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許海祈臉上甚至沒有任何表情。
他目光裡的情緒只有加重，隨著容量量昏迷時間的加長而愈發陰鬱冷戾。
到走廊盡頭的通風處換換空氣的時候，許海祈突然對安鳴琛開口，“我要和她訂婚，等她恢復健康就辦。”
安鳴琛一怔，意料之中，卻又意料之外。
“你這句話，不該對我說。”
反正我說話也不頂用。
許海祈搖搖頭。
“我需要得到你的支援。”
“我一直都在支援你。”安鳴琛靠到牆上，但也只能支援這麼點了。
“我……需要一個中間人，在我去表達我的意願的時候，可以起到緩和推動的作用。”他說出自己的需求。
聲音很沉緩，但也足以表現出他的堅決。
安鳴琛弓起身子，為了看清許海祈有些低垂的面孔，“那首先，我需要知道，你可以為她做到哪一步。”
……
雪，好大的雪。
把自己全部都埋葬在裡面。
容量量不覺得冷，卻覺得溫度適宜。
雪是潔淨的，可以驅除她內心的那團黑暗，透過上方的雪層望出去，她可以感受到陽光暖意融融地照在自己的身上。
唯一的缺點，就是她有些頭疼，涼絲絲的，好像雪的寒氣都滲了過來。
容量量縮了縮脖子，避開那股涼意。
但很快，涼絲絲的氣息再度覆了上來，裹住她的頭。
有個極其遙遠的聲音在她耳邊嘆息，“幸好沒有傷到臉啊……這麼漂亮的臉呢……”
容量量微微皺眉。
她不喜歡別人說她漂亮。
小的時候，所有人都讚美她可愛漂亮，可是可愛和漂亮給她帶來了什麼呢？
就算她不美麗，也不可愛，她依然是容家的大小姐，依然會有很多人疼愛喜歡。
同樣的，那些傷害她詆譭她的人，也不會就此放過她。
她美或者醜，都不是敵人放下屠刀的理由。
再說了，長得漂亮又有什麼用，他還不是走了，還不是不再回來了，還不是……看也不來看她一眼，不會愛她……
心中的酸澀並著眼淚流下來。
她不自覺地哽咽。
有一隻帶著薄繭的指腹，將她臉上的淚水揩去了。
“你夢到什麼了嗎？”有個男人年輕卻有幾分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為什麼在夢裡還是這麼難過，明明……”
明明你該無憂無慮。
容量量抽泣著，終於感覺到了意識地回籠。
她哽咽著睜開眼，竟然不自覺地嗚咽著，“好難過……”
“哪裡難過？”身邊的男人問她，聲音裡全都是關切。
“他不回來了……”她小聲地哭著，好像還沒有從那個殘忍的夢裡醒過來。
“他是誰？”男人又問。
容量量的瞳孔終於開始對焦，他是誰……這個問題如此現實，瞬間就將她從夢的邊際拉了回來。
對啊，他是誰……
她抬起眼，看著眼前的重影慢慢真實。
“我不知道……”
她呆呆地望著眼前這張憔悴卻依然俊美的面容。
是許海祈，心裡有一瞬間，有一種被填滿的感覺。
許海祈的聲音是沙啞著，或許是長久陪伴她所以沒有正常的休息過，但他的神色是溫柔的，好像把之前兩人的距離和生疏都拋卻了。
他抬起手，指腹輕輕摩挲她的臉頰，“量量，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