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眼神在如意身上掃了一圈：“小丫頭，看你長的不咋嘀，嘴皮子倒像刀一樣利，怎麼，你還真打算替他們扛這賭債？”
如意挑眉：“有問題？”
虎哥愣了一下，笑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當然沒問題，我們只管收債可不管別的。他們三個總共在我們賭坊欠了三百兩整，你看清楚了，這是他們自己簽下的借據。銀子你拿來，我們自然就走人，不會再找你們的麻煩。”
如意自兜裡摸出三張一百兩面額的銀票。
虎哥剛要伸手去接，可他手才碰到銀票一角，還沒捏住。
如意卻是突的收回手。
“怎麼，不捨得給，是後悔了麼？”虎哥因為沒拿到銀票，面露不悅，雖然只看了一眼，可他看得很真切，確是貨真價實的銀票。
換成任何人估計都不會替三個癩子還這麼大筆賭債。
尤其看她的家境其實也不怎麼樣。
如意只冷冷吐出兩個字：“借據。”
“把借據給她。”虎哥聞言朝旁邊打了個眼色，有人將借據遞了過來。
如意結果，一一跟三癩子三人確認，確定是他們簽下的沒錯，這才鬆手將銀票給了對方。
“三百兩整，分文不少，還是天瀾銀號，小丫頭不簡單啊。得嘞，收到賬我們就不多留了，你們三個記得以後再來賭場玩兒啊，到時候虎哥我……”
如意冷冷睨他一眼。
虎哥不知怎的，打了個寒顫，後莫名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他震驚的朝如意看了一眼，故作無事的大笑了幾聲，領著人揚長而去。
“這，這就走了？二狗子，我沒做夢吧？”
“沒做夢，我滴個娘啊，總算是走了呀。三癩子，二狗子，以後終於不用被追債了，我現在才是真覺得無債一身輕啊。”
“要不要我打點酒，給你們喝幾盅慶祝慶祝？”蘇如意涼涼地嘲諷道。
三個癩子正說得興起，下意識地地接道：“好啊好啊，我好久沒喝酒，肚裡的酒蟲都跑出來，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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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話，在那雙冷戾的杏眼中，再出不來。
三人凝著面色冷沉的如意，訕訕地笑。
“那什麼，姑奶奶，你以後就是我親姑奶奶，真是太謝謝你了，要是沒有你，我們今天肯定斷手斷腳變成殘廢了。沒想到親姑奶奶這麼有錢，三百兩說拿就拿出來了。”
“是啊是啊，姑奶奶你放心好了，以後我們保證好好幹活，絕對不敢給您惹事生非，也絕對不會再去賭了。”
“對，我們對天發誓，絕對不會再去了。”
呵……
賭鬼的話若能信，這世上也不會有這麼多家破人亡的悲劇了。
如意看著指天誓日的三人，驀地勾唇輕笑：“你們去了也沒關係，還記得那只老鼠吧？如果你們想變成它一樣，那就儘管去好了。”
“我們又不是耗子，我們是人，你不能這麼對我們。”
“就是，殺人可是犯法了。”
“殺人犯法？”如意淡淡地重複了一下這四個字。
她嘲弄地看著突然硬氣起來的三人，似笑非笑道：“我好像忘記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們和我簽下的是死契，而且契約我也已經託了村長叔送去縣衙裡面備過案了。”
“什麼，死，死契？備過案了？”三個潑皮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
如意嘲弄地看著三人：“你們混得有多差，居然連什麼是死契都不知道？沒關係，你們不知道，我可以好心給你們解釋解釋。”
如意勾唇諷笑，語氣輕慢得氣死人，卻又藏著壓迫力：“死契的意思就是，不能再贖回！換言之，你們這輩子都是我的奴隸，也就是說，你們的生死都掌握在我的手裡。”
“我想讓你們生，你們就能好好活。我想讓你們死，就算打殺了你們，縣太爺也不會判我有罪。”
“現在，你們都明白了？”
“你……我們不是……”三人中，嘴利的三癩子也變成了結巴。
娘的，他們問得哪裡是啥叫死契！
好歹他們也在鎮上混，怎麼會不懂什麼叫死契。
他們是不敢相信，這個女人也太奸詐了，暗搓搓的威逼欺騙他們簽下的賣身契之後，竟然又暗搓搓的揹著他們去官府備案！
現在，他們徹底成了蘇如意的奴才，生死掌握在她的手中。
若是他們膽敢逃跑，蘇如意就可以去官府告他們是逃奴，不管逃到什麼地方都無處藏身，最壞的結果就是被人隨意打死。
而最初，他們原本是想先穩住蘇如意，等她幫忙還完錢，再偷偷逃走的。
哪成想，蘇如意竟然這麼果斷狠辣！
如意將三人表情盡收眼底，唇角勾著一抹冷弧：“當然，你們也可以逃，如果你們想當一輩子逃奴，被官府發通緝令追捕，永無出頭之日，只能沿街乞討，最後保不齊橫死街頭無人收屍的話，那就儘管逃好了。”
呵，想在她在前耍花樣？
他們太嫩了些！
這段時間，三個癩子乖覺得不得了。
甚至可以說讓他們向東，他們不敢向西，讓他們攆鴨，他們不敢抓雞。
真以為她不知道他們這麼乖是為了麻痺她？真以為她會沒有任何防備就把銀子交出去？
嘖，他們無非就是想算計她替他們還掉賭債，然後找機會把他們私下立賣身契偷回去撕毀，他們就恢復自由了。
嘖，算盤打得是挺好的！
可敢算計她的人，她會讓他們一輩子都活在她的壓迫之下永遠都翻不了身。
就算她手上的賣身契被撕毀，還有在官府備案的紅字賣身契。
這三個癩子，當定蘇家的奴才了！
如意的意番話，跟剛剛三個癩子腦子裡閃過的話完全重疊，他們震驚又悲催地盯著如意的背影，面面相覷了許久，同時垮下一張臉。
“癩子，我們現在要怎麼辦？難不成真要給她當一輩子奴才？”
“就是啊，傳出去還不得被人笑死？這段時間我們走在村裡總被人嘲笑，以前被我們欺負的人，現在都敢欺負到我們頭上了。我可不想當一輩子奴才。”
“對啊，你快想想辦法。”
大頭和二狗子都滿臉希翼的看著三癩子。
三癩子滿心氣悶也無處撒，看了一眼兩人，憤憤地說道：“我也不想當奴才，可蘇如意擺明了把一切都算到了，你們跑來問我，我能有什麼辦法？”
這一刻，三癩子悲催地懷疑，他們這輩子能否逃出如意的五指山。
或許，從他們心懷鬼胎簽下賣身契的那一刻，或者更早被蘇錦華用銀子收買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他們終究會落在如意的手底下。
被她壓得死死的，再無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