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之的心思也沒在那些紅薯上，只問，“阿呆她沒事吧？”
陳婆婆搖頭，“沒事了。陽花是個表裡不一的，對外人尚且能笑臉相迎。對起自家人來，這心腸真不是一般地硬，阿呆她都穿了大半個冬天的薄衣裳了，她也不見得幫著採買一件冬衣回來，看到我給阿呆買的冬衣，她還眼紅地很。”
顧衍之默默聽著，沒說什麼。
“對了，阿呆她今天沒把鐲子給你吧。”陳婆婆問道。
顧衍之和蘇遲為了一個鐲子拉拉扯扯的場面她也沒怎麼注意，畢竟那時候是在大街上，人多，大家都走來去的，擋著視線了。
“沒有。”顧衍之神色無波。
“嗯，那就好，阿呆是個苦命的丫頭，我們能幫她的地方就儘量幫著，別讓她受太多委屈。”
“嗯。”
*
轉眼年關越來越近，江流村家家戶戶都貼上了春聯，富裕點的人家還在門口掛了紅燈籠，家家戶戶紅彤彤的，熱鬧一片。
臘月二十八這天，江流村來了不速之客。
此刻陳家院子氣氛格外緊張肅穆。
一名穿戴雍容華貴的貴婦人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蘭花指微微翹起，面帶平易近人的微笑，秋水般盈盈的眸子時不時朝對面的顧衍之看去一眼。
陳婆婆端正地坐在主位，面色端凝。
“陳夫人。”貴婦人笑著開了口，“我們家阿衍在你這鄉下家裡待的也夠久了，我今日是特意等王爺之命，前來把阿衍接回家去團圓的，王爺他這麼久不見阿衍，心裡想的緊呢。”
陳婆婆莞爾一笑，早已準備好了說辭，“至於阿衍要不要回去，還得看他的意見。”
陳婆婆和顧衍之相處了這麼久，自然心裡是捨不得他的，但是這關乎顧衍之的成長，陳婆婆更尊重顧衍之的意見。
於是貴婦人看向顧衍之，言語親切，“阿衍，你可要跟母妃回去？”
顧衍之一聲嗤笑，“我若是不回，你會怎樣？”
他心裡早已怨透了面前這個女人，他父王的繼室，他後來的母妃，三番兩次利用父王設計陷害他的女人，杜氏。
杜氏猶自微笑，“你可知你父王這半年來有多想你？”
顧衍之哼了一聲，冷漠道，“不知，也不想知。”
杜氏頓時氣悶，還以為這次主動請纓來鄉下肯定能把顧衍之接回去，到時候也好和老王爺邀功。
老王爺雖然不滿意自家兒子總是為了杜氏和自己作對，但是對兒子的疼愛卻是真心實意的。
起初杜氏也以為，把顧衍之趕走，她的兒子就能獲得老王爺的獨寵，可是後來她發現自己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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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爺除了嫡長子之外，其他兒子都是一副敷衍了事的態度，根本就沒對他們抱多大的喜歡，多大的希望。
哪怕是她和他嫡次子顧相之，老王爺從來都不滿意，甚至時常把顧衍之掛在嘴邊，說如果阿衍在，他就會怎樣怎樣，總之做的事情如何讓他滿意。
她終究是低估了顧衍之在老王爺心裡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