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凡走後，杜若雪拿起話筒說了幾句。
她的態度比周凡要好太多了，人長得也漂亮。很快眾人便忘記剛才周凡的粗魯舉止，轉而開始討論杜若雪和舒淺夏誰更好看。
至於已經離場的風神？
夾著尾巴灰溜溜滾走的敗犬而已，誰還在乎他們啊？
……
周凡在工體大門右側的小門邊等到了風神戰隊的人。
他們穿著紅色的隊服，“風神”兩個斜體大字用白色暈開，就像是被龍捲狂風吹斜一樣。
此時場外還有少部分人，看樣子是剛剛憤然離場的觀眾，正對著他們指指點點，路過的時候毫不客氣的啐了幾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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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幾人面無表情，魚貫穿過，像是根本聽不到也看不見，一副心如死灰的平靜。
工作人員似乎也喪失了以往的精神和熱情，對這些觀眾甚至都提不起勁來驅趕，只是默默走在風神隊員的外圍，如行屍走肉一樣。
周凡推開一個罵罵咧咧的青年，擋在了風神戰隊離去的路前。
看見周凡，風神幾人都微微一愣。
工作人員本就情緒低落，這時見有人變本加厲，竟然還堵在前面，情緒更加激化了，咆哮裡帶著哭腔。
“你們有完沒完啊！不就輸了一場比賽嗎，你們怎麼還陰魂不散啊！”
“是，我們輸了！但關你們什麼事啊！你們贊助過我們半毛錢嗎？你們知道他們每天訓練得有多辛苦嗎！你們就知道噴，就知道罵，你們算是什麼東西啊！”
“滾！趕緊滾！再不滾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滾啊！”
周凡默不作聲，淚痕往前一步，拉住情緒激動的那個女工作人員，將她抱在懷裡。
“阿純，沒事的，別這樣，有人拍照呢……”
“讓他們去拍啊！有本事他們用鍵盤把我噴死啊！大家都是平等的人，你們都已經盡全力了，憑什麼還要被他們罵啊，憑什麼啊！”
“就憑他們說他們支援你們，喜歡你們嗎！可是支援你們的人，喜歡你們的人，才不會這樣做，才不會在你們已經很難過，很失落的時候，還要來落井下石，還要來傷害你們！”
“他們不過是一群魔鬼，消費你們的努力，來給自己貼金的魔鬼！”
“阿純……”
被叫做阿純的女工作人員大喊大鬧，撕心裂肺。
她說的話，讓身後風神的其他成員都忍不住淚流滿面，相當難受。
淚痕扯過紙巾，小心翼翼地幫阿純擦著眼淚。阿純似乎是發洩完了，窩在淚痕的懷裡嗚嗚的哭。
擦完眼淚，淚痕抬頭看一眼周凡，苦笑道：“你怎麼來了。”
周凡笑笑：“我不能來麼？”
“現在的你，不是應該在裡面享受萬人追捧的感覺嗎？畢竟，剛才你的露娜表現得那麼好。”
周凡搖搖頭，道：“都是虛的，沒有意思。”
“走一走？”周凡發出邀請。
淚痕扭頭看了一眼隊友，他們淚眼朦朧，看周凡的眼神複雜，有怨恨，有不解，有茫然。
他將阿純交給別的工作人員，和周凡走到一邊去了。
現在才11點多，今天的j城天氣尚好，秋高氣爽，還有微微的陽光漏過雲層傾灑下來。
兩人繞著工體走圈。
走了一會兒，周凡率先打破沉默。
“接下來，你怎麼辦？”
周凡問的是你怎麼辦，而不是你們怎麼辦。
淚痕知道，周凡想問的是自己接下來的打算，而不是俱樂部接下來的安排。
想了想，淚痕深深吸了口氣，道：“不知道，可能會退役吧。”
“這麼早就退了？”周凡看著淚痕的臉。
淚痕微微抬頭，望向遠處高聳的樓宇。
“不早了，都23了，也快打不動了。”
他好看的眉毛往上一挑，接著苦笑道：“說起來，我真不知道該恨你還是該謝你了，我很早就有退役的想法了，但是一直不是很堅定，但估計今天的比賽傳出去，我不堅定也會有人幫我堅定了。”
“可是退役前打了這麼丟臉的一仗，連自己的拿手英雄都輸的一敗塗地，這次算是徹底地跌下來了，哈哈，估計去直播都會有無數的彈幕來噴我，為什麼要用李白。”
周凡似乎很認真的想了想，道：“我覺得你應該謝我。”
“哦，為什麼？”
“因為你恨我的話，估計得恨一輩子，畢竟你這輩子也沒什麼機會超過我了。”
“呃，哈哈哈哈……”淚痕一怔，隨後笑了出來。
“哎，是啊，你這麼年輕，現在就已經能帶隊打成這樣了，估計明年就能直接進kpl，接下來幾年的時間，估計kpl都要被你統治了。”
“這幾年又正是電競猛烈發展的時候，指不定到時候大街小巷都傳著你的名字，貼著你的海報了。”
“哎，我說你小子是怎麼長的，之前看你不是還黑乎乎的嗎？怎麼現在白了這麼多，五官也好看了許多，都快有我一半帥了。上次沒來得及問，現在趕緊取取經。”
“嘿，你不說那一句我可能還會告訴你，現在嘛，你求我我也不說了。”
“別這麼小氣嘛，反正職業這條路我是走不下去了，但轉型去當個流量還是沒問題的，反正也不需要什麼演技功力，說不定以後我就是全國最火的那一批流量小生了呢？”
“哈哈哈哈，那我先提前恭喜你啦！”
兩人笑鬧一陣，淚痕心中的塊壘被澆滅了許多，他像是想到什麼，問道：“你到底是怎麼練的，怎麼你們的實力提升得這麼快？”
“哈哈，看來你還是賊心不死，還想著電競呢？”
淚痕也不否認，道，“一時電競人，一世電競魂。”
“就算走再遠，我也忘不了激情燃燒的這些歲月啊。”
周凡笑道：“也沒什麼特別的，你們每天的訓練有很多，假想敵也有很多。
“我們的訓練同樣很多，但假想的敵人只有一個，就是你們。”
“所以，雖然看起來才過了一個月，但我們對你們的瞭解，可是加深了不少啊。”
淚痕無奈一笑：“你還真是記仇，看來我還真不能恨你了，要不然平白招惹一個記仇的敵人，那我估計在直播界都混不下去了。”
“那是當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王者榮耀板塊的人氣王，扛把子，你要是惹了我，我一句話下去，大家都會排擠你。”
“曾經是！而且你就吹吧，誰會聽你的，呵呵……”
最後，兩人在工體大門前停下腳步。
“很高興認識你，周凡。”
淚痕伸出手。
“我也是。”
周凡笑著點頭，和淚痕輕輕一握。
“走啦，下次再見的時候，我們還是朋友。”
“嗯。”
淚痕轉身，舉起右手，頭也不回的揚了揚。
周凡在原地站了會兒，然後也走進了體育館。
今天的風也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