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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真兇 下

詭異,是源於未知。

不同於許多其他敵人,突兀形成的約克頓神父,絲毫沒有其他惡魔所擁有的特質。

他為什麼會被雷劈?是故意還是意外?

他又為何復活?

他是怎麼附著到艾米莉身上的?

他究竟還有什麼能力?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個又一個的疑惑像迷霧一般籠罩在約克頓神父身上,令安託對他充滿了忌憚。

束手無策的感覺,甚至超過了第一次面對莫斯的感覺。

很多時候,無知才能無畏,知道了更多超凡世界典籍和常識後,安託反而面對著詭異的敵人有些束手束腳。

“妒忌的艾米莉,醜陋的艾米莉,縫了眼的艾米莉,地獄裡的艾米莉……地獄的囚牢已然關閉,懺悔吧,罪人們……”

聲音從約克頓神父嘴裡傳出,一如之前在宮殿宴會廳裡聽到的聲音一樣。

難怪聽起來那麼耳熟,因為這根本就是約克頓神父年輕時候的聲音,沒有蒼老和滄桑,只有無盡的威嚴和肅穆。

艾米莉的哀嚎聲逐漸衰弱下來,她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哀嚎,大面積的出血已經讓她無比虛弱,現在只能躺在地上顫抖。

隨著約克頓神父的話音落地,艾米莉也終於停止了哀嚎。

她嘴唇微張,卻再也發出不了聲音。

原本心臟的位置,此刻更是出現了一個大洞。

本應該在裡面的心臟卻失去了蹤影,但安託很快發現了那枚心臟的去處——

約克頓神父的手上。

一枚不再動彈的心臟,冒出一陣焦糊的氣息。

就像是……被滾油澆透了一般!

“一個小矮人,利刃縫了眼,滾油澆了心,一個也不剩……”

那句童謠的最後一句話,就和現在的情形一模一樣,安託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為什麼?”安託問道。

“為什麼?當然是為了審判。”約克頓神父帶著驕傲的神情,十分愉悅地回答了安託的問題。

“可這座島上,很多人都是無辜的。”安託繼續質問道。

約克頓神父那樣驕傲的人,也理所應當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為了絕對的正義,這些惡——即使是附著著惡的賤民自然也當一併清除。況且我已經留下了足夠的仁慈,你瞧瞧,那個藏在柱子後面的小傭兵,不是還活著嗎?”約克頓依舊笑著,甚至還給人一種慈悲的感覺。

“不,如果僅僅只為了審判,你大可不必費此周章,你一定還有別的緣由。”安託搖搖頭,她相信約克頓神父費這麼大一番功夫,可不僅僅是為了審判幾個罪人。

“哈哈哈,不錯。不僅僅是為了對這幾個罪人的審判,還有對這個世界的審判!”約克頓神父神情激昂,彷彿在發表一番演說,他繼續說道。

“看看這個被稱之為光明之國的地方吧!整個國家現在就猶如中空的松柏,蛀蟲一般的貴族們把持著國家,藉著神明的名義將這國家給啃噬的滿目瘡痍。整個羅亞利特大陸才剛剛陷入和平多久?短短十幾年而已,戰爭又要來臨了,與其讓這個世界在戰火中毀滅,倒不如讓其接受審判和清洗,讓正確的人來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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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克頓神父的話語並沒有觸動安託,反而是讓躲在石柱後的亞瑟沉思不語。

安託閉關太久,而亞瑟則是親眼見證了這三年來哥特蘭的變化,某種意義上,他甚至有些贊同約克頓神父。

“正確的人?你又怎麼知道誰是正確的人,毀滅看起來比創造容易多了,我只能看到你所犯下的罪行,可沒看到什麼正確的人。”安託毫不留情的反駁著。

“哈哈哈,歷史已經證實過了,在瑪塔爾大帝還活著的時候,可沒有什麼指手畫腳的神明和敢於行走在光明之下的惡魔。”約克頓大笑著回答了安託的質疑。

“可他已經死了。”安託指出神父話語裡的漏洞。

“他也許還可以活過來。”約克頓神父飽含深意的說道。

“什麼!”

安託被約克頓神父的話語提醒,她想到了那些大人物們古怪的死法,還有對應的七種惡行。此刻神父的話語似乎驗證了她曾經的猜測——這是一場盛大的祭祀。

但是復活一個五百多年前的人物?

這件事情聽起來就不怎麼靠譜。

“你確定不是被誰騙了?這種詭異的方法,怎麼看起來都像是為了召喚惡魔,而不是復活一個五百年前的皇帝。”安託滿是狐疑,她同樣不相信,能夠策劃出如此詭異而又精密計劃的約克頓神父會輕易被人欺騙。

“當然確定,莫斯是我多年的好友,他可不會欺騙我。”約克頓神父說出了一個令安託心神狂跳的名字。

“莫斯!你怎麼會認識他!”

安託本來以為在這座島嶼上不會聽到有關他的訊息,她在確定出行後,仔細的查過每一位赴宴者的資料,沒有人在最近數十年來和莫斯打過交道。

她以為最多可能從消息靈通的商人阿維金身上獲得訊息,卻沒想到約克頓神父告訴了她這麼一個大秘密。

“你當然不知道,沒有人會知道,莫斯小時候一直是我父親資助的,雖然後來他成為了主教,但我們倆還一直保持聯繫。”約克頓神父笑著解釋道,“況且我還做過實驗,可以確保這個儀式不會召喚出惡魔。”

“所以你也是墮落者?和莫斯一樣!”安託平靜的聲音裡蘊含著憤怒。

“墮落者?對於所謂神明的信仰者來說確實如此。但為了對抗找尋真理,我們不總是得前往各種地方,不是嗎?哪怕燃燒一切的神國,哪怕吞噬一切的深淵……”

約克頓神父的語氣又恢復了神神叨叨,讓安託還有躲在一旁的亞瑟都一頭霧水。

“莫斯在哪?”安託按奈不住終於問出了她最想問的話語。

“他在哪?嗯嘛嘛嘛,應該正在邁第奇王國,為了最終審判而努力吧。”約克頓神父神色平靜地回答了安託之後,長出一口氣,繼續說著。

“好久沒有說出這麼多秘密了,長久以來的神父工作,成天傾聽那些罪孽深重的祈禱,卻無法親自審判他們,真是令人難受。現在和你說了一些,感覺好多了。”

約克頓神父緩緩伸起雙臂,一股驚人的氣勢正在以他為中心彙集。

安託同樣匯聚著全身的雷霆之力。

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