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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小故事:《刀乞》(5)

杜叩之穿著灰衫,布鞋露指,路過正在除草的僕人,眼尖嘴厲,咳嗽幾聲,便囑咐今日之事。往往這些繁瑣小事由府上管家前來就可,可時日過的也快,正午後,小鳥婷雅,煙燻小廟堂擺正的爐火正濃,他忍不住心中的倦意,他十分律己,不能對廟中佛祖不尊,睏意便是聽了佛語乏味?

佛祖一怒,他可承擔不起,殊不知乃是三子杜巒讀書念字無味,一腳踹開了拂袖摸白鬍鬚的老先生,眼中正是一個大花貓路過,他挺著翡潤的小肚子,咣咣的水聲在裡面湧動。剛吞下三四斤的大西瓜,沒吐一點黑籽,就這樣搖晃追去。此時,哪裡有一個文雅的少兒形象?他早於心中有打算,熟讀四書五經,然後偷摸遠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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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訊息要是被他爹知道,非得脫下鞋底抽在他的小臉上,要知道杜叩之常說的一句話,“快快長大,快快成才,我還等著你們給我養老呢?”這個訊息束縛住了老大杜空,但心性不夠,無法繼承大業。老二杜圖幾日幾日不著家,還留紙條道,青樓一行,做鬼也風流。

風流帳也都印在她爹的門面上,杜圖拖著沉醉的心,蠟黃得了臉笑眯眯的躺在床上,怕是老來也是一個狠人。錢財從他摳門的爹手中揮灑出去倒也不心疼,只要是沒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有一日夜裡,杜圖帶著爛醉奢靡的心態回府,腳步紛亂,他娘看到了急忙攜他進屋,杜叩之氣喘吁吁的抬著手中手臂粗的竹棍,啪啪的打在他的身上,從他意識模糊打到眼神迷離,皮開肉綻。他娘一個勁的叫道:打死我吧,我兒啊,你要打死了我兒,我也不活了。

杜叩之才得以罷手,但一月內,杜圖再也沒回府。

氣的他握茶的杯子都拿不穩,罵了罵生他的娘。

罵她娘怎麼過癮?打兒子也不過癮。這才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三兒子身上,一定要讓他識書念字,不管是什麼書,這教書的先生必須是最好的,請了全城裡最好的雅學堂的講師。他尊敬的抬著禮品,四入茅舍,差點給人彎膝下跪。要知道,得罪何人都不能得罪讀書人,一句話都可以把你寫成風騷爛臭之人,一句話也能把你從死人堆裡救活——

講師名泯牙。

一身粗步草鞋,素食下肚,讀書萬卷。

泯牙坦言道,他一生只教授平民子弟。所說的話語都帶有諷刺意蘊。

杜叩之哼然一氣,把手中的禮品一甩,罵道,不去也得去,你要不去我就拆了你的學堂,驅散你的學子。

泯牙無可奈何,抬著書架三步一回頭,去了杜府。

才知道寬城為何用寬來為民?

心胸狹窄,小人得道,想以寬笑道內人。

這三子可不吃這一套,就算泯牙講的再好,不聽也沒用,不過,杜巒的文雅之禮到時潛移默化的變化著,以至於杜叩之老想帶著他走出杜府讓平民百姓看看,但他羞愧不願意。

那搖晃著肚皮的追貓孩童杜巒笑意滿面,看到他爹尊敬的跨進小廟堂,好奇的露臉檢視,待杜叩之唸經結束,起身離去,他爬上了佛像周邊,扭動了小佛身,特別是那十八羅漢的位置,左右斜,當杜叩之再次進來時,眼神一頓,驚駭道:自己有罪。

他滿懷恨意的走出廟堂,不願意喝茶享樂,便盯上了那倒似的僕人,一會除草除的不乾淨,就連怎麼除草速度快都一一傳授叫罵,這可就把兩天的量縮短在了一天,剩下好多銀兩。這走後的僕人,呆板著臉,要知道短工不是那麼好找的,兩日的或,活生生壓縮成了一日,少了一半錢財,誰能接受?

杜叩之高興不得了,笑呵呵的拽出胸口的一個小算盤,打了打,嘖嘖道:“又省了。”

他便抬步遊走,這大兒子自從在攬客城被驚嚇後,神色萎靡,他找了算命先生,前前後後來了八位,各個都說,不吉利,這是招惹了大人物了。至於這大人物是誰?都搖頭不知。唯有那捧著羅盤,一手捏符籙的道士走來,笑道:“我知道你家所有情況。”

杜叩之急忙迎接,問道:“何種情況?前因後果是什麼?”

道士伸出兩個指頭,捏了捏,杜叩之咬牙拿出一兩銀子放在他手心,他才搖頭晃腦的道:“因的話,你家大公子出生時辰為辰時,性格軟弱,善良,一生起伏不定,婚姻尤其為重。這禍根也正因女子而起,也會因女子而終。我若沒算錯的話,你家大公子信了夢中的導語,去了攬客鎮,那裡有妖魔鬼怪,難免嚇到了他。”

杜叩之又急忙問道:“大師,那怎麼解?”

道士又伸出兩個手指,杜叩之欲哭無淚,再放一兩銀子,道士搖了搖頭,還不夠。

杜叩之把自己袖子都掏爛了沒有抓出銀兩,從腳底扣除一個臭烘烘小白紙,拿出一兩銀子,小聲道:“大師怎麼解?”

道士嚴肅道:“果為華髮死,正所謂夢中有妖必出倪端,不是你罪惡積攢過多,還是你福氣散盡,都有待考究。”

杜叩之心虛道:“胡說,我杜府傳承百年,先祖承恩念情,外人稱道,何為寬城?樂善好施,善良圍城。這等恩德怎麼會有罪惡呢?難道吃了米還怪發米的人沒有多給嗎?要說福氣散盡,我坦坦蕩蕩,做事沉穩利民,怎麼說也不通啊?”

道士笑道:“至於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自己思量。這解決之法呢,必須三日內成婚,無論貧賤富貴,不論遠近高低——尋醫問藥都無用,怕何物,用何物破之。我賜你三道符籙,若是在成婚之夜自燃,你可在你加大枯井呼喚我的道號,杏枯。我會及時現身。災禍能不能免除,全看你大公子的造化嘍!”

杜叩之看著到時瀟灑離去,心中多有敬意,收起那三道符籙,緊鑼密鼓的去找一位貌美女子求婚,首選的乃是門第和家室。

至於成不成,全看緣分。

杜叩之跑了很多地方,多數無女,有缺搖頭不嫁,他苦愁摸鬍鬚,唯見一位妙齡少女織布縫衣,她母親是一位桑柔之人,採摘桑葉養蠶,丈夫打仗戰死,立下貞節牌坊。她小溫一壺茶放在來臨的破灰衫男子,笑道:“是否買絲綢?”

這一問可就驚呆了本來尋口茶水喝的杜叩之,他一杯溫水下肚,洋洋得意的彎身看人家小女子,身材苗條,相貌端正,若是給些錢財打扮,足以驚

人,但忍耐道:“不知家中妙齡女多大?”

女子母親誠懇道:“年過十七。”

杜叩之皺眉思索道:“可否嫁人了?”

女子母親嘆氣道:“人家隨她玩耍的幼女都成了一家好幫手,她還戀家,若不是我身體不好,早就讓他尋個好人家。”

杜叩之再喝一杯溫水,略有些溫和,急忙道:“我家犬子願納其為妾,你看——可否願意?”

女子母親一聽,回首望女兒,嘆氣不捨,但噙著淚珠嘆息道:“她若同意,我便隨她意願。”

女子跪地一拜,點頭淚落,“我願意。”

她們也沒問何言,杜叩之滿意點頭奔回家中,首先準備了一些薄禮,悄悄輕踏門檻替他兒子迎娶而來,聲勢全無,只剩一個紅燈火之夜,手中緊握三道符籙,按照道士先生所言,靜待。大公子杜空病虛體弱,在房中掀開紅蓋頭,搖頭睡去。他知道此人並不是自己心目中的女子,他是很厭倦那位女子,現在略有所思,但父親之意不敢違背。

他起身倒酒喝了一個時辰,也不知為何要喝。夢中有一個聲音呼喚過他,讓他去攬客鎮清酒閣喝一口酒,他尋過聲音來源,得到的只是破碎的記憶。他似乎記得聲音在說:這是你的劫。

“我的劫?”杜空喃喃道,“為何選的是我?”

半夜十分,一個吹簫女子坐於一顆老榆樹上,眯眼看去,已山笑呵呵的走進城中,後方稻草人一臉平靜,唯有洛小雲翹嘴摸肚子,全然無先前嚴肅神色。

還有一位拖拽板車做夜宵的老者在收攤,三人對視略不好意思,落小雲掏出幾文錢,紛紛問道:“老爺爺,可否做完我們三人的飯菜再走?”

老者微微點頭,說道:“只有幾塊饅頭,幾碗粥,一些涼食了。”

已山笑道:“都可以,我們不挑食,吃飽就好。”

老者哈哈大笑,一邊拿碗盛飯,一邊道:“你們是遠來此地的人吧?我看你穿著怎麼如此破舊,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強盜?我箱子裡有一件老灰衫,你要不然穿著吧!”

已山摸著自己成柳的頭髮道:“多謝老爺爺美意,我穿這件破衣服很合身,習慣了。這世間還沒有什麼強盜敢搶我們,否則我們一人一拳就打的他們鼻青臉腫。”

老者弄好飯菜,端上桌子,微笑點起煙,坐在一旁的板車上,望著夜月,若有心事。但已山只顧吃喝,還把帶的大餅拿出搖頭光腦啃下,看的老者笑露大門牙,愁思隨風散開,輕道:“我家原先也有一兒,小名叫小丑兒,也如你那般能吃。我在他小時遠離遊行,考官未果敗家而歸,嫁於我的妻子泣涕漣漣,我挽手安慰道:小河彎彎,家中有良妻好兒,若是再來一女兒,兒女雙全。考官之事忘之即可。”

“天倫之樂乃是我讀書三千卷寫下的一個妙想,沒想到考官不成反倒回鄉成佳事,我也便既如此,則安之。日後白粥素食,欲要一巧女。命運不歸,天不順我。在深秋之夜,黃葉落石,白衣遮窗,我等待許久也未聽到哭聲。雷聲四起,妻子與胎兒遠離我去,我心痛之。”

“我的小丑兒聰慧能幹,那些日子我心力憔悴,思情欲絕,但望見三四歲的小丑兒心中略有欣慰,但十歲之年,他墜河身亡,我包裹屍骨葬於娘倆身邊,三人團聚,唯缺我。在小丑兒遇事的前夜還告訴我:爹,我很能吃,吃飽了一定會考上大官。”

“如今,望見小友,略有所思。”老者淚珠懸眶,已山放下身前大餅,坐於他身邊安慰道:“各有命術,我們皆為凡,不可知,也不可解。安之。”

已山讓老者伸出手掌,一手緊握其上,對其安慰少許,收身繼續飲食,老者話語頗多,神色暗淡,講到這寬城大小事,唯獨對自己居住的小竹屋一掠而過,他一生坦蕩善意,又需求就會幫助,但常常會引起他們的責罵與埋怨,用一句話來說,好人之心當做惡。

三人飽餐後,幫他收好桌椅,老者起初拒絕落小雲拍下的幾文錢,但已山嚴肅搖搖頭,緊握他手掌後遠去,他們正要去一處紅燈之處,那也是落小雲為何來到寬城的原因。

她的師尊留下一併竹籤,標識道,此城有杜家,杜家祖先與她有約定,當年上山求珠子震懾妖邪,就是為了求富貴。因善緣驚歎,索性給予一枚暗夜明珠,此珠可大小變換,放於懸樑上,可以騰風而起,日後家族興旺,但善緣因此抵消。那杜家祖先也囑咐後輩,一定要多做善事,莫要辜負寬城寬字,但日月不齊,百盛必有衰落。

如今便是取珠之時。

老者在三人走後,身上浮起一股白煙,氣血翻騰,萎靡之氣消散。

老者嘴中念道:“莫非——”

三人腳步放緩,吹簫之人緊隨他們而來,稻草人駐腳鋒芒畢露,輕輕道:“何人?”

後方一位穿著樸素的女子跳下,抱拳一拜,“在下洞簫宗弟子,泯池鳳。”

已山嘴巴一撇,問道:“什麼?”

“在下洞簫宗弟子,泯池鳳。”

洛小雲微微笑道:“洞簫宗來此有何貴幹?”

泯池鳳從袖中抓出一張緊裹的畫卷,丟落在稻草人手中,轉身離去。已山抓起花捲,拉開一看,畫卷分上下中三小分,上便是一張附著人臉鬼木的邪意畫,中為鍾馗抓鬼,一把褐色桃木劍狠插心坎,下為一女子慘死,心臟受到侵蝕。

已山皺著眉頭看完,咳嗽一聲丟給稻草人,慢悠悠道:“這畫沒什麼用,就是紙張不錯,留你擦屁股了。”

小云驚訝一番,稻草人倒不覺得如何,說著就塞進不知從哪弄來的包袱中,三人便繼續行進,走過那沉寂的街道,此地客棧竟都緊閉門窗,路中間還有倒下的稻草,幾匹馬在馬廄裡低頭休息,陰冷的風吹來,讓已山不禁打了個冷顫,笑呵呵的道:“看來得找個喝酒的地方,暖暖身子。”

三人見拔劍的劍客們踏過屋簷飛奔而去,身影極快,宛若對下方外來之人不感興趣,已山思考一番,抬腿跳上屋頂,望向他們遠去的地方,正是紅燈籠的杜府,他眼皮微抬。稻草人寶劍飛上,豪氣道:“在下不願意殺人了,你盡量少動手。”

洛小雲眼中有一絲怪異,張嘴道:“我要去看看。”

已山邪笑道:“我也去。”

稻草人臉色平靜,輕嘆一聲,望著兩人消失的身影輕功踏步。

杜府。

那紅燈籠中的油燈在家狗輕吠後,驟然暗滅。

一位極速的身影跳上牆壁,瞧著裡面空寂的紅火場面,那燒香小廟堂裡,還有煙霧縈繞,輕笑聲從一個廂房中傳出,那聲音似為一位老婦人,她手中正捏著一件紅布,在上面縫製一些簡單花草圖案,香芋,青蒿,梅菊,一邊哼唱歌謠,正是杜空納妾的喜事引得他咯咯作笑。

那離去不肯回家的女子,她巴不得別在踏入一步,若不是杜叩之礙著面總會讓她兒子取了這樣一位女子為正房?身材還好,但她一看,就想起打仗時,她父親當著杜叩之的面說,他不足以道也。什麼不能說?她雖然手伸的長,常會給人不好的臉色,但不至於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說吧!

杜叩之早就嫌棄她人老珠黃,但她也是為杜家著想,獨守空房幾年了。她只有今天笑的開心。他生出杜家的大公子,還為正房,他做事也不會過於拘束,怎麼說,她也是有些權利的人。以後杜叩之老了,家產怎麼也都會落在杜空的身上,這重擔不小,但要是擔負起了,她安詳而去也無所謂了。

杜叩之倒是焦急的要死,她站在小妾的房前,裡面傳來嫵媚的叫喚聲。燈火下的人影,微臥床邊,照出她一頭黑捲髮,白玉簪子微微反亮,繡花蠶絲被蓬鬆蓋肚,雪白的腳面微微彎斜。

“老爺,來了嗎?——”

杜叩之一聽身體一抖,轉身走去大公子房間的方向,他靜靜的趴在門前,聆聽裡面的動靜。幾息後,輕嘆佝僂身軀,這一幕,略顯滄桑。

他看清一個人影趴在桌面上,手中握著一個酒壺,那床邊女子身影,輕輕扶起他走向床上。

看到這樣,他才松了一口氣。

他屁股坐在臺階上,抓出道士送於的三張符籙,微微愁思道:“保佑我的兒啊!”

他看著泛滿星影的夜,彎月掛起,吐出一口寒氣,輕輕踏步要走,這後邊有一個劍客落地,府中有幾個黑暗之處冒出寒意,五六雙眼睛睜開,抽出劍鞘的劍。沙沙的腳步聲入耳,那落地的劍客拔劍要刺進大公子房間,有一個身影跑出,擋住了他手中的劍,兩人對目相視,紛紛問道:“想死?”

兩人身法矯健,打鬥聲不止,黑暗中還有人未走出,那牆上劍客們紛紛跳下,有一人輕聲道:“速取走杜府大公子的命。”

“你這狗賊。”有一個強壯漢子罵道。

“嘿嘿,杜府作惡多端,今日拿走一人命,下次就取走所有人的命。”

門被踹開,一男一女剎那驚醒,暗處之人拔劍跳出,與之鬥殺起來,杜叩之在小妾房中剛要休息,就聽到外邊嘶吼打鬥,穿著短褲就直奔枯井,而手中的符籙並未自燃,著急的他眼淚啪啦,跺起了腳,狠狠罵道自己無能,在他哭了半會後,打鬥聲漸歸尾聲,三個符籙燃燒,他趴在枯井上大呼,“杏枯,杏枯,杏枯道人——”

他一不小心栽進井中。

那殺了守衛之人的劍客直奔大公子房間,已山站在一株大榆樹上,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洛小雲剛要出手,就被他拉回。

這時,一個身穿道袍的道士手持木劍落下,甩出木劍落在他們身前,抱拳道:“在下杏山道觀道士,杏枯。今日見諸多劍客煞氣頗重,我來指引一番,此子不能動。”

劍客其一,傳出滄桑話語,“既是道士,也便能分清是非。這杜家作惡多端,為民除害不可?”

杏枯道士道:“此子命不該絕,你若是搶奪他之命,必定會降災劫於你們身上,不出三年,你們都將死去。身為道人,行走於山野,看過的繁華與落寞數不勝數,對於眼前此等小事自然了然於胸。我說話皆有理,你若不信,還請動手。”

劍客們眨眼相看。

杏枯道士笑道:“杜府先輩積善供佛,那佛如今報恩於他的後代,待杜叩之死去。這佛便了結果杜家因果,強盛與衰敗全由之。他的子嗣有我杏山道途之命,我會帶他遠走。你們有心了。”

劍客中有一個瘦弱的身軀拉下頭頂的帽子,露出滄桑的面龐,抱拳道:“杏枯道人,在下數十年前都已聽聞。遠聞不如一見。我已老了,帶著一種兄弟遠走奔波,拔劍撫不平,自當歸心。若是您出手,我不會多說。但——”

他深深一拜,顫抖道:“還請前輩給我們指出一條明路。”

杏枯道士哈哈大笑,拂袖道:“人生自有路,你若不走,總有人替你走。你不敢走,自有人敢走,走吧,走吧——”

他搖頭似在驅趕。

所有劍客都拜拳離去,那房中的杜空彷彿有所明悟,跪地一拜,挪移而來,拜道:“前輩,在下夢中見到要殺妖之人必定是您,還請前輩助我。”

杏枯道士搖搖頭,似笑非笑,房中那女子弱弱哭泣。

“三位小友,看了那麼久,還不下來?”

李山絲毫沒帶猶豫跳了下來,兩眼睜的極大,笑眯眯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

“老朽從小修行,到現在不多說也有七十多年,熟練的耳聽之功,一點動靜都逃不出我的耳中。”

“稻草人,你師尊最近可好?”他轉身看向了李水山身後的人影,頗有寓意的問道。

稻草人抱拳一拜,尊敬道:“拖前輩的福,一切尚好。”

杏枯道人微笑的點點頭,他本就與他師尊有不小的交情,在許久之前,還在蘆水山一敘,喝一杯他親手沏的黑竹茶,滿嘴回香,倒也不錯,之後,拍屁股走人,一句感謝的話都沒說,讓稻草人由心感覺到他的冷漠。

這一夜,倒也是有緣相聚,喝茶在杏枯道人看來不必了。

因為他們要趕路,直奔蘆水山,那裡又一樁美差等他們齊了就開始。

前輩在,它們三人不好動手,此時也便是有了瞭解,至於一家人的宿命,不是常人能夠決定的,但此事過後,想必也會號上很多,城府的聲譽也會由著人們內心感嘆,不會哭泣掩埋。

三人嘆息中轉身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