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給你發的那條資訊呢？”
蔡勇：“我刪了。”說完解釋道：“我怕留下證據。”
陳木抿著唇，示意蔡勇繼續，
爛尾樓案發過後，蔡勇也非常關注案情發展，網上分析兇手的帖子蔡勇看了不少，不過大家分析的是連環殺人碎屍案兇手，雖然分析的也不大對。
直至特案組把矛頭朝著自己，蔡勇才慌神。
再來便是被抓捕歸案，蔡勇說有人往自己手裡塞了張紙條。
“紙條上寫的什麼？”
“管好自己的嘴巴。”這幾個字，蔡勇記得非常清楚。
黑衣人有能力扭轉乾坤，也有人脈透過小警察遞紙條，自然有辦法將自己處理掉，還有，蔡勇母親尚在外面，蔡勇可以不顧任何人，但不能不顧自己的母親。
若黑衣人真的是連環殺人碎屍案兇手，這麼多年可以逃避警察追蹤，繼續逍遙法外，且如此心狠手辣，事事周全，蔡勇怎能不害怕？
再加上後面在自己家中搜出的作案工具水果刀，莫說別人，蔡勇本人都很意外。那個水果刀，他記得，黑衣人應該幫他處理掉了，莫名其妙出現在他家裡，還作為重要的物證出現，蔡勇內心十分恐懼，似乎他的生活，全部在黑衣人的掌握之中。
黑衣人做這一切，想來是不願被人知曉他的身份，於是蔡勇有意抹去了和黑衣人之間的交集，只承認了自己做的這部分。
本來，爛尾樓案和黑衣人關係也不大，孫小紅之死，確實是蔡勇一人所為。
“孫小紅愛打麻將，這件事你知道嗎？”
蔡勇迷茫地看著陳木，不明白為什麼要說起這個。
陳木：“即使那天你沒有動手殺孫小紅，想必黑衣人也不會讓孫小紅活著走出爛尾樓。”
爛尾樓地理位置偏僻，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過來，更何況是夜晚，黑衣人怎樣想的，陳木不確定，但他注意到，蔡勇說過一句，脊背處好像有人推了他一下，大機率是黑衣人所為，目的便是讓蔡勇動手幫忙除掉孫小紅。
事實證明，蔡勇不用怎麼慫恿，便心甘情願送孫小紅去見了上帝。
蔡勇去而復返，是意外。
伊濛突然造訪來爛尾樓直播，更是意外。
正因為是直播，反而救了伊濛一命，黑衣人不想節外生枝，留下把柄和線索，假若行兇過程中，伊濛鏡頭一轉，過程被觀看直播的那些粉絲看到，反而麻煩，所以黑衣人放過了伊濛。
至於蔡勇，相信黑衣人留著那柄水果刀，就是為了送蔡勇進監獄。
想處理的線索，就處理掉，同時為自己留著後路，陳木不得不承認，那個黑衣人做事非常縝密。
蔡勇說：“我知道的就這些了。”
“監控影片不是你做的手腳嗎？”
“不是。”蔡勇沒那個腦子。
陳木問起黑衣人的容貌。
蔡勇給出的回答很籠統，主要那天是晚上，就算窗外路燈的燈光和著皎潔的月光照進爛尾樓，蔡勇也沒有看到黑衣人的長相。
似乎……是個男人，身高怎麼也得175,包裹挺嚴實的。
“那個黑衣人，就是連環殺人碎屍案的兇手吧？”蔡勇試探性地問。
陳木眉梢微挑。
蔡勇緊張地握了握拳，“我就知道！”
“怎麼？”
“警官，那個黑衣人，真的很可怕。”可怕到蔡勇現在想起那天晚上黑衣人的眼神，還忍不住想要打個冷戰。
再說，能做出殺人碎屍，把線索清理的乾乾淨淨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得有多強大啊，想想就可怕。
反正蔡勇時不時的會想起孫小紅，他也有點兒後悔那天晚上自己所做的事情，若是時光能夠重來，他一定不會那樣做。
比起蔡勇遲來的懺悔，陳木明顯對黑衣人更感興趣。
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見到過連環殺人碎屍案兇手真面目的，以前的案件，兇手藏匿頗深，不留給警察任何線索。
一樁爛尾樓案，牽扯出不該牽扯的人，比起黑衣人故意讓蔡勇動手殺害孫小紅，陳木更傾向於，蔡勇搶先了黑衣人一步。
完美犯罪需要心中多次演練，並在腦海中勾勒出路線圖，市區內攝像頭眾多，相信黑衣人也沒有能力剪輯道路上的攝像記錄，想要挑選一個絕佳的行動路線，並非易事。
“警官，你們一定要保護好我娘啊，我怕黑衣人對我娘下手。”
陳木應道：“我們會的。”
“那我算檢舉有功嗎？”
“如果你知道黑衣人是誰，算你有功。”
蔡勇：“……”那他不知道。
爛尾樓案有隱情，蘇志遠猜到了，但他沒想到，警局內居然有內鬼。
“那張紙條是誰塞到蔡勇手裡的？”
陳木：“蔡勇說他不記得了。”
警局內人來人往，看守所人來來往往，進出的人不少，在裡面的人也不少，蔡勇被塞紙條也懵逼，根本沒往深處想。
楊潔追問：“黑衣人？是伊濛說的那個黑衣人是同一個人嗎？”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
“連環殺人碎屍案，兇手原來真的是男性。”
上官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什麼鬼？楊姐你為什麼一副很失望的樣子！”
楊潔無奈聳肩，她原來以為女人能頂半邊天，這個案子這麼複雜，擁有這麼強大心理承受能力的人，或許是個女人呢。
額……
倒也不必頂這樣的半邊天吧？
蘇志遠總結陳詞，“蔡勇吐出真相是好事，剛好印證爛尾樓案確實與連環殺人碎屍案有關係，現在我們把目光主要放在幾個方面。”
“一，孫小紅首飾店內監控錄影。”既然是兇手動手幫忙處理的監控錄影，那麼兇手究竟是如何處理？是否具備一些計算機類的專業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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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看守所內鬼。”這個內鬼怕是不僅僅只給蔡勇遞了張紙條，兇手如何得知蔡勇家庭住址，還有案件最開始，伊濛家裡出現過黑色塑料袋和水果刀，現在想來，應該是兇手用來恐嚇伊濛的手段，那麼伊濛的家庭住址，又是何時被洩露的？
“三，兇手的殺人動機、行動路線以及六人定律關系網。”蘇志遠逐一說完，說起行動路線，蘇志遠甚至懷疑，爛尾樓案發當天晚上，或許兇手於伊濛離開之後才離開，從伊濛車牌號查到了其所有資訊。
陳木贊同蘇志遠所說，同時提出一個較為敏感的想法，連環殺人碎屍案兇手，或許是A市警務人員。
反偵察意識強大，心理承受能力強大，同時懂得隱匿線索，製造不在場證明，最最可怕的一點是，前三起連環殺人碎屍案，卷宗上有關案件記錄寥寥數語，有效價值少之又少。
做一個大膽的假設，萬一，兇手正好是負責此案的警察呢？
上官智有些不寒而慄，“不會吧……”
小張的世界觀要崩塌了，“知法犯法啊？人前是為國為民的人民警察，人後是殺人如麻的殺人狂魔？”
這人設，想想有點兒帶感啊。
陳木重申，“我只是舉個例子。”
“陳木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蘇志遠倒是不排斥這種例子，“以後連環殺人碎屍案，有關案情進度，不必知會市局同事，若是需要市局同事幫忙，儘量找這兩年才來警局的。”
蘇志遠說：“陳木，劃下範圍。”
陳木站在黑板前，針對黑衣人，他特地聯絡了伊濛，確定了黑衣人基本特徵，再結合蔡勇所說，黑衣人的範圍大致在：
男，身高178左右，體重70kg左右，年齡在35-50歲之間。
上官智砸了砸舌，“年齡範圍這麼大？”
“伊濛的證詞是，黑衣人身材勻稱，四十歲左右，不像是那種扔進人堆裡找不見的。而蔡勇證詞截然相反，蔡勇說他完全注意不到黑衣人的存在，扔進人堆裡絕對注意不到他，聲音像是三十五六歲，但體態更像小五十歲的樣子。”
不過兩人在身高方面倒是很統一。
“蘇組長，迄今為止，六人定律關系網剩下的人中，符合這些外在條件的有哪些？”
蘇志遠快速翻閱著資料，楊潔也幫著一起做篩選，最後符合條件的人，還有七位，其中，章醫生赫然在列。
陳木：“A市市局符合上述條件的有哪些？”
“多了吧……”小張一一舉例，“李隊長，徐國良，喬副隊長，王隊長……”說到這裡，小張竟再也舉不出例子。
“也不多，不是嗎？”
蘇志遠：“你是覺得，警務人員作案的可能性比較大是嗎？”
陳木用手中的筆帽扣緊了手中的馬克筆，風輕雲淡地說：“不是啊，市局法醫宋銘，不也挺符合條件的。”
“宋老師？！”上官智驚訝道，“肯定不會是宋老師啊，他人那麼好，師傅，你昨天不是還吃了宋老師送給你的榴蓮嗎，吃人嘴短啊師傅。”
……
他就是舉個例子。
“查一查，又沒關係。”陳木反正是這麼想的。
本著對案子負責，不論涉及到誰，一律照查不誤，這是蘇志遠的做事風格，案件追查到這裡，畏首畏尾只會功虧一簣。
蘇志遠沉聲道：“一共十二名嫌疑人，各自認領一下，你們只管放心大膽的查，出什麼問題我兜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