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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惡名

太陽起起落落,哥特蘭自打建立開始,便已經經歷過無數次這樣的夕陽,但對於光明教會的信徒來說,這已經持續數百年歷史的城市從未有一日像今天這般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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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徒們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也有一些匍匐在原本大教堂前方的廣場上,嘴裡不停唸叨著詩篇,臉上還殘留著淚痕。

大廳的最中央站立著一名老人,他穿著泛白的神父服,一直站在大坑前面,久久未曾移動過,從夕陽開始,一直站到了黃昏結束,他一步都未曾移開過。

人群中突然傳出一陣騷動,只是因為一道人影的走近。

所有在那道人影附近的人群全都低下頭走開,就像看到了猛虎野獸一般,但那道人影並沒有理會他們,只是徑直朝著大教堂走去。

越靠近大教堂,膽子大些的信徒便越多,還有些是從大教堂內逃出來的修女和聖職者,他們此刻全都神情複雜的望向那道人影。

那道穿著修女袍的黑髮修女。

安託擊敗了潛入試煉的墮落者,但不會有人記得,因為她是女武神的繼承人;

安託斬殺了金銀島的惡魔,但人們記得的依舊是女武神繼承人;

安託挽救了普拉森的聖職者,但屠殺的惡名卻先一步散播了回來,這一次終於沒人將其稱之為女武神的繼承人;

但女武神麥瑟爾的再次出現,卻讓所有人再次記起來,這名黑髮修女,是她的繼承人……

眉心同樣的印記,不為人知的理由,同樣的強大,此刻也同樣的惡名遠播。

人們畏懼她,甚至不敢靠近她。

狂熱的信徒咒罵她,卻也同樣恐懼她。

沒有任何一個人敢阻攔她的腳步,在信徒們各種各樣的眼神中,安託一步步走到了老神父的面前。

“你就是麥瑟爾的繼承人。”老神父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依舊沒有動身,只是背對著安託問道。

“是的。”安託點點頭,她望著老神父的背影,感受著這位聖徒的悲傷。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老神父的聲音裡帶著些遲疑,話音未落,他自己便有些後悔。

“我也不知道,我明明親眼看著婆婆死去,可她現在卻出現在我面前,讓我不敢相信那是否還是她本人……”安託回道。

“她……死前說了什麼?”老神父突然轉過身來,盯著安託的眼睛問道。

看著老神父深邃的眼神,安託不由自主地便回憶起來,她眼神空洞地喃喃道:

“那是……福音書上的箴言——我知道我的救贖主活著,末了必站在大地上。我這皮肉滅絕之後,我必將在皮肉之外得見聖光……”

話音剛落,安託便感覺到眉心傳來一陣暖流,幫助她重新恢復了清明。

剛剛老神父似乎喚起了她的記憶,差點讓安託迷失自己,還未待安託升起一陣後怕,便聽到老神父嘆息了一聲,繼續說道。

“看來真的是她……”

強烈的疑惑充斥著安託的心頭,她脫口而出便問道:“您確定是婆婆本人嗎?她會不會被什麼東西佔據的肉身?”

被天使當做容器的聖遺物差點就出現在安託身上,這讓小修女不得不充滿了懷疑。

“她隕落之前的那句箴言,說明了她早已預料到一些東西,不管如何,這都是她的意願……但這些已經與你無關了。”

說罷,老神父的身體便漂浮起來,朝著東邊的方向飛去——那是教皇所在的方向。

小修女愣在原地,雖然老神父並沒有同她說太多,但是確認麥瑟爾婆婆還活著的真相已經足夠令她陷入沉思。

原本安託以為光明教會中的人大多是像馬歇爾家族那樣,凱爾那樣,再不濟也是像安東尼裁決官一樣,但自從神之影出現,超出她常識的事情便一件接著一件。

那些原本還匍匐在老神父身後的信徒們,也在安託出現後緩緩後退,在老神父離開後,所有人更是惶恐不安的離開了廣場。

空蕩蕩的廣場一時間只剩下安託一人駐足。

安託之前本以為區區惡名而已,自己平常又不常與人打交道,性格孤僻的她應該沒什麼問題,但當面對著所有人的惡意時,她竟然感覺到有些難受。

聖遺物的隱患,麥瑟爾的秘密,莫斯的蹤跡,自修道院之後發生的許多事情,就像一張交織的大網,將安託的思緒困在其中,始終找不到頭緒。

腦海中的直覺令小修女感受到陰謀,還有針對自己的惡意,但她卻無法找到源頭。

亂七八糟的事情只讓安託想的頭疼,她搖了搖腦袋,試圖將這一切混亂的思緒都甩出腦袋裡。

管那麼多幹嘛,找到莫斯那個混蛋,弄清楚真相之後退休好了,就像婆婆曾經做的一樣,不,我還要自己去其他位置轉轉……

雖然婆婆沒死,但這一切的源頭都因為莫斯而起,要弄清楚真相還是必須找到他。

安託心裡默默地想著,孤身一人的她倒也沒那麼多顧忌,小修女向前一步,站在老神父原本的位置,看著那個原本教堂位置的大坑。

還未上任,自己就任的教堂便沒了,這種主教應該是歷史上頭一個吧!

“看來我果然不適合當主教,還是得儘快退休才行……”安託自言自語道。

正當安託發呆地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接上了她的自語。

“別啊,等先批了我的假期再退休!”

蓬蓬和喬雅的身影出現在安託的背後。

“我的老師剛剛可是弄沒了一個裁決長加上一座教堂……”安託對蓬蓬說道。

“那和你又有什麼關係。”蓬蓬繞繞頭表示滿臉疑惑。

“看來你當不了哥特蘭的主教了,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嗎?”喬雅對著安託說道,她腦袋上淺綠色的頭髮也焉了吧唧的,彷彿映襯了她此刻心情。

對於安託的心情,她甚至能感受到一點,雖然喬雅也是神之光,但這個國家對於她來說更像是暫居之地,沒有親人朋友,甚至仇恨都沒有了,哥特蘭對於喬雅來說,只剩下安託身上那股子吸引她的氣味。

安託搖搖頭,她看著依舊很傻很天真的蓬蓬,還有莫名投緣的喬雅,她笑著說:“沒事的,你們的假我已經提前辦好手續了,即使教皇把我卸任也不礙事。只是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哇哦!聽起來真不錯,我要去一醉方休!”

“我……大概會去找個地方曬太陽吧……”

“哇,喬雅你可真懶惰。”

“笨蛋蓬蓬,我只是需要補充些光合作用……”

“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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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記·哥特蘭大教堂事件

羅亞利特527年末,在邁第奇大屠殺事件剛剛結束的同時,光明之國的第二大城市——哥特蘭也發生了一件載入史冊的大事,曾經的光明教會女武神麥瑟爾,突然出現在哥特蘭,與正在城中的裁決長班尼迪克·巴頓、聖徒保羅大戰一場,第一聖部裁決長隕落當場,傳承500餘年的哥特蘭大教堂也消失無蹤。

此戰之後,給光明之國帶來的最重要問題在於,信徒們信仰的崩塌,也為之後大批信徒背棄光明之主埋下了一層導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