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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忘川河的故人

那鬼掙扎著不肯上孽鏡臺,牛頭馬面便用枷鎖將此鬼拖上了孽鏡臺。但見他生前燒殺搶掠,貪財好色,且玷汙了不少貧民家的好姑娘,於是那鬼跪在牛頭馬面面前哭道:“兩位老爺,我知錯了,我不想下無間地獄,求求你們開開恩吧。”

牛頭冷笑道:“人族的大王大興土木而你葬身於南海,冥冥之中該得此報,且生前不積德行善,今兒個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還是乖乖地到無間地獄中悔悟,洗清身上罪孽後再聽從發落吧!”

說著,牛頭一揮手便有鬼差迅速上來將眼前的惡鬼帶走,馬面拍了拍牛頭的肩膀笑道:“人吶活著的時候不行善,及至到了地府還想逃避身上的因果。試問,誰逃得過這孽鏡臺?”

“哦呦,冥府都快要無歇腳處了,牛兄馬兄在此好生清閒。”白無常揮舞著手中的鐵鏈說道。

“白無常小老弟,我兩剛帶一惡鬼上了孽鏡臺,最近幾天來冥府的魂魄是多了些,但好歹是人間之事,我們無法插手管。”馬面嘴裡銜著一根草說道。

“此事我倒是上報了冥王大人,冥王大人吩咐要多設幾位冥官幫著引這些有辜的無辜的魂魄各領其因果報。”白無常道。

“此事我贊同!”牛頭道。

“聽說冥王已將此事上報天庭,打算重新修葺咱們冥府這事,天庭答應下來了,說來多少還有這些鬼魂的功勞。”白無常說道。

冥府的忘川之中千萬年來風景單調,對於牛頭馬面,黑白無常而言,除了彼岸的彼岸花是冥府唯一的風景外,便無其他了。然,看了千萬年,這彼岸花也看膩了,碰巧這段時間內來了不少魂魄,冥王為突出冥府獨特靚麗的風景線……藉機上報天庭,還別說,天庭撥出這筆銀子,足以讓冥府變得與眾不同。

“聽說了嘛?咱們冥王去月老的姻緣府求姻緣了!”白無常一張煞白的臉談起八卦來眉飛色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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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了誰?”馬面問道。

“此事冥王還尚未公開呢,不過姻緣府的童子倒是來送了庚帖,我見著了,沒敢問。”白無常道。

“咳咳……”正當三人正說的起勁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咳嗽聲,嚇得三位冥官背脊都直了。

見來人身著白色長衫,手中把玩著一支毛筆。但見他生的面如冠玉的,嘴角掛著一抹笑,淡淡的看著三位冥官。

只見那三位冥官齊聲道:“冥王大人!”

“這幾日將有一位貴客到,爾等將忘川的垃圾撈一撈,彼岸旁的彼岸花修理修理,加派人手引這些魂魄井然有序的入輪迴!”冥王道。

“冥王大人,下官有一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白無常鼓起勇氣說道。

冥王半眯著眼睛,饒有趣味的說:“若是不該問就別問了。”

白無常身後牛頭馬面推了了他一把,白無常一個趔趄朝冥王撲去,那冥王側身一躲,於是白無常便撲在了地上。

冥王將手中的筆幻化成摺扇,白無常爬起來一臉慫樣的問道:“那……那位貴客,可是您的老相好…掌管忘川河的忘川仙子?”

冥王聽罷,如白玉般的臉一紅,用扇子重重的敲了一下白無常的頭說道:“叫你多嘴!”說著便消失在三鬼面前。

牛頭馬面大笑道:“果不其然,是誤飲了孟婆湯入了輪迴鏡的忘川仙子,只是她投身何處我們尚不得知,莫非陽壽盡了?”

白無常怨道:“你兩倒好,把我推搡出去。好不厚道!”

“還是快些把冥途裡裡外外打掃乾淨,五百年未見忘川仙子,她最愛乾淨了,若是她回來讓她曉得忘川河積滿骨頭和惡鬼,豈不是要將我們的鬼頭錘爆?”牛頭道。

“是了是了。”馬面和白無常齊聲應道。

冥王回了冥王府後對著一張畫像柔情萬千的說道:“阿川,冥府來了不少鬼魂,我藉著這次機會上了天庭,正因鬼魂太多,讓冥府人潮擁擠,於是天庭撥下一筆銀子,我可以將冥府修葺一遍。途徑姻緣府時,向月老討來了紅線,交換了你我庚帖,等你人間陽壽盡時,我便迎娶你。只是你投身人族,我不知道將你魂魄引來,你還認不認得我。”

“阿川,從前是我負你,害你誤飲了孟婆湯,入了輪迴鏡……這五百年了,我甚是想你。”冥王說著,眼角有一顆淚滴到畫像中女子的臉上,他迅速拿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著畫像,隨後便將畫像收了起來。

五百年前,忘川與冥王相戀,此事傳遍三界,正當所有人都看好他們,舉辦婚禮時冥王卻與忘川河的擺渡人未央發生了關係,這讓忘川一怒之下飲下了孟婆湯,跳了忘川河散了三魂七魄。

想來忘川本是入了仙籍的,因為冥王而留在了冥府,從此授命管理忘川。那未央是忘川河中擺渡人,將魂魄送往彼岸。怕是愛極了冥王,故而在忘川大婚之日選擇背棄與忘川的姐妹之情。

未央得知忘川喝了孟婆湯跳了忘川河入了輪迴鏡後,難辭其咎,又因不得冥王的心,因此以入無間地獄受苦以償還對忘川的債。

冥府不似凡人所說的那般陰暗恐怖,反而也是個光明的地方,只可惜只有彼岸一處風景。奈何橋下的忘川水多不肯投胎的魂靈。

冥王思及往事,不禁想起月老對他說的一句話:“忘川仙子散盡魂魄,跳了忘川墮了仙骨,早已不是以前的忘川,縱是你尋回來一個與她一模一樣的女子,也未必就是當年的忘川。你與她的緣分已經斷了,縱然你跟我要再多的紅線,去司命處再修改自己的命格……也於事無補。”

於是他收起畫卷,到了忘川內。擺渡人不再是未央而是換了一個老翁,冥王幻作普通人登了船,船家說道:“公子,可是要過河?坐穩咯,忘川的風大,一不小心摔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船家,跳進忘川河是什麼感覺?”冥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