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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靈活的提尼【上】

嗚嗚嗚——

巨大的黑影在鸚鵡螺號下方顯現,伴隨著一股嗚鳴聲,如泣如訴。

鯨歌在響著,鸚鵡螺號的船員們也在這悲鳴聲中默哀。

再也沒有船員們應喝的安魂曲,因為他們都是永恆的徘徊者,無法發出安魂的聲音;再也沒有神聖的唱詩送別,因為他們都是黑暗的墮落者,再也沒有人能夠吟唱出聖潔的唱詩。

唯獨有藍鯨的歌聲,在為馬修神父的魂歸進行送別,亦在為自己悲鳴。

馬修神父的屍體在幽靈船的鬼火中慢慢分解,化作了一道潔白的磷光,與他守護了一輩子的日記本一同緩緩下沉。

老亨利的手臂微微顫抖,猶如枯萎樹幹般的不死者手臂,本不會因為感情的波動而顫抖,可老亨利依舊在顫抖,因為他要將自己老夥伴收藏的回憶,連同那些飛舞的骨火一同撒入安息之海中。

那只年邁的藍鯨也不知道為何湊了過來,它的生命同樣走到了盡頭,龐大的身影徘徊在鸚鵡螺號的船底,緩緩下沉。

人們通常稱之為鯨落,那龐大的身軀即使隕落,其中蘊含的生機和能量也會維持數百年的時間,無數的海洋生物會因為這鯨落而繁衍生息。

死亡永遠不是終結,總有新的生命因為舊物的死亡而誕生,輪迴不止。

但此刻鸚鵡螺號上的不死者們,卻要永遠徘徊在生與死的邊境,直到他們的靈魂迷失、沉淪在那無盡的旅途中……

“你不該答應他的,愛麗絲。”

老亨利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

“可我們總是要登陸那座大陸的,不是嗎?那可是船長你這輩子一直追求的東西。”

愛麗絲凝望著那位大長老離去的身影,平靜的回答道。

“但那註定是無法實現的東西了。”

戈登大副乾澀的聲音從霧氣中傳了出來,伴隨著他那變得恐怖的模樣。

狸花貓在鏽跡斑斑的甲板上蹦來蹦去,它的小腦袋似乎無法理解,為什麼不久之前還十分溫暖的大船,此刻卻散發出一股陰冷的氣息,而那位時常給它烹飪美食的老神父,更是再也嗅不到對方的氣息。

“總有辦法的!”

愛麗絲瞪大她的眼睛,即使是魅魔的身體,也無法阻攔她那猶如閃耀寶石般充滿希望的眼睛。

“還記得嗎?安託曾經給我們說過那位神之光所做到的奇蹟,既然死去的人都能夠復生,那麼鸚鵡螺號就沒有理由無法復原!”

“噢噢噢——所以愛麗絲你是想找到那個傳說中的權杖……”

不知何時水手長也衝了過來,只是他那原本爽朗的聲音,此刻從骷髏狀的喉嚨裡冒出來後變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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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的,泰森保護好船長他們,等我回——”

布穀!

布穀!

就在愛麗絲拍了拍水手長那骷髏狀的肩膀安慰兩句時,突然一陣奇異的波動伴隨著鳥叫聲傳了過來。

嘶——

一股令愛麗絲熟悉的聲音也從狸花貓喉嚨管裡冒了出來,這讓愛麗絲很快就知道,那是提尼看到諸如小蟲子和小鳥之類的小動物時所發出的聲音。

只是……在如今這樣恐怖氣氛的幽靈船裡,怎麼還會有那種小動物呢?

布穀——布穀——

就在眾人,不,準確的說現在鸚鵡螺號上已經沒有一個真正的“人”!

就在愛麗絲和眾不死者船員四處張望的時候,那身鳥叫聲也越發清晰,他們似乎在空中感受到了知更鳥的影子。

但是那道影子他們卻只能感受到,卻無法捕捉,這種感覺簡直怪異極了,無法用簡單的語言來形容。

而愛麗絲很快發現了狸花貓與其他人不同的地方,這小家夥搖頭晃腦的,似乎已經捕捉到那只小鳥飛行的軌跡,所以自己那毛茸茸的小腦袋也隨之一起搖晃。

布穀——布!

嗖——

水手長發誓,他從來沒有見到過一隻狸花貓的速度竟然能夠這麼敏捷,他甚至都沒看清楚影子,只是感覺到一陣風聲,就發現狸花貓的身影從原地消失,然後出現在了空中,而嘴巴裡卻多了一個什麼東西!

布穀!!布穀!!布穀!!!

被狸花貓含在嘴裡的東西不住掙扎,嘴裡也發出了慌張的叫聲。

愛麗絲很快就看清楚了那是什麼東西——那是一隻漂亮的知更鳥,它上半身是猶如朝陽一般的橙紅色,而翅膀和尾巴則呈現棕綠橄欖色,一看就不是普通品種。

只是神經大條的愛麗絲和水手長都沒有發覺,狸花貓剛剛並不是直接撲上去捉住這只漂亮小鳥的,而是——直接消失又再次出現!

“好啦,提尼,這麼漂亮的一隻小家夥就別咬死它了!”

愛麗絲的話語令狸花貓將那只漂亮的小家夥從嘴裡吐了出來,只不過它仍然徘徊在知更鳥周邊,嘴裡發出了一股咕隆聲,似乎在恐嚇那個小家夥不要逃跑。

而知更鳥則被嚇的瑟瑟發抖,它像一隻被不會動的葫蘆一般,滾到了愛麗絲的腳邊。

“咦,這個小家夥腿上好像有東西?”

魅魔血統那出色的視力總算是令愛麗絲發現了這個小家夥來的目的,她很快將知更鳥腿上的東西取下來看了看。

那是一個裝了字條的竹筒。

而字條上則是愛麗絲熟悉的字跡——那是安託的訊息!

“哇哦,看起來安託那邊進展迅速!不過這是什麼鳥,竟然能夠找到我們,簡直是太神奇了!”

愛麗絲一邊將字條扔給了老亨利他們查閱,一邊拎起那只可憐的知更鳥仔細研究。

只可惜她並不是什麼動物學家,看了半天之後也沒能看出什麼端倪出來,倒是在她手中不斷搖晃的知更鳥引起了狸花貓的進一步注意力。

狸花貓弓起了自己的身子,嘴裡也發出低沉的喵嗚聲音來。

“什麼?你說你在這個小鳥身上嗅到了主人的味道?沒事的,提尼,它本來就是給主人傳口訊的,所以你不可以吃掉它哦!”

愛麗絲揉了揉狸花貓的腦袋,然後順手就放掉了那個知更鳥,只是令她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她放開知更鳥的一瞬間,知更鳥就撲騰一下的鑽進了空氣中,身體健健變得投名狀就要消失,而在愛麗絲右手下的狸花貓也與之同時猛撲了出去,一個閃身同樣鑽進了空氣之中!

而甲板上只留下了張大嘴巴,久久無法合攏的愛麗絲和幽靈船員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