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月之處，潮平兩岸闊，風吹平靜，眺望白帆遠影賽江水北闊，匯流於江海似從深山老林來的秘脈，貫穿分支數百。不過，垂眼而下的一個不過十步的河流，卻有三四條的肥美的鱅魚兒冒頭，激靈雙眼盯視魚竿不食。
魚鉤無食，釣魚人抬起後再輕落水面。
斗笠下此人，稻草縫好蓑衣厚重一抖，雨露落地。
那晨曦的光芒也如同天地間的風雨一起出現，遠處曦月也同時在遠處懸掛，遼闊的寒山之境，風月齊聚，稻穀風韻，一幅景緻之圖在他的面前展開，滑落冷之氣，而他又不甘心，面紅耳赤的開口問道：“溪深魚肥？”
此人同樣開口，神情自然細膩，問來客，道：“溪深魚肥？”
李水山呼出一口熱氣，此人呼出一口冷氣。
話語聊到這時，也無個結果。在這種迷幻之地，稻穀豐登，魚兒把水，溝壑蜿蜒。晨曦月露摺疊，及其愜意。不知下一刻可以看到什麼怪異的場景？這嘆息聲一起，此人開口乍然問道：“為何嘆息？”
李水山面露悲傷，回答道：“還以為你同語我。”
雨水落在他的面頰上，道：“見不到每件事的結果，摸不清事情的脈絡，彷彿如死屍一般遊蕩，沉睡在自己的世界。”
此人手上的魚竿抖動了一下，輕輕一拉，魚兒跑了，繼續丟在水裡，問道：“你見我嘆息嗎？”
李水山笑了，“沒見過。”
“那你為何嘆息？”此人又問道。
“可你是我嗎？”
此人又不回答。
“你只需回答是否為我？我如見一面鏡子，你為鏡子中的我，我如鏡子中的你。”
此人持杆溫吸，面露俠意：“你怎麼不想你為鏡子中的我，我為鏡子外的你呢？”
李水山靜靜思考，體內的熱浪席捲，彷彿吞噬他的思維，讓他全身的慾望噴湧，折磨心神。不過下一刻這種慾望之力彷彿被壓制，冷氣吹拂著他的身軀，他的衣袍上藍色布紋深厚，繼續回答。
“我為我自己，你為你。”
此人露出冷笑，“不就是這樣。”
“我是不是你，你是不是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香山從內心醒來的時候，已經見過了那一切回憶，現在我要把這份回憶吞噬，讓你繼續奔赴遠方。”
李水山有些憤怒，冷淡的說道：“為何？”
此人閉眼回答：“因為你是你，我是我。你有你的命運，我有我的命運。當到我出現的時候，你就歸於影子內，我替你擺平所有的事。你的懦弱都在你那，你的心狠都在我這。”
李水山深呼一氣，淡淡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心狠？你怎麼知道我擺不平所有的事，你如何知道我的命運是何？”
魚鉤上魚，輕輕一提，甩魚到岸，輕裝在魚簍內，行雲流水，快速完成。
“所謂正反兩面對立，正為鮮露於外。馳目看天地雲絲，有何日暮，晨昏，間日，寂夜，分明三物，赤心，明心，福心。每一個爭相
望日的雙眸，就會有不知所在的感應，所想與想做都在一條線上。這一面的風雲就是正義，人本源自善，皆是好奇，好物，好韻。”
“善乃佛，善乃道，善乃性。”
“忘川之水，無法把內心的好惡區分，這惡就會遠遠躲避，不敢臨近世人之心。但惡有惡，乃黑暗林月，赤魔襲胸，雙目看不見來自於白日的光。”
“反而來，自正的對立面。人需要洗滌內心靈魂，把自身的所有的邪惡抹去，這一類就是性格的極端之處。就算再善良的人，也會被逼迫，成為不可挽救的惡人。你可以秉持所有的正義，民張術法，可以白日起初，張福遲暮來寫鬼的惡，但卻不知惡中也有善，善中也有惡。”
“此說，你為正，我為反。”
“我在你的影子中，當你望我的時刻，我便斬斷所有的顧慮，替你斬殺時間疾惡。當我望你的時候，你便幫我探求天下順平。此是，我的使命，也是你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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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水山苦笑言：“我的使命嗎？那可不可以跟我多說一點？”
此人搖頭道：“我是你，你該知道的事，一步步的走下去便全部知曉。其實我已告訴於你，使命之一：讓你忘掉痛苦的記憶。我是你上一輩子的疾惡，你是我這一輩子的善。我是你的影子，隨你一起掙扎往生。你要前往蒼生之地，帶我看一看屬於世間的繁華或邪惡，我會助你前往修士之巔。”
李水山心中的慾望之力慢慢沉寂，不過他的瞳孔之內，還有無盡的火氣騰張，張嘴說道：“那仙劍，女子，與三小劍如何解釋？”
此人再次甩鉤子下水，斗笠傾斜，盤腿換了一邊，“仙劍為引，女子為緣，小劍為果。”
“那我為什麼？”李水山問道。
這話迴盪在小溪邊，坐於地面的溼泥，有幾塊黑色的岩石，細雨打落，打散了還在水中的灰色曇花。這搖擺的風聲，盡情的吹撫，捶打來自天地間不驚不詐的雷聲，纏繞在屬於畫中的世界。
這塗滿了墨水的花捲內，只有李水山一人像是一張白紙。
此人也只是屈伸手掌，按在竹竿近一步，開口說道：“你為雨，來自於天地，落雨地面；你為風，來自於冷熱逆卷，吹拂冷為暖，吹拂暖為冷；你為河流，你凝聚山泉流入，志乃遠處，落入江海；你為一葉，生於樹枝，飄起山路，埋於根系。你可以為任何，你為天命之人。”
李水山默然不語。
話語細膩需要琢磨，不過天地玄妙而自己洞察天機，內心早已受到了侵染，人生為人，不可能一塵不染，不過能把內心的執著化為一潭清水，或許能目見遠方。
他垂魚許久，不在吭聲，靜待李水山醒悟。
藏峰上，老瘋子焦慮的等待，雙眼皮跳躍，看著逐漸平穩的衣袍，上面清晰的多出一道道屬於李水山自己的線路，這是他在選擇造就藍袍的時候，留下的一道道可以呈現自身的紋。
不過，在他的眼中就不顯得那麼執著，反而糾結起來自於來自於線上的紫意。
老瘋子可從來沒想到線為紫代表
何意？
他在等待，等李水山睜眼明悟的那一刻。
男子早已厭倦了盤膝坐地的煎熬，隨即睡在樹下，背靠著一棵冒著青果的彎曲籬笆樹，把手中拿過一個細毛針挑起了牙齒，不過那來自於這風雲的動靜，可卻逃不過他的耳朵，便順手丟出一個剛剛搓揉的泥巴，放在空中一亮，成了一片雲海。
細雨彩瓷雲帆起，一片風月一場李。
李就是那人姓，趁著這又快入夜，打起哈欠一點也不吝嗇，捏著一壺酒順嘴又喝了起來。
氣的老瘋子可是兩眼幹等，對於弟子與果酒選一個？
必定就是那風雲下的少年了！
老瘋子收回手指，摸了摸你小獸，就趴下身子，冰爐縮小成為一石子收進袖中，望著遠處，紅暈乍起，正是渴求那果酒的香氣。
“老李道友，你可知道我愛果酒芬芳四溢，入口化為一空，進入腸胃不過一息，繼承了沉溺的爛醉，就成了鳥語花香。”
男子笑說：
“你嘴像是抹了陳蜜。”
老瘋子穢語不堪：“你說的真他娘的對。我老手一攤開，一手一個又一個。不敢問道友手中酒壺繞曲有多甜，只要酒壺酒夠嗆的我臉紅脖子粗，我一把騷風送你臉。”
男子擺擺手。
“不敢要，不敢要。”
他甩出銅綠色酒壺，螞蟻大的洞孔，灑落山澗一道空，染成了紅暈。
老瘋子乾枯手臂一身藉助酒把，仰頭一飲，紅臉一說：“此酒只應天上有，諸峰哪的幾回聞？”
酒破爛無語。
向日鍾可瞧不起這酒水的入味，駁斥天地懸空，恨不得衝入烏雲，驅散陰霾。
這雨下的就多了酒氣，搖搖擺擺的，飄來的葉子都打顫，一上一下的找不到東西，消音無色，把銅綠色酒壺一甩，丟下藏峰。
李水山指尖的紅光凝聚一點，透亮紅潤，衝破了中茵，水墨的山澗黯淡了，隨著黑夜的臨暮。有諸多的南音自遠處而來，不大不小，痛徹心扉。
垂釣的人，魚簍滿，溪水肥。
那對於不掛食怎麼掉的上來魚？
魚胐大，魚鰭穿衣，不知道魚字兒怎麼寫？
天空冒出了紅暈，點染了水墨的釣魚雅境，就死一壺烈酒噴落畫面，一面白紙，一筆，又一筆，寫成了“韻”字。
此人小嘴嘆息：“你知道雨與魚諧音。怎麼不知魚肥，雨也肥，語也肥，欲也肥？自忖不夠，泛起江水波瀾。話多不說，你於黑夜向我揮手，我便隨你而出。我為影，你為人。”
“若是有人問你魚肥不肥？”
“你就說雨‘肥’。”
李水山點點頭。
觀雨，觀的是自身，觀萬物自己還達不到，自在多久之後，才可以見破風雲，看清萬物。
他甩出的魚竿早已化為稀釋的水墨，隨著整片天地的雨水磅礴，淹沒了生於的堤岸，沉下了稻田，沒了山壑，只剩下一人，看著歸於混亂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