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龍，你笑什麼？”英語老師冷著臉再次問道。
程子龍只好在眾目睽睽之下，抿著嘴，側著頭，緩緩站起來，不敢去正視英語老師，全班回頭看來的目光也讓他心裡有點發慌，這次又是撞槍口上了。
“沒，沒笑什麼！”
“沒笑什麼那你笑！不知道這是上課時間嗎？下了課你隨便笑，別的課你笑我也管不著，但我的課你笑就不行，尤其是，我在這說話，你在那笑，這是一種十分不禮貌的行為。”
“是，老師，我錯了！”
“不！你沒錯！笑是你的權利，我管不著。但是，在我的課上笑，就不行！”
看這樣子，英語老師不是來上課的，是來找茬的。這是在二十三班發火沒發夠，二十四班接著來，我也是真夠背的，怎麼就和英語老師過不去了。
“你看看你們班，還有點學習的樣子嗎？幹啥啥不行，能鬧哪個班都比不上你們，能鬧是孩子的天性，這個我可以理解，但是成績不好又能鬧，你們這是來學習了嗎？家長用自己辛苦掙得那點血汗錢供你們讀書，就是讓你們來學校鬧騰來了？”
“你們這成績對得起父母給你們交的血汗錢嗎？”
英語老師的話一字一句敲擊在每個同學的胸口，讓同學們心頭都有些發沉。
一方面有被英語老師擊中心頭的頓悟，但更多的是迫於老師的威嚴，被嚇住了。
程子龍尷尬的站在那，英語老師不開口，他也不敢坐下，食指無聊的摳著桌子上的螺絲，眼睛無神的盯著桌面，大腦空白一片，保持著這種空靈的狀態，什麼也不聽，什麼也不想，就挺好。
英語老師依舊在發表長篇大論，問外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聽眾，老班夾著他的公文包，在前門看看，到後門瞅瞅，看著全班都正襟危坐，豎著耳朵聽，特意瞅了站著的程子龍一眼，然後走了。
程子龍知道，老班這是第四節沒課，提前回家做飯去了。
“這是最後一次，要是期末你們再這樣，那下學期就換英語老師吧，你們不說，我自己去說。除非大校長讓我再繼續幹，我就接著帶你們，沒有大校長發話，誰來都不好使，即使大校長讓我去拖廁所我也心甘情願，而且，最起碼拖廁所也不用像教你們一樣受氣，每天幹完活就走，多自在。”
“平時就說你們，多用心記單詞。每天一頁單詞，每天都交不齊，不是差這個就是缺那個。還有，聽寫，有些人的聽寫本放在我那幾天了，到現在還沒找我，就那麼幾個單詞有那麼難嗎？讓課代表在你們班收導學單，你們看看，一共幾份？剩餘的呢？”英語老師拿起講桌上那薄薄的幾張，程子龍看去，估摸著有二十幾份，自己肯定不在那幾份之中。
英語老師這架勢，是要把以前所有的委屈與不滿，都化作對二十四班的偏見表達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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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很可能剛才在二十三班受得不知什麼氣也要通通在二十四班發洩出來，誰讓他們班成績沒有二十三班好呢。
程子龍現在感覺出有些老師已經開始情緒偏向了，而且英語老師就是其中最鮮明的例子。
例如老李，二十四班政治穩操文科班第一，加上老李又是老班的原因，肯定偏向二十四。
二十四班的語文成績也一直穩壓二十三班一頭，而且四個文科班比起來也是高居榜首，雖然不能說小王偏向二十四，但對二十四班的態度要比二十三班好很多，而且經常說二十四班比二十三班那群兔崽子好多了，至於在他自己班又怎麼說，那就不得而知了，這得問二十三班的人。
一通話說下來，讓二十四班所有同學臉色都很難看，這是變著說法說我們二十四班處處比不上二十三班啊。不就一次月考嗎？至於這樣誇張嗎？老師，你是不是有些過於偏向某一班了，說好的一視同仁呢？
程子龍都想反駁她幾句，說一次成績代表不了什麼，而且，所有科總分加起來二十四班還是比二十三班高的。
想想又冷靜下來了，在英語老師眼中，自己就是一個整天無所事事，不學無術的學渣，連王菲菲，文可珅她們都沒開口，自己有什麼資格開口，還是默默忍著吧。
英語老師又有心臟病，自己和老師一犟嘴，再把她的心臟病氣出來，那自己不構成了故意傷害罪，這可擔待不起。
“我說這麼多，都是為你們好，讓你們好好學習，就是希望你們兩年半後，都能考出一個好成績，上個好大學，找份體面的工作，我希望以後我們見面，你們都是西裝革履，開著車，見到我和不和我打招呼都無所謂，但我不想你們站在水果攤前跟我說說：老師，買點水果吧！”
“我希望，接下來的日子，你們都可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學習英語，在期末別再讓二十三班把你們落的這麼遠。”
“希望以後你們中每一個人都認真對待每一科，對待每個老師留的每一項作業，讓最後的高考成績，對得起你這三年的努力！”
“都能懂嗎？”
“懂！”
“好，上課！程子龍，你坐下！”
……
“我說，英語老師是不是看咱們班不爽啊？這找茬找的，把所有毛病都翻出來了，說的咱們班跟什麼都不是似的。二十三班好，那她就教二十三班去啊！還什麼寧可拖廁所也不教咱們班，有本事她去拖廁所啊，幹嘛來學校當老師，直接去清潔公司好了！”謝向峰和程子龍，江萊他們抱怨著。
“你是吃槍藥了怎麼的？英語老師又沒針對你一個人吧？”程子龍笑道。
“你們聽他最後幾句話，什麼叫不希望站在水果攤前跟他說：老師，買點水果吧！”
“那不是希望你別以後考不上大學，然後到這市場上去擺攤賣水果嘛，怎麼了？有什麼歧義嗎？”江萊問。
“我爸就是擺攤賣水果的，雖然他不希望我跟他一樣賣一輩子水果，但那是我們家收入的唯一來源，憑啥看不起買水果的？買水果的怎麼了，賣水果也需要智慧，否則只會賠錢！”
程子龍和江萊聽了，對視一眼，程子龍挑下眉，走了。江萊拍拍謝向峰肩膀，也準備騎車回家，留下謝向峰在原地發著牢騷，說著買賣水果的“偉大”。
“草，你們走那麼快幹什麼，等等我啊！”謝向峰一抬頭，發現人都快沒影了，趕緊追去。
“子龍，騎車把我送回家唄！”
“你找萊萊吧！”程子龍騎著車頭也不回，速度不減。
“萊萊！停一下，送我一段。”
“沒時間，我中午要去醫院。”
“……”謝向峰無語，這兩個騎著載具的人都跑了，自己也只能走著回家了。雖然即使走著不用十分鐘也能到家，但哪有蹭別人的車快，冷點兒也能接受啊！
草，以後堅決不能賣水果，連買一個電動車都那麼費勁！都不知道跟父親過多少遍了，每次總是說家裡錢不充裕，自己離學校又不遠，走著就可以了。
周圍的同學都有代步工具，只有自己還靠著原始的雙腿步行，也說不過去啊！
要不，先找誰借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