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落又抬頭看了她一眼，先前死活不肯現在怎麼就答應了？
小然問：“現在行嗎？能不能不要留到明天。”
“不能。”劉落開始清理沒有的腐肉，“現在沒準備，而且宋太醫不在，我一個人不敢貿然動手。”
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或者大出血連個能幫忙的人都沒有。
“別太擔心了。”劉落這些天一直給她換藥，換一次藥就要大半個時辰，這期間除了偶爾一句必須問的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了，今天這一句安慰的話確實不易。
“謝謝。”
劉落只是點點頭，淡定的繼續清理著明天要砍掉的腿，雖說明天就要砍掉了，但是他還是不能掉以輕心，要是感染沒控制住加重了，會威脅到小然的生命。
清掉腐肉之後劉落拿過碗裡的藥糊，一層一層均勻的塗在腿上，小然穿著一條只到膝蓋的褲子，褲子極其寬鬆，劉落塗完藥開始重新裹上布，一層又一層，裹完之後還要在腿上施針。
大半個時辰過去了，托盤上都是換下來粘滿滲液的布，藥碗還剩下一點，碗裡跟碗邊放著一堆沾滿汙漬的器械。
劉落處理完還貼心的給小然蓋上被子，“好好睡一覺吧，你還保住了一條腿，神志清醒，比很多人都幸運。”
劉落走前給小然在床邊放了壺水。
“謝謝。”
小然天天都要跟他說上好幾遍的謝謝，他已經對這句話無感了。
次日，宋太醫給小然喝了藥，小然在渾渾噩噩中沒了一條腿，小奇一早就到了，一直守在門口，墨幻雨領著茴香也在等著。
裡面時不時傳出一陣聲響，每一聲都能讓門外的人心驚一驚。
兩個時辰後，劉落拿著一麻袋出來，麻袋裡的正是小然的斷腿，“人已經沒事，這個你們看著辦吧。”
小奇手有點顫抖的接下，“我能進去看看嗎？”
劉落道：“先等宋太醫出來吧。”
“宋太醫，如何？”宋太醫一出來小奇就迎了上去，又不太敢靠的太近。
宋太醫先是跟墨幻雨行了個禮，後才對小奇道：“很順利，人也沒事，只是會很不適應，還要多開導她。”
小奇著急的問，“那我能進去看看嗎？”
宋太醫：“進去吧。”
“多謝太醫！”小奇進去前居然還記得道謝。
茴香跟在小奇後面，路過時跟宋太醫點了點頭，宋太醫也認出了茴香，先是眉頭一皺很震驚，後面看了眼墨幻雨，多少也猜到了。
墨幻雨朝宋太醫拱了拱手，“今日的事情多謝宋太醫了。”
見此宋太醫連忙道：“公主不用這樣這是醫者本分應該的，公主不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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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我還有事要出趟門。”說是有事但也沒見動，宋太醫看出她有事要問。
“公主可是有事要問？”
“啊？”墨幻雨下意識的轉移了視線，“沒有沒有，我能有什麼事，我還有事先走了，下次見啊。”
“公主慢走。”宋太醫拱了拱手。
這次墨幻雨沒有帶小言去王氏的宅子，門還是照常一樣開了條縫，墨幻雨猶豫了會兒伸手推開了門。
走了幾步聽見了王奶奶的笑聲，還有另一個聲音，應該是準二嫂在逗王奶奶。
“誰！”墨幻雨還沒靠近穆靈靈背對著她就聽見了聲音，手中的劍已經出了鞘，劍鋒直指墨幻雨。
墨幻雨站定未再往前踏一步，“王姨是我。”
“來了。”王奶奶拉了拉穆靈靈，“幹什麼，快放下！這是小言的娘。”
“不好意思。”穆靈靈有點猶豫的收了劍，怎麼覺得小言的孃親有點眼熟，她也就見過小言兩次，應該不是那孩子的緣故。
墨幻雨心裡暗暗想，這準嫂子不好惹啊，明明以前很溫柔的，怎麼就成這樣了？
“娘，我們去說會兒話。”穆靈靈全程握著劍，對墨幻雨充滿了警惕。
穆靈靈問道：“你是什麼人？”
“帶話的而已。”墨幻雨順勢往一根柱子上靠了靠，懶洋洋的一點女兒家的樣子都沒有。
穆靈靈對這一幕眼熟的很，墨幻軒尤其喜歡這樣靠著調戲她幾句，這人穆靈靈眉頭一跳，這人不會是。
“你是，他，妹妹？”穆靈靈斷斷續續的問。
“啊～”墨幻雨眨了眨眼睛，“他是誰啊？”
連表情都一樣，肯定是了。
穆靈靈沒說話，小言那聲舅舅居然是真的！突然間家裡冒出一個公主，要不要下跪？
“剛剛，無意冒犯！還望，不要見怪。”穆靈靈拿著劍向墨幻雨行了個禮。
“沒事沒事。”墨幻雨站直了毫不在意的擺擺手，真的是一點架子都沒有。
墨幻雨道：“這身份還望姑娘不要透露出去。”
“不會的，放心。”
“你可以叫我”墨幻雨想了想稱呼，“呃，叫小雨便可。”皇兄也是這樣叫的，準沒錯。
穆靈靈道：“不敢。”
“哎呀有什麼敢不敢的！”墨幻雨往前走了幾步穆靈靈就往後退幾步。
“”
“我說，我們能別像磁鐵相斥一樣嗎？”
“什麼？”穆靈靈沒聽懂磁鐵相斥是什麼意思。
“算了，這不重要。”墨幻雨突然間正色道，“姑娘，你自知我的身份，又一再抗拒是什麼意思？”
穆靈靈冷了臉色，“怎麼，你們都這麼仗勢欺人嗎？”
墨幻雨扶額心道：“完了完了，越描越黑了。”
“姑娘，你不必這樣，自在一點好不好？就像朋友那樣。”
穆靈靈：“不敢有這樣的朋友。”
“嘖嘖嘖！”墨幻雨搖搖頭，“哎呀，你可是跟我交過朋友的啊。”
穆靈靈立刻道：“胡說，怎麼可能？”
“姑娘可還記得揚都？”墨幻雨掏出了把扇子，“你是不是遇到過一個翩翩公子？”說著把扇子開啟正經起來還真有點樣子。
穆靈靈見狀先是一愣一愣，後笑著道，“你是，墨公子！”
墨幻雨收了扇子，“哎喲，不容易啊，可算認出來了。”
“你怎麼會？怎麼會是”穆靈靈笑著往前走了幾步。
“怎麼會是女的？”墨幻雨清了清嗓子，“人家本來就是女兒身。”
穆靈靈：“”
要不是你就站在這，還真沒看出來。
“你當時是不是說要交我這個朋友？”
穆靈靈笑了笑，“是啊，可是你沒答應啊。”
“還好我沒答應，萬一你喜歡上我怎麼辦？”
穆靈靈笑道：“那你是多慮了。”說出口之後又覺得不對，笑容收了收。
墨幻雨道：“你真的不用拘謹，把我當墨公子即可。”
“嗯。”穆靈靈思考片刻點了點頭。
終於變回來了，墨幻雨舒了口氣，終於不用像磁鐵相斥了。
“你說，帶什麼話？”
“哦！對！”墨幻雨這才想起來這裡的目的，“對不起。”
“嗯？”
“就這三個字。”墨幻雨攤攤手，“我是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麼啊。”
穆靈靈心裡念著這三個字，眉頭一皺，“知道了。”
看樣子不太好啊，不會理解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