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說什麼？”徐芷蘭警惕地看著李斯特。
李斯特爆頭白金洪的畫面彷彿就在眼前，她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畏懼殺人狂是應該的，你也應該把我當作殺人狂。”
李斯特拉過一把椅子，很放鬆地坐在了徐芷蘭面前。
他繼續說道：“但是，輿情中心之前，我可不是殺人狂。”
“那麼，你為什麼會對我有那麼深的敵意？”
“業務能力不行，人際交往有問題，也不至於讓你這樣的高級別領導如此大動肝火。”
“最近，我倒是差不多想明白了。”
李斯特笑了起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你之所以厭惡我，是因為在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你在說什麼？”徐芷蘭皺眉道。
“你之所以能快速上位，是因為搭上了白金洪這條線。”
李斯特接著說道：“而我，能得到這份工作，是因為搭上了詩雅的這條線。”
“你對我如此厭惡，歸根結底，其實是在厭惡自己。”
“你表面上表現得似乎毫不在乎，為了快速上位，為了獲得利益，什麼都願意去做。”
“可是，在內心深處，你也一定想過，這麼做……真的值得嗎？”
“你到底在說什麼？！”徐芷蘭的聲音變得愈加冰冷，但怎麼都顯得有些色厲內荏。
李斯特指了指門外，說道：“看看門外這些忙碌的小職員，你會不會覺得羨慕？”
“不會！”徐芷蘭咬牙切齒道。
“真的嗎？”李斯特笑道，“劉婷，每天上班下班，看上去辛苦，但她的老公總會在公司門口等著她。兩個人收入不是很高，但也在雙方家庭的幫助下買了車房，這樣的生活有點平淡，不過也幸福。”
“相較於連個朋友都沒有的你，有什麼心裡話只能憋在心裡，你覺得劉婷的生活怎麼樣？”
“你是在評判我嗎？”徐芷蘭的語氣變得尖銳了起來，“你有什麼資格評判我？”
“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對錢和地位，如此看重？”李斯特問道。
“因為這個社會，從來都只認識錢！”
徐芷蘭將手扶在辦公桌上，盯著李斯特，終於是被激怒了。
“你懂什麼？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是在衣食無憂的家庭裡面長大？”
“我父親將家產賭得分文不剩，每天回到家，就是張嘴要錢，要了錢，繼續去賭！”
”沒有錢就罵，沒有錢就打，往死裡打，往死裡罵！”
“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這就是我以前聽過的最多的字眼！”
“在我上初中的時候，我母親終於崩潰了，在飯菜中下了毒，最後再見到他們，是在葬禮上。”
“如果當時我能有錢，我的母親會選擇這條路嗎？如果她還活著，現在是不是在催我嫁人？”
“你沒有被錢折磨的經歷，你當然無法理解！你也絕對無法評判我！”
看著憤怒的徐芷蘭，李斯特無奈地搖搖頭，反而是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徐芷蘭質問道，“你覺得這很好笑嗎？”
“不，我只是覺得，我遇到的人，大多數都是故事會。”李斯特嘆了口氣，“經歷都豐富得很。”
“……”李斯特突然說起這些話，徐芷蘭簡直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回答。
“但是，你怎麼能確定，我沒有缺過錢的經歷？”李斯特又將話題拉回正軌。
“你可能缺錢，但你口中的缺錢，與我當時的經歷，一定無法相提並論。”徐芷蘭說道。
李斯特再次無奈地搖搖頭，他想起了當時母親重病時的場景。
當時，李斯特剛剛工作沒多久，手裡沒有多少存款，面對高額的醫藥費，完全束手無策。
他借遍了所有能借的人，但不過是九牛一毛，距離那串天文數字還差很遠很遠。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他也不可能選擇參與神蹟世界的智慧BOSS計劃。
智慧BOSS計劃，聽起來很爽，是在神蹟世界之中當“皇帝”，有權力有金錢，還有美妙的小姐姐。
可是，光鮮亮麗的輝煌背後，卻隱藏著不可預測的巨大風險。
李斯特要進入休眠倉，放棄身體的控制權，全身心地都投入到遊戲中去。
這個過程中，會有無數電子突觸連線在他的身上，儘可能地捕捉所有能捕捉到的訊號。
沒人能保證，長時間待在休眠倉之中，會不會對身體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傷。
也沒人能保證，這些電子突觸，會不會反過來影響到神經與大腦。
另外，在神蹟世界之中超長待機，雖說安全性有所保證，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對大腦產生危害。
人體很奇妙，也很複雜，以當時人類的科技水平，想要杜絕這些風險，是不可能的。
所以，說是智慧BOSS計劃，但除卻構建智慧BOSS之外，還有著完善虛擬現實裝置的考慮。
所有這些環節，但凡有一個出現問題，李斯特可能就要“為科學奉獻終身”了。
而且，世界BOSS的人選，也要經過嚴格的篩選，至少也要是開發組信得過的人。
開發組可不想在對付各種遊戲BUG,維持遊戲平衡的同時，還要跟強大的世界BOSS對抗。
又要透過篩選，又要承擔風險，世界BOSS的人選，其實非常有限。
顯然，李斯特與徐芷蘭同病相憐，他有過類似的遭遇，也曾經“為錢所困”。
他當然知道沒有錢是什麼滋味。
“你……”李斯特剛要說些什麼，身後突然傳來梁旭光的聲音。
“李斯特！你……你怎麼在這？保安呢？快把他趕出去！”
前來匯報工作的梁旭光，正好撞見了李斯特，他大為吃驚，立刻高聲呼喊保安。
“嘿，別來無恙。”李斯特衝著梁旭光笑了笑。
看到李斯特的笑容，梁旭光竟是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他多少對輿情中心的事情有所耳聞。
作為徐芷蘭的心腹，在公司高層全滅之後，梁旭光也成功上位，連升數級。
保安很快趕到，李斯特卻只是坐在那裡，穩如泰山。
“你這保安是怎麼當的？為什麼要把這個人放進來？不想幹就自己走人，別在這跟公司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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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旭光不留情面，劈頭蓋臉地數落保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