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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 玉宇澄清渭城埃

……

“嘻……”

看到三人皆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青女只覺得是啼笑皆非,她輕笑一聲,輕輕搖了搖手,接著說道,

“你們這些小娃娃,最是喜歡胡思亂想……我怎麼敢要桃夭妹妹呢?誰能養得起……就只是我對桃夭提出的一個芝麻綠豆大小的請求罷了。”

“你且先說來聽。”

陳心隱猶自有些不放心,從方才她下了兩場雪,幫助他們獲勝的取巧方式來看,就知道並非什麼循規蹈矩之人。

“哎呀,只是想請桃夭妹妹將以往我和她之間的賬目一筆勾銷……僅此而已!”

誰知,待到真正要她說出條件之時,她反而有些扭捏起來,最後以示自己並無過分要求,還不忘強調一句“僅此而已”。

“咦?青女姐姐你和桃夭還有什麼賬目要結嗎?”

白蕪冰好奇地問道,桃夭初從桃子腹中被陳心隱取出之時,她也在場,而這之後,她與桃夭真正算是形影不離,又哪裡見到過青女與桃夭的接觸呢?

而既然並沒有接觸,又何談有什麼賬目呢?

她只覺得自己百思而不得其解。

說到賬目,少年的兩耳不由自主便支了起來,他回想起當時在瀟湘館之中,就是由於年少無知,中了埋伏,吃了大虧,結果險些陷在其中不得而出,幸而當時有墨家墨干城出手襄助,否則……

吃一塹長一智,為了防止再次馬失前蹄,他總也要為桃夭負責。

“好哇,那就一筆勾銷吧。”

哪知,在少年還在心中不住地打著算盤之時,桃夭二話不說,便答應了下來。

“桃夭別急,我們應該問清楚具體什麼賬目才行……”

陳心隱拉了拉桃夭。

“哥哥,”

桃夭爬到他的身上,櫻桃小口湊近他的耳邊悄聲說道,

“桃夭和青女姐姐從來都不認識呀。”

“哦,不認識……”

他在心裡又盤算開了,既然真不認識,那又怎麼會有什麼賬目呢?難道是青女姐姐睡眠不足,以至於此時犯了迷糊,記錯了事兒?

想必不會,她再如何差勁,也是神靈啊。

……

那麼,便只剩下一種可能,就是她擔心自己反對桃夭隨意收禮,故意說錯,好藉此將那一對扇子以交換的名義贈送給了桃夭……

嗯,應該便是如此了。

一念通透,豁然開朗,陳心隱將此間前後之事串連起來,越想越覺得事實就是如此。

青女與蕪冰相熟,而且桃夭妹妹長得可愛,嘴巴還這般甜,她會喜歡她實屬正常,而在臨別之時送上一對扇子作為見面禮也並無什麼可奇怪之處。

“既是青女姐姐的一番好意,那自己也不能辜負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他想來想去,也沒想到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可以拿得出手,回贈給青女,一時間神色愁苦,頗是躊躇。

“嘻嘻,陳公子你又何必躊躇,只是我與桃夭妹妹投緣而已。”

青女似乎又看透了他的心中所想。

“哦,呵呵。”

身無長物的窘迫,倒讓皮厚少年不由自主地臉紅了一紅。

“對了,桃夭妹妹,你懷裡的這三枚道果,整日裡抱著也不方便,姐姐便再贈你一隻手鐲,好能夠收住他們。”

青女將手一翻,一隻紫黑色宛若星空一般深邃的小手鐲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中,仔細著眼其上,還能看見其中的群星閃爍。

也不知道她怎麼將這只手鐲稍加擺弄,在桃夭懷中的三個嬰孩,化作三道流光,眨眼之間,便沒入了手鐲之中。

“呀,孩子呢?”

陳心隱驚得跳起,忙不迭問道。

“在裡面。”

桃夭伸手指著那只紫黑色手鐲說道。

“咦……好,好,好。”

青女深深看了桃夭一眼,連說了三個“好”字,將手鐲也遞到桃夭手中,看著她戴到了自己的小手腕上,手鐲自動收縮,調整到了合適大小。

“這只手鐲名叫‘深空’,就和那對‘旃檀雷音扇’一同,換給了桃夭妹妹你了……呵呵,可要記得我們先前的所有賬目都一筆勾銷了哦,不能賴賬哦。”

青女還不忘在此時提醒桃夭。

“知道了,謝謝青女姐姐。”

桃夭甜甜道著謝。

聽到青女三番五次地提起賬目,早已自認想通的陳心隱在旁邊再次變得疑神疑鬼起來,只是隨即他又打消了所有顧慮,暗道自己當真是有些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盤桓了一小會兒之後,做下一大樁買賣的青女,心滿意足地駕著雲馬車離開了渭城,返回她的神界去了。

去得稍遠,她的那輛雲車之中,陡然傳出了一陣極為尖銳的得意大笑之聲,和一些斷斷續續的詞句:

“哈哈哈……香火……一筆勾銷……哈哈……馬吊……賺了……”

雲路之上,四匹駿馬不言,只是馬蹄動得更繁,拉著車跑得更快了些。

……

“青女姐姐好開心呀……嘻嘻,一定是送東西給桃夭,學雷風做了好事,桃夭也要好好向她學習。”

兩手分別牽著哥哥和姐姐,桃夭邊走邊仰頭遠眺,自言自語著。

陳心隱果斷出手,逮住了想要偷偷逃走的縣太爺等一行助紂為虐之人,然後派遣那些洗心革面的人前往城外的那座寨子之中給許老爺子報信,結果令他驚奇的是,跟隨著那群出逃難民回來的,竟然還有一隊威風凜凜的帶甲軍士。

走的近了,他才認出來,原來竟是從青州城中派遣出來的騎兵,前來此地渭城料理殘局。

帶隊之人,乃是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知府衙門幕僚許先生。

分別見過禮之後,他才得知事情原委,原來自從他們離開寨子出發前往渭城之時,許老爺子左思右想,為了防止他這位西南王帳下大將軍在城中出了意外,加急遣人趕往青州城中報信。

經過層層上報,西南王才驚聞自己治下的渭城之中竟然出了如此大的變故,妖道橫行經年,而縣令知情不報不說,還同流合汙,將訊息封鎖得如此牢固,著實是令剛經歷過圍城之劫的他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於是,他便急忙命知府幕僚許先生領軍,遣出一隊歷過血與火的驍勇騎兵奔襲而來接手後事,只是當知府好奇詢問為何是“接手”而非“支援”之時,只聽北宮一刀哈哈一笑,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有陳公子三人在那兒,任他有什麼邪魔外道,還不是手到拿來嗎?許先生此去,只不過是要收拾殘局,規整秩序,行賞罰之事而已,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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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渭城之中塵埃落定,縣太爺明知紫羽三人乃是妖道,卻又為了一己貪慾,上下欺瞞,助其作惡。

許先生不由分說,便將他與手下一同作惡的捕快衙役們押解回青州城中受審。

拿人的全部過程,陳心隱都主動參與了其中,對於這些人犯的哀哀求饒,他全然不為所動,是非善惡自有公斷,對於手上犯下了人命官司的,自然死罪難逃,若是只是在一旁幫腔吼叫的,或可免除死罪,不過活罪也必定難饒……

陳心隱雖有大將軍之職,只是對於大漢帝國的律令條文,他是著實一知半解,一切行事,只憑本心的是非而已。

這些瑣碎之事,都由許先生這類擅通刑名之人處理得妥妥當當……

少年行外之人,不願插手行內之事,思來想去,他在又給許老爺子等人留下了不多一筆錢財以資其重建渭城之後,再次攜著白蕪冰和桃夭二女,踏上了行遊遠方的旅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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