的她,把昨天晚上以及今天經歷的種種,事無巨細的跟木子說著,包括剛才回家看到的情景。

與伊濛緊張狀態不同,木子異常淡定,複述道:“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直播碰到了死人,還和可能是殺人兇手的黑衣男有過一個對視。”說到此處,木子側身對服務員說:“服務員,點菜。”

她點頭,最最重要的是,她真的看到家裡地上有一灘血!

“小份蝦鍋,生菜,菌菇拼盤,蝦滑。”木子跟服務員說著菜品,說完問了句伊濛,“濛濛,你還想吃什麼?”

沒有得到回覆的木子,把選單交還給服務員,“先這些,謝謝。”

伊濛手中緊緊攥著那張溼紙巾,自昨天晚上開始,發生的事情過於玄幻,她甚至懷疑,兇手有沒有可能是在威脅她?

不得不說,此時的伊濛有些腦洞大開,木子很是配合地說:“有可能”

似是怕伊濛不夠擔心,木子邊給她倒水邊說道:“你在安元佳苑租的那套房子,房子的鑰匙不止你一個人有,再加上你住的那個小區安保一般,監控跟擺設差不多,兇手很有可能想殺人滅口,況且,房子裡藏屍體這件事,我們又不是第一次經歷。”

聽到最後一句話,伊濛難得沉默,她和木子心照不宣地對視著,眼眸中有著異常情緒,她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喝了口涼白開。

時光回溯到兩年前,當時伊濛和一位要好的大學同學合租,準確來說,是去同學那裡借住一天過後,才打算合租的。

同學與房東已經簽訂過租房合同,對於伊濛的到來,同學非常歡迎,兩人約定房租以及水電費平攤,還未等伊濛把租金給同學,出事了。

是夜,月色朦朧,伊濛考公務員筆試面試體檢都順利透過,和木子慶祝完,開心地回到租住的地方,想要跟同學分享這個好消息,卻發現同學並不在家。

她等到十一點,同學仍舊沒有回家的跡象,猶豫之下,她給同學打了個電話,電話鈴聲卻從衣櫃裡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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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濛走到衣櫃前,以為同學丟三落四把手機落在衣服裡,開啟衣櫃的那一刻,她失聲驚叫,鮮血染紅了衣櫃,衣櫃裡的同學眼睛睜大,眼神中充滿著驚恐。

發現同學沒有呼吸,伊濛慌忙關緊衣櫃,全身發抖地準備撥打110報警電話,因為太過害怕的關係,電話沒有打出去,這一通沒有打出去的電話,讓她冷靜下來。

為了備考公務員,伊濛複習許久,好不容易考上了,如果這個時候被公安機關調查,那麼她的政審勢必會不合格,這樣一來,以前付出的努力全部白費。

她從小城市走出來,考到自己夢寐以求的大學,如願可以去事業單位上班,她不能讓自己的人生出現任何意外。

想到此處,她撥通好友木子的電話。

對伊濛的人品,木子信得過,自然知道同學的死和伊濛沒有關係,可是究竟是誰殺了同學藏屍衣櫃?

不得而知。

兩人幾番商議之下,決定趁著伊濛剛搬來住一天,不會有任何人發現這裡是兩人合租,這個公寓也沒有攝像頭,先搬離這裡,由木子報警,也就是木子充當著發現同學屍體的角色。

臨走前,伊濛有過一瞬間的愧疚,感覺自己良心不安,雖然整件事跟她無關,但她確實對不起同學。

負責善後清理房間內指紋腳印的木子,理解伊濛內心的糾結,寬慰著:“逝者已逝,生者比較重要。”

伊濛一直關注著案件進展,她一直覺得是自己的原因,才導致警方抓不到兇手,如果沒有讓木子清理房間內的指紋和腳印,如果她當時選擇積極配合警方調查。

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

政審合格後,伊濛沒有去單位入職,也不敢和別人合租,更恐懼看到木質衣櫃。

蝦鍋和點的菜一一上齊,木子知道伊濛在想什麼,雖然當年的做法不道德,可兇手也抓住了,這兩年每年同學生日,伊濛都會去墓園祭拜,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被發現又有什麼關係?難不成心裡有鬼?

“我心裡能有什麼鬼?”

木子說:“那就先吃著,沒有什麼事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如果有的話……”

“那就兩頓。”伊濛接話道。

在飲食習慣上面,伊濛和木子基本一致,之所以成為好朋友,除了性情相合之外,吃到一起也比較重要。

吃飽喝足,木子主動開口說陪著伊濛回家,擔心家裡再出現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有木子在身邊,伊濛心安不少,這麼多年來,不管她做什麼,木子都無條件相信自己,一直陪伴著她,她覺得特別暖心。

回到家中,順帶著開啟房間裡的燈,整個家裡格外寂靜,木子眉頭微蹙,手伸到包裡摸著電棍,左右觀望著,給了伊濛一個眼神。

伊濛會意,跟隨著木子的腳步,木子身上是有功夫的,正常情況下,和兩三個彪形大漢對打都能不落下風。

這套房子一室一廳,木子拿出電棍,身體姿勢呈進攻狀,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嘴上卻放鬆地說著:“濛濛,我聽說巨鹿路上開了一家網紅奶茶店,環境很好,有時間我們去拍兩張照片。”

“好啊。”

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木子松了口氣,半躺在沙發上,“等待警方過來的時間裡,你有在樓下看到什麼奇怪的人嗎?”

按照木子猜測,既然那人能進伊濛家第一次放黑色塑料袋,自然也能進第二次清理黑色塑料袋,區別是要當著坐在樓下車裡的伊濛面離開單元樓。

伊濛搖了搖頭,當時太緊張,忘了注意車外的情況,不過插在黑色圓形塑料袋上面的綠色手柄水果刀,像是她自己在家裡經常用的那個,對了!水果刀!

她小跑到廚房,想要確定水果刀是否在她上次放的地方,木子見狀握緊電棍,跟了上去。

水果刀安安靜靜地放置在電飯煲旁邊,是她上次放的地方,可是刀套卻不見了。

察覺到刀套不見的還有木子,關切地問著:“刀套呢?沒有刀套的話,水果刀放這裡有點兒不安全。”

刀套……

綠色水果刀刀柄,綠色刀套,伊濛腦海中閃過一幅幅畫面,突然之間,她感覺自己彷彿陷入一片沼澤地,每一步都踏入別人的算計中,她小聲喃喃:“我知道刀套在哪裡。”

“知道就好,以後用完水果刀記得套上刀套,在哪兒?我幫你套上。”木子拿起水果刀說道。

“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