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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上攻伐心

武昌難打嗎?

若是由西軍諸將來回答,攻守兵力沒有五倍以上的懸殊,想都不要想!

否則他們經營這座重鎮而耗去的心血又算什麼呢?

當厭字大旗逼臨城前,厭軍將士仰頭而望,巍巍城池,鐵壁銅牆,只見城上人頭烏壓壓密不透風,刀戟弩箭寒光閃爍,烈日下能耀瞎人眼。

無人不嘆,不愧是扼守東南腰眼的雄城!

此刻的武昌城,仍然號稱有十萬駐軍,若按打武昌非得五倍懸殊的說法論,去哪裡能湊齊五十萬兵馬攻城?

而厭軍既要守廣陵,又要震懾荊襄趙軍,能用到武昌這裡的,只有兩萬。

本該十萬人打兩萬人,現在卻是兩萬人攻打,十萬人駐守,如此的五倍懸殊,似乎有些滑稽了。

然而更滑稽的是,城外的磨刀霍霍,城內的反而人心惶惶!

在這般懸殊的兵力優勢下,面對厭軍堂而皇之的安營紮寨,武昌城卻大門緊閉,竟無一兵一卒出城阻止,哪怕是騷擾。

但是,城內城外的雙方,誰都沒有感覺這種滑稽有何不妥!

兩萬厭軍沒覺得自己輕敵冒進,十萬教兵也不認為當縮頭烏龜丟人。或者也可以說,教兵並不認為城下之敵是冒進,厭軍也不認為教兵不敢出城有多丟人。

畢竟,黃石灘之後,有膽量有決心直逆司馬白兵鋒的人,已經不多了!

裴山在陣前巡視紮營,望著嚴陣以待的武昌城頭,忽然想起了初到威南城的光景,不禁感慨萬分。

彼時威南城大軍雲集,卻被鎮北牙營區區一支偏師震的滿城惶恐,以至於誰也不認為龜縮避戰是件丟人的事,就同現在一模一樣,簡直如出一轍。

“裴帥在想什麼?”周飴之不知何時來到裴山身後,見裴山凝神望著城頭,好奇道。

裴山呵呵一笑,沒有隱瞞,坦誠相告道:“想起了在燕地的一些事情,周帥知道遼南的威南城嗎?哦,就是馬石津南面的一座兵堡。”

“馬石津倒是知道,至於威南城...”周飴之搖了搖頭,有些尷尬,“是我孤陋寡聞了,沒聽過。”

裴山笑呵呵道:“非是周帥孤陋寡聞,而是邊陲之城確實偏遠,莫說威南了,就連燕地第一雄城平郭,同眼前的武昌相比,都只能算是鄉下小鎮。那高句麗的鎮北牙營,周帥應該是知道吧?”

“這個知道,”周飴之點頭道,“那是天下聞名的勁旅,統帥高奴子應該可以躋身天下名將之列。”

“可不是麼,鎮北牙營很厲害的,你說,如果鄉下小鎮裡的鄉兵對上聞名天下的鎮北牙營,那會是什麼結果?”裴山這一問裡面,明顯挾著道不明的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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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裴帥出神的樣子,想來必有故事,我倒頗有興趣聽一聽。”周飴之並未直接回答。

“你說對了,威南城雖然小,但那裡卻是殿下起兵的地方。一群鄉兵血戰虎狼勁旅,當時殿下帶著咱們只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咱們一輩子都記憶猶新,為王前驅,唯死而已,便是那時喊起的。”

司馬白正是從威南城開始掌兵,碾轉征伐,不到一年的時間,一路崛起打到了江東。

周飴之不無遺憾嘆道:“確實令人嚮往,只恨追隨殿下甚晚。”

“那時候威南城裡有縣兵不下兩萬,而在城外挑釁的高句麗兵馬卻不過千人,但是城內卻都如臨大敵。畏於敵人勁旅名氣,別說連城都不敢出,且還防著他們破城呢。”

“和現在還真是一模一樣!”周飴之已經明白了裴山為何感慨良深,天知道城內城外角色的轉換,究竟是用多少人命拼出來的,“這麼多人的血,沒白流。”

“然而現在武昌城內的守軍流過血嗎,可能還不如當初我們那些鄉兵呢,”

裴山點破關鍵,

“而且同我們在威南城一樣,心懷鬼胎的絕對不在少數,所以守將心虛啊,自己人尚且防不住,哪還敢出城一戰?”

周飴之心領神會:“哈哈,對叛軍的心懷鬼胎,恰恰是咱們所盼望的迷途知返。”

其實現在的局勢已經很明顯了,恐怕就連張渾自己也已經決定放棄武昌了,破釜沉舟只為建康。

叛軍所倚仗的主力畢竟有限,張渾東進必然要帶走大部分,縱然武昌城內仍號稱十萬守軍,但流民們不過是拿著刀的普通百姓而已,會射箭的都找不出幾個。

何況流民們少了挾制,人心不齊,士氣低迷,守城的決心又能有幾分?怕是經不起幾次強攻的,一鼓作氣拿下也並非不可能的!

所以蔡謨的憂心不無道理。

武昌固然是堅城,但實際上真要光復卻並非是多難的事,可厭軍就是一箭不放,遲遲沒有攻城!

那麼厭軍在等什麼?

“不過,裴帥,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咱們這樣一直按兵不動似有不妥,”周飴之語氣忽然一轉,透出一股深深的憂慮,“朝廷那裡,一定會有猜忌的。”

“上兵伐心,若能不戰而收復武昌,善莫大焉,日後想必朝廷也會理解的。”裴山拍了拍周飴之肩頭,“難道飴郎忍心攻城嗎?”

“裴帥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城內親朋無數,或許他們現在就被硬拉到城頭上守城,我這一箭射去,誰知道是否殺了自家親長?”周飴之深深嘆了口氣,“但是,有一點你不瞭解,恐怕殿下也不會想到,日後,我擔心的就是日後!”

“日後?日後怎樣?”裴山疑惑道。

周飴之這副壓抑嚴肅的模樣倒是很少見。

素來開朗的周飴之陰沉沉回道:“我大晉廟堂上的袞袞諸公,很多時候,遠比不上一介匹夫有器量。咱們今日為公為民為社稷的坦蕩之舉,非但不會被人理解,反而要埋下,甚至已經埋下了日後的殺身隱禍!”

“哦,竟會如此嗎?”

周飴之點到為止,裴山也是一點即通,只見他默然片刻,卻嘿的笑了一聲,笑的與周飴之那滿臉嚴肅格格不入。

“可是,他們的刀,能快過御衡白嗎?”裴山望著周飴之悠悠問道。

周飴之一怔,眉頭隨即擰的更緊。

“不過飴郎也勿用太著急,事若成,應該就是這兩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