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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公子,要不,就讓手下弟兄將這門給弄了開來?”
軍士隊長行了個軍禮,恭敬問道。
“這……”
陳心隱心想這樣無禮,也不知會不會開罪了向來靈驗的老神仙。
“好教陳公子您老人家放心,咱的手藝莫說在青州城第一,就是整個神州,那也是頂好的,保證開得悄無聲息,不會損壞半個鎖頭。”
隊長一個眼神示意,就有一位十指顯得比常人更為修長的平凡軍士上前來主動請纓。
見少年終於點頭應允,他活動活動雙手,兩手一翻,不知從哪兒取出幾件工具來,趴在門上稍一搗鼓,不知如何,只聽“吱呀”一聲,那道被老王封閉的屏障便再次開啟出來。
“哇,叔叔好厲害,桃夭也要學……”
桃夭直看得兩眼發光。
“呵呵,桃夭小姐……你神通廣大,又何須學習屬下這種雕蟲小技呢?”
那軍士不想還十分靦腆,想是不大敢於與女孩子說話。
“桃夭,過來乖乖站好,千萬不可在老神仙面前失了禮數。”
白蕪冰牽住好動的桃夭,嚴肅地告訴著她等會兒面見老神仙時該持的禮節。
“哦。”
想到自己還需要詢問老爺爺姻緣,桃夭吐了吐舌頭,果然不敢再來淘氣。
院門已開,眾人在陳心隱的帶領之下,魚貫進入了院中。
院中十分安靜,聞之全無人聲,彷彿一座空屋……
“果然是神仙風範。”
不厭其煩地再次讚歎一生,陳心隱平復下心境,到了房前輕往門上敲著,等待老神仙的允入。
初入小院,正在東張西望的桃夭耳朵微微動了動,輕咦一聲,然後刺溜一聲就跑了開去,繞到了屋子的後方……
“老黃,你怎麼這麼重啊,爬上去沒有啊?”
老王背緊靠著圍牆,一張老臉憋得通紅,有一隻腳正踩在他的肩膀之上,踢踢踏踏,原來正是深居簡出的老神仙——老黃。
“老王,你再堅持會兒,這圍牆修得太高,近來進補厲害,有點重了……”
老黃也是急得滿臉通紅,苦主報官帶兵來捉,他可吃罪不起。
“誰讓你要將這破圍牆修得那麼高的!當年不就是家中遭了個小毛賊,失了一口破爛鍋子,你也值當花上數百兩大銀來加高院牆,還要裝上鐵枝……哼,如今自作自受了吧?哼……”
焦慮之下,老王也是失了分寸,氣不打一處來,憤憤開始指責起了老黃,若是平日,老黃可是他的衣食父母,他是萬萬不敢如此出言不遜的。
“老王,別急,回頭補給你五十兩,可好?”
老黃不知那兒突然來了一股氣力,只覺得身子一輕,兩手一撐,竟然順利地躍上了那堵高大厚實的院牆,他小心翼翼地立在鐵枝縫隙之間,以防被扎傷,
“哈,老王,我上來了,快,我來拉你……”
“嘻嘻,大叔,老爺爺,你們在這邊爬牆玩呢?是要偷跑出去淘氣嗎?”
桃夭順手助了老黃一氣之力,將他送到了圍牆之上,這才睜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躍躍欲試地問道。
在她往日的經驗中,每當自己需要偷跑去玩時,都是翻牆或者鑽洞,不敢給哥哥姐姐看到,於是,她便理所當然地以為這兩人亦是如此。
“噓噓,小孩兒,別嚷別嚷,小心把壞人招了來……”
“咦?哪裡有壞人哩?告訴桃夭,讓桃夭幫忙去揍他。”
“就在房子前面,那邊來了好多個壞人,都是街上廝混的落魄子弟……”
“他們是桃夭的哥哥姐姐,不是壞人……”
對於哥哥姐姐的名聲,一向是小小桃夭最為在意的,她可不能允許別人說哥哥的壞話,於是,她雙手合成一隻喇叭模樣,衝著外頭大聲喊道:
“哥哥,這邊有一個大叔和一個老爺爺說你是壞人。”
“咚咚咚……”
一陣錯落雜亂的腳步聲過後,就是幾十道目光炯炯注視著牆頂上站著的老黃和牆角下倚著的老王……
桃夭一張小臉上滿是不滿,氣鼓鼓地瞪著老黃。
“陳小哥啊,老漢我對不住你,那二百兩……”
眼見著已被團團包圍,青州城新勝,那些軍士們人人身上都帶著一股還未沉寂下去的殺氣,這般毫無遮掩地盯著老黃,著實給了他極大的心理壓力……
又估摸著自己這一副老胳膊老腿,想是跑不過這些年輕力壯的後生小夥,思來想去,可不正應了那句俗話“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了嗎?
好歹還能將騙來的二百兩大銀退還回去,雖然心痛欲喪,也可爭取從輕發落。
能做這般唬人買賣的人,多少便帶有三分光棍氣息,這麼想著,他鼻頭一酸,渾濁老眼裡瞬間便蓄滿了淚水,將音調高起,就要投降。
“哎呀,桃夭,怎可如此胡鬧……”
陳心隱大驚失色,大呼小叫地將桃夭扯了過來,交給她白姐姐牽住,嚴加看管起來,隨即又是惶急,又是誠懇地仰望著那位高高在上的老神仙,說道,
“老神仙呀,請恕小孩兒不懂事,衝撞了老神仙……”
隨後,陳心隱就將往日桃夭如何淘氣,如何喜歡搗亂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也好證明並非是她故意如此,而是孩童心性使然,屬於“赤子之心”的範疇之內,想必德高望重的老神仙會加以原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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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老黃陡然止住呼喊,他人精一般的人物,出於職業需要,往日沒少鑽研察言觀色之法,與人鬥心眼,他這一眼,便已瞭然,眼下這位少年,想是有求於自己,而非來此尋麻煩……
“咳咳,老夫在此,正是要登高望遠,上觀五氣,下察地理。不想卻被你們冒冒失失闖了進來……”
“老神仙恕罪!”
陳心隱心焦無名玉琴的下落,正是誠懇異常。
“也罷,看在你們誠心來求的份上,老夫也就不怪責你們……唉,只是可惜沒有逮住那頭少見的異獸……”
老黃此時雖然衣冠不整,渾身髒兮兮,一端起來,卻儼然就是一位亙古亙今的老神仙。
他掐指算算,頗是遺憾。
在陳心隱等人的小意協助之下,他這位神仙中人,終於安然落回了凡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