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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安魂曲

看到西里爾帶回的人類少女,喚潮者簡直心都要碎了,只是族內長輩的長期教導使得喚潮者並沒有表現出來。

但封印之地的色慾之王卻察覺到了喚潮者的心神不寧,他不斷地刺激著這位喚潮者,讓喚潮者對西里爾的愛意達到極致。

喚潮者在替西里爾看守聖地的過程中本來牢牢地抵禦住了魔王的誘惑,可在她看到西里爾和人類少女在一起的那刻,黑暗的種子悄無聲息的在她心底發了芽。

她本是準備在西里爾回來的時候找這位“摯友”坦白,可惜一切都遲了一步,她已經不敢把內心的話語對任何人訴說。

作為喚潮者的她本來就性格孤僻,雖然表面上溫柔的樣子,但除了西里爾以外她無法對任何人訴說心事。

阿斯莫德的伎倆終究得逞了,他蠱惑著喚潮者,甚至交給了她一個必定能讓西里爾愛上她的辦法。

那只是一道神奇的藥方,蒐集了素材之後加上持有者的鮮血,便能令吃下去的人愛上持有者。

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喚潮者,甚至去捕捉了兩名低等魚人來進行實驗,結果也是出乎意料的完美。

只是其中至關重要的一點魔王並沒有說明,那就是這個藥方必須一直使用,否則的話服藥者會陷入瘋狂,這種瘋狂……還能夠傳染!

藥效在低等的魚人體內能夠持續很長時間,可在西里爾身上卻無法持續太久,所以直到喚潮者放走那兩只魚人,她也沒有發覺這個致命的問題。

西里爾出於對摯友的信任,成功的喝下了藥劑,也在一夜之間和喚潮者沉淪到一起,只是第二天醒來後他保持著最後的理智,不能接受的跑了出去,而在半路之上,他就變得瘋狂起來。

阿斯莫德的囈語不斷出現在他耳畔,摧毀著他的理智,他只能寄希望於前往羅亞利特大陸,尋求最後的奇蹟發生。

而在不斷靠近大陸的過程,他的瘋狂也在不斷加劇,甚至到最後他腦海裡只剩下了上岸的意圖,卻記不起任何東西。

瘋狂的種子在人魚一族和魚人一族裡發芽,短短幾天時間,大部分的人魚和魚人統統都瘋掉了,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喚潮者。

阿斯莫德唯一失算的地方在於,即使瘋狂了之後,喚潮者也依舊寸步不離封印之地,在喚潮者的心中,她要等待著西里爾的歸來,和他在這裡度過自己的一輩子。

如此強大的執念,以致於即使雙眸被暗黑和混亂所矇蔽,喚潮者卻依舊守護在這個地方,只是她並不知道,她的王再也回不來了……

“卡密爾——”

安託嘴裡突然冒出了喚潮者的名字,令陷入癲狂的喚潮者一愣。

哐當!

喚潮者手裡的鐮刀掉落在寶石方磚上,因為她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龐,她此刻的臉上竟然全是紅暈。

若不是有那雙漆黑無神的眸子,倒也顯得有幾分可愛。

“我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從你嘴巴裡聽到過我的名字了,你果然還是愛我的……”

安託打斷了喚潮者的囈語,她平靜地說道:

“即使你不能看見我的模樣,只是聽到我的聲音也應該發現——我並不是你的西里爾,而你的王,已經隕落了。”

“不——不可能。”

喚潮者的表情突然猙獰起來,她眼睛旁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相比於剛剛的表情,她現在看上去十分歇斯底里。

“我嗅的到你的氣味,無論你變成什麼模樣,我都能夠感受到你心臟的跳動……我和你血脈相連……你難道忘記了嗎?”

小修女陷入了沉默,她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解釋,似乎怎樣解釋的結局都是一樣的,喚潮者雖然抱有一絲理智,但那是對人魚領主的執念,而身上融合著人魚之心的安託,怎麼樣都是無法喚醒她的。

只是還沒等小修女繼續說話,喚潮者便再次陷入了囈語狀態,她最開始是小聲地嘀咕著,慢慢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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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西里爾……”

“噢,我知道了……又是可惡人類的味道……”

“這些兩隻腿的生物有什麼好的……”

“不過我不在意的……哪怕你又有了新歡……”

喚潮者蹲在地上,抱著腦袋思考了半天之後,再一次露出了痴痴地笑容,然後她撿起了剛剛扔在地上的血色大鐮刀,繼續對著安託用痴迷的語氣說道:

“只要吃掉你……我們就能夠永遠地在一起了,咯咯咯咯咯……”

譁啦啦啦——

潮水慢慢地向下退卻,這種靠著超凡力量而湧動的潮汐本就無法持久,瑪塔爾大帝巨像再一次的浮出了水面,同樣也露出了結界之中對峙的二人。

原本遍佈在巨像附近的魚人也早就被潮水給衝到很遠的地方,而鸚鵡螺號上的眾人,也開始重新向島嶼中央趕過來。

鐺!

鐺!

鐺!

……

喚潮者的身影不停地出現在小修女身旁,每一次出現都會帶來一股巨大力量的斬擊,與之前的試探性攻擊不同,這一次小修女接下來顯得格外費勁。

咔嚓——

一把把冰晶所凝聚的劍刃碎裂,這種由水元素凝聚的武器,在持續的戰鬥之中終於顯現出了巨大劣勢,在激烈的劍刃相交中,它甚至無法使用第二次。

只是小修女卻沒有露出一絲慌張的神情,她只是重複地凝結出新武器,然後又週而復始的讓其碎裂。

很快,碎裂的冰晶就落得安託周圍滿地都是,而這些寒冷的冰晶朝著上方散發著劇烈的寒氣,但是陷入癲狂的喚潮者並沒有在意。

因為她們腳下的寶石地磚能夠賜予她無窮的能量,在此消彼長的消耗之下,她遲早會取得勝利。

只是她不曾發覺,自己的速度因為這些寒氣而變得遲緩,那人類的雙腿更是有些發青。

鐺——

又一次的劍刃碰撞,只是這一次安託手裡的劍刃卻像水一樣的碎裂,然後澆灑到喚潮者身上,而小修女的身體也靈巧地鑽進了大鐮刀的內側。

安託張開雙臂,將喚潮者抱入了懷裡,這個舉動令喚潮者渾身一震,做不出任何的反抗來。

她的耳畔響起小修女溫柔的聲音,就像是小時候西里爾給她唱過的安眠曲一般。

“你在海洋中誕生,

也將在海洋中結束,

聆聽潮汐的聲音,

感受大海的寂靜,

快閉上你的眼睛,

你閉上你的眼睛!

……

你在海洋中誕生,

也將在海洋中結束,

聆聽著鯨魚的呼吸,

你聽見大海的聲音,

重回到幽暗的海底,

快閉上你的眼睛,

你閉上你的眼睛

……”

小修女的哼唱令卡密爾感到安心,她一直緊繃的精神也緩緩鬆懈下來,鐮刀再次哐當一聲的掉落在地上,她那雙的眸子裡漆黑緩緩黯淡下來。

感受著卡密爾倒入懷裡的身體,安託在其耳旁輕輕地呢喃著最後一句話——

“在大海里安心沉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