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華夏2020年的第一天，周凡開始打掃衛生。
塵囂滌盡，桃符換新。周凡站在門前，手裡拿著福字，對著大門比劃來比劃去，有些猶豫該怎麼貼。
這可是他親手貼的第一張福，要是貼歪了，會被街坊鄰居笑話的。
剛想到街坊鄰居，隔壁那戶人家的門就開啟了。
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女孩探出了頭，看見周凡在她家門前走來走去，很是奇怪。
“哥哥，你在做什麼呀？”小女孩口齒伶俐，聲音清脆。
周凡看見了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是丫丫啊，哥哥在貼福字呢！”
“對了丫丫，你來幫哥哥看看，看這個福字有沒有貼正。等哥哥貼好了，給你買糖吃！”
聽到有糖，小女孩頓時歡快地從門邊鑽了出來。
她今天穿著一身紅色的襖子，配上她圓嘟嘟的小臉蛋，簡直就像是福娃從畫上走出來一樣。
丫丫鄭重其事地站到周凡旁邊，瞪大眼睛，一下都不敢眨，生怕因為眨眼而錯看了福字有沒有貼好。
“再左邊，左邊，一點點就好！”丫丫大聲說道。
周凡聽她的話，細微調整。
一大一小折騰了好幾分鍾，終於確定好了最佳位置，周凡啪嗒一下把福字按在門上，再往四周抹平，確保沒有一絲褶皺後才舒了口氣。
周凡後退幾步，丫丫也跟著退了幾步，小腦袋一晃一晃的：“怎麼樣，周凡哥哥，我指揮得好吧！”
“真棒！”
周凡摸了摸丫丫的腦袋，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包，偷偷看了一眼丫丫家的大門，蹲下，小聲說道：“這是哥哥給你的壓歲錢，藏好嘍，別被爸爸媽媽知道啦，要不然你就沒錢買糖了。”
丫丫趕緊接過紅包，在身上摸了半天，然後哭喪著臉說：“我沒有口袋……”
周凡憋著笑指點道：“你可以折起來放到衣服裡呀，反正紅包折起來錢也不會壞掉。”
丫丫恍然大悟，趕緊往衣服領子裡塞，但已經來不及了。
一個溫柔的女聲從門裡傳來：“門怎麼開了，丫丫你又跑出去玩了嗎？丫丫你在藏什麼東西？誒，是周凡啊，你回來啦？”
周凡笑著點頭，幫已經驚嚇到小臉通紅的丫丫解釋道：“丫丫剛才幫了我一個大忙，沒有她的話我可完成不了貼福字的這項工作。所以我給丫丫送了一個小紅包，錢不多，就是心意，過年嘛，圖個喜慶，阿姨你別怪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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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在旁邊連忙點頭，小手從懷裡伸了出來，拿出一個皺起來的紅包，高高舉起，試探性的問道：“媽媽，這是周哥哥給我的壓歲錢，不是我找他要的，是他主動給我的！因為我剛才立大功了！”
“如果……如果你要的話，就給你叭！”
她把手往前一伸，一副英雄落淚的氣魄，轉過去的腦袋還微微側轉回來，用眼睛的餘光看她媽媽的舉動，讓周凡看得都想笑。
“行了行了，這是周凡哥哥給你的壓歲錢，那你就好好收起來，不要亂花亂用，不要拿去買街上那些不乾淨的零食辣條，吃了會拉肚子的！”
“好的！”丫丫一蹦三尺高，撲到她媽媽的懷抱裡去。
丫丫媽摟著丫丫，一臉溫柔，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對周凡說道：“周凡你中午自己做飯嗎？不做的話，來阿姨家吃吧，今天過年，阿姨做了很多菜，肯定有和你口味的。”
周凡婉拒道：“不用不用，我中午去朋友那裡，謝謝阿姨了！”
丫丫聽見媽媽的話，連忙轉過身，對這個剛剛給過她壓歲錢的哥哥十分有好感，奶聲奶氣說道：“哥哥來吧，丫丫想和哥哥一起吃飯！”
周凡摸了摸丫丫的腦袋，笑道：“今天哥哥真的有約哦，下次吧。”
丫丫撅起小嘴，感覺有點不高興，但周凡的下一句話又讓她心裡充滿了期待，“下次我給你帶個娃娃，和你差不多高，特別可愛。”
“好啊，是什麼娃娃呀，是海綿寶寶嗎？海綿寶寶超可愛的，我特別喜歡它！！”
周凡笑著搖頭：“不是哦，我現在不告訴你，你可以當成是一個驚喜，來，我們拉鉤。”
丫丫伸出小手，豎起小拇指，認認真真和周凡拉鉤，嘴裡還年年有詞：“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變了是小狗！”
丫丫媽一直站在旁邊，她本想客氣地拒絕周凡，說這怎麼好意思，但面前這個少年身上，隱隱傳遞出了一股不容拒絕的能量，讓她將本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
丫丫媽媽突然眼眶溼潤，緬懷說道：“幾年前你剛搬來的時候，還那麼小一個人，又瘦又黑，天天揹著一個比自己還要大的書包上下學……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長開了，變得這麼帥了。”
“去年你考上b大，我們這些鄰居還想在你開學前幫你湊點生活用品，結果你一直沒回來，就只能算了……現在你可是我們小區的驕傲啊，一個充滿泥水汙垢的廉租房小區裡居然出了一個高考狀元，就好像是鳳凰從雞窩裡飛了出去，我們都希望孩子們向你學習。”
周凡汗顏：“李阿姨，您這個比喻不是很合適……這樣吧，過幾天有空了，我請街坊鄰居一起吃個便飯，我上大學之後找了份兼職，掙了一些錢，現在日子好過很多了，也需要感謝大家在以前對我的幫助。”
丫丫媽笑著擺了擺手：“這孩子說什麼呢，吃飯可以，哪能讓你一個小孩掏錢，你有空的話就到各家走一走，幫著教育一下各家孩子，讓大夥兒沾沾狀元學霸的福氣，這就已經很好了。”
丫丫媽神色突然變了：“壞了，我急著出來找丫丫，灶上火還沒關，水可能蒸沒了。”
說著她就趕緊往屋裡走。
丫丫留在門外，仰頭看著面前這個帥氣的小哥哥，小腦袋裡想著周凡答應送她的娃娃，露出甜甜的笑容。
周凡看了一眼時間，快11點半了，該出門了，只好抱歉地和丫丫說道：“丫丫，我先走啦，回來再找你玩喔。”
丫丫肉呼呼的兩隻小手在身前不斷擺弄，有點不捨，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挽留，一跺腳就跑進屋裡，半天沒再出來。
周凡笑了笑，畢竟還是小孩子啊，情緒波動真的很快，轉身開門，打算拿上手機出發。
這時又聽見噠噠噠的腳步聲，隨後，小女孩氣喘吁吁道：“周凡哥哥，這個給你，新年禮物！”
周凡一轉頭，看見丫丫無比認真地伸著小手，手裡攥著一串紅繩，紅繩上掛著一枚銅錢，繩釦已經解開，看樣子丫丫剛才跑進屋，就是在找這個紅繩。
周凡本想拒絕，但對著丫丫亮晶晶的眼神，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
尤其後者倔強地舉著小手，一副周凡不接她就要用這個姿勢一直站下去的樣子，周凡嘴角輕輕揚起，接過她手裡那根紅繩。
“好啦，哥哥送了丫丫禮物，丫丫也送了哥哥禮物，新年快樂！”
說完，丫丫就歡快地轉身跑回了家，像一隻快活地在春風裡歌唱的黃鸝，只是羽毛是紅色的。
周凡攤開手心，這串紅繩雖說之前是丫丫戴著的，但繩子長度可以調節，他本來也不胖，周凡稍微研究一下，便戴在了左手手腕上。
黃髮垂髫，最是天真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