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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七 第二次哭

便是被天河阻隔的牛郎織女,也能一年一度借鵲橋相會。是什麼比天河還遙遠,能讓蘇霽月那般篤定地說出“絕不可能”四字。郭長歌所能想到的,只有一種情況,一個字:死!

可死和愛這兩個字怎麼能放在一起,難道愛而不得就會招致毀滅的結果?

至少對蘇霽月來說,郭長歌在想,似乎是這樣的。

燭火微光下,蘇霽月紅潤而有光澤的嘴唇緊緊抿著,薄薄的鼻翼向兩旁一顫,小小的鼻孔裡發出短促的“呼”的一聲,同時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在郭長歌看來,這個笑來得有些突兀,有些難以理解。

“郭大哥,你的想法如此靈活跳躍,讓小女子不得不佩服。”她稱讚道,甚至豎起了大拇指。

這個誇張的動作讓郭長歌皺了皺眉。“聽起來怎麼像是在諷刺我?”他說。

“怎麼會呢,我說的絕對都是真心話。”蘇霽月笑道。

“這麼說,你不否認是你殺了陸百川?”郭長歌身子微微前傾了一些……

“沒什麼可否認的,”蘇霽月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冷酷,“殺了他,我又不後悔。”

“就因為陸百川愛的是你阿姐,而不是你?”

如果真是這樣,郭長歌雖然能理解她得不到就毀掉的心情,卻無法想象真有人能做到殺人這一步。

“你錯了,”蘇霽月十分嚴肅地說,“陸師哥並不是真的愛我阿姐。”

“不愛你阿姐,愛你咯?”郭長歌“哼”地笑了一聲。

蘇霽月沒理郭長歌的諷刺,說道:“為了他,我做什麼都不會後悔。”她的神情中充滿著一種近乎病態的痴迷。

“為了他?”郭長歌完全無法理解,“是你殺了他,怎麼還好意思說出這種話?”

“反正陸師哥不能娶阿姐為妻,”蘇霽狠狠地說,“絕不能!”

“是不能,”郭長歌冷笑了一聲,“人都死了,還怎麼娶親。”

蘇霽月卻似乎沒聽到他的冷笑,更沒聽出他語氣中的厭惡。她臉上竟然還有笑容,看起來十分舒心的樣子,就像是剛剛逃過一劫之後的那種舒心。

“這樣就好,”她說,“就算他再也不會理我,也沒關係。一切都是值得的。”

聞言,郭長歌沒有再出言諷刺,也沒有冷笑,因為他已經徹底被驚得呆了。他認為蘇霽月已經因為陸百川的死而精神錯亂了,竟說出這種奇怪的、令人細想之下不禁有些害怕的話來——一個已經死了的人當然是再也不會理她的了。難道蘇霽月內心深處還未接受陸百川的死亡,還是說她產生了幻覺而能看到陸百川的“鬼魂”?

郭長歌忽然想起那天,蘇霽月抱著陸百川的屍體跳崖,要不是他出手及時,蘇霽月早就葬身崖底奔湧的江水之中了。就是因為這件事,郭長歌就算做夢也不會想到陸百川竟是死在了蘇霽月的手裡。

直到方才蘇霽月沉不住氣而露出了馬腳,郭長歌只能把她抱著陸百川的屍身跳崖的行為,看作是她企圖洗清自身嫌疑的一種手段。所以他感到恐懼,恐懼於蘇霽月的深沉心機與果敢手段。

可現在,郭長歌只覺悲哀。雖是她自己動手殺了人,但直到現在蘇霽月還難以接受陸百川死亡的事實,就說明她對陸百川的用情絕非虛假。她抱著他的屍身跳下懸崖,或許並非心機,也不是什麼手段,而只是想和他死在一起罷——我得不到你,所以要毀滅你,但你放心,便是毀滅,我也會陪你一起。

郭長歌猛然一凜,他想起蘇霽月對他表現出的殷勤,不禁想她會不會是把自己當成了陸百川的替身。會不會從他把她從懸崖救回來的那一刻,她就決定跟定自己了。

如果真如此,那麼很多話和很多行為就都有了含義:

“陸師哥,我們死也死在一起!”

“你方才說,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

“郭大哥,你會幫我找到殺害我陸師哥的兇手的吧?”

“你若找不到兇手,又該如何?”

“有了,你一日找不到兇手,我便一日跟在你身邊,如何?”

……

“貧家女兒,面黃肌瘦,手粗腳大,衣裙破爛,有什麼漂亮的?”

“你贊她漂亮,那與我相比呢?”

……

“我要你……”

“你有喜歡的人了,對嗎?”

“她是誰?”

“是那個總在假笑的心機女溫晴,還是你那個冷淡無趣的徒弟柯小艾,哼,她一定連碰都不讓你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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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話,都出自蘇霽月之口。

她若認定了什麼人,顯然很執著,就算不能在一起,也要死在一起。她顯然也很容易吃醋,有很強的嫉妒心,甚至會因街邊一個素不相識的賣藝女而妒火中燒。

她問郭長歌喜歡的人是誰,郭長歌並沒有向她提起曲思揚。她決定跟在郭長歌身邊,卻發現跟在郭長歌身邊的一直都是柯小艾。她或許認為郭長歌喜歡的,就是柯小艾。

而現在,柯小艾消失了……

蘇霽月似乎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雙目無神地盯著桌面。而郭長歌在盯著她,雙臂環胸,目光寒冷,嚴肅地審視著她。

“明天我會帶你去見你爹。”他說。

“不要!“蘇霽月搖頭拒絕,同時生氣地瞪向郭長歌。

“由不得你,”郭長歌瞪了回去,毫不縱容地說,“我要把陸百川的事情向你爹說清楚。”

“你敢!?”蘇霽月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我怎麼不敢?”郭長歌倒是坐得穩穩當當,抬頭看向她,“你能把我怎樣?”

他如此引導,是想逼蘇霽月用柯小艾來威脅他,不讓他把她殺人的事說出去。當然前提是柯小艾的失蹤確實如他推想是蘇霽月在搞鬼。另一個前提是,柯小艾必須還活著……

郭長歌有些緊張地盯著蘇霽月,等著看她的反應。他最終等到的是眼淚,忽然從蘇霽月那對秋水般的眸子中溢了出來,沒有一絲預兆。

這是蘇霽月今晚第二次哭了,比起第一次所表現出來的委屈與傷心,這一次實在簡單了許多,也平靜了許多。神情淡漠,甚至沒有哭聲,沒有啜泣,她就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郭長歌,絲毫不加阻攔地讓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滾過面頰。

然後她說:“他們一定不會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