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虎哥不是非死不可。
用他這麼多年，李江一很清楚虎哥的秉性，壞，壞的徹底，但很聰明。
這頭小老虎肯定心知肚明，如果他將所有事情捅出來，等待他的同樣也是一個死字。
只說一些不重要的事，不把幕後主使供出來，他或許還能被自己撈出去。
只是……
李江一摩挲著手上的暗金色卡片，上面的紫色曇花冉冉綻放，分外妖嬈。
等這件事情做完，這個世界就要換天了。
一個虎哥的生死存亡，半點沒影響。
現在他要做的，還是繼續蟄伏，降低上面的警惕心，以免打草驚蛇。
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三叩九拜，只差最後一哆嗦。
到了這個關頭，穩字最重要。
所以還是死人最保險，不會開口說話。
……
……
“好了，前期鋪墊差不多了，就看這條大魚會不會自投羅網了。”
一間公寓式酒店的套房裡，少年神采飛揚，關注著面前電腦上的動態。
在他旁邊，皮膚被小小地燒傷，但因為滅火及時，傷情並不嚴重的劉二搓著手，滿臉敬佩。
趙小靈和墨今坐在一起，兩人挨得很近，全然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想法。
“周凡哥哥，你真的太厲害了，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能想出如此周密的計劃。”墨今由衷誇讚道。
那個豐神俊朗的少年，不是周凡還能是誰？
他根本就沒死！
此時坐在老闆椅前，舒舒服服往後一躺，笑道：“其實也不是特別縝密，真要細細推敲，肯定還能找出不少漏洞。一方面是出警速度不可能那麼快，另一方面是整個審訊過程，未免太過迅速和保密。”
“自始至終，那雷大忠就沒見到別人的正臉，就稀裡糊塗的錄了影片。”
“當然，他說的東西大部分是真的，也有一些地方做了隱瞞。而且，我相信他說的那些事情，只不過是他犯下的罪行的冰山一角，還有更多沒說的，是他用來保命的籌碼。”
劉二笑道：“周小哥不僅有膽有識，自身實力也極為驚人。換個人後腦勺那個檯燈砸中，恐怕早就開花了，哪裡還能活蹦亂跳地在這和我們說話。”
周凡摸了摸腦袋，嘿嘿笑道：“主要是那個血包，既要藏得隱蔽，不被他發現，還得找準時機捏碎它，好讓場面看起來逼真，這點倒是挺考驗演技的。”
趙小靈補充道：“後面讓我們去請人來假裝正義使者這一招也很機智啊，虎哥根本沒有發現，他看似上了車，其實車就一直在倉庫旁邊開，最後關他的地方也是在他的大本營裡。”
趙小靈說這話的時候有點揚眉吐氣的感覺。
她先前就和墨今還有其他一些人被關在那個倉庫裡，對那個地方深惡痛絕。
周凡微微一笑，這點手段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
現在的問題是，李江一會否上鉤，派人前來解決這個雷大忠。
透過李江一平派來的人的實力，周凡就可以大致判斷出李江一身邊的護衛到底有多強，他有沒有可能單槍匹馬擒賊先擒王。
如果很強很強，就只能採取逐個擊破的方法。
手上的這些影片資料，自然也不會白白浪費。
只用來威脅李江一，他哪裡還需要費這麼大的力氣，又是錄影，又是利用軟件合成，新增進去好幾段不是虎哥說的內容。
當然，這個合成版最後肯定是不會上交的，因為稍微有些技術的人很容易會看出來影片有合成剪輯的痕跡。
但對於李江一這種與大馬小馬不同，非技術員出生的人，肉眼去看肯定看不出來。
他也不會傻到將這種影片發出去，找別人來處理。
周凡註冊了一個新的微博號，用的是國外的電話卡，註冊完就扔的那種。
微博號的名字是：“見你所見2020”。
然後把虎哥打人的影片打上馬賽克，扔了上去。
這一系列動作就是在剛才完成的，現在周凡也不打算繼續關注這件事。
已經3月17號了，18號下午就要開始他們rg戰隊在kpl的第一場比賽，時間相當緊迫。
周凡出來得急，沒好好交代自己到底去做什麼事。
尤其是周凡陸陸續續傳回來，讓胡焦志處理的影片，一個比一個血腥，還有人在影片面前說著奇奇怪怪的話，更是讓杜若雪心生憂慮，生怕周凡去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好在一直有保持聯繫，倒不至於提心吊膽。
這邊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剩下就等網際網路發酵了。
周凡站了起來，看向墨今：“小墨，我要回去了，酒店我續了一週的錢，餓了就點外賣，你們這幾天注意安全，別亂出門，知道嗎？”
墨今感激地點頭，他已經不知道要如何回報周凡了。
大半年前，將他從窮困潦倒的流浪生涯中解救出來。
又是幫他上了戶口，又是介紹他去參加青訓營。
後來更是幫他出了一口被欺負的惡氣。
現在還救下了小靈姐。
細細數下來，墨今發覺自己什麼都沒為周凡做過，卻默默收了他太多恩惠。
他心中暗暗發誓，不管還不還得上，自己都會用這一生的時間來償還。
趙小靈到底比墨今多懂事一些，站起來說道：“那我們送你去機場。”
周凡擺擺手，表示不用這麼麻煩。
打個車的事，他們來回浪費錢不說，還容易暴露自己。
劉二到底是陽綿市的地頭蛇，雖然他這條蛇小的可憐，但終究算是條蛇。
在沒有虎哥的干涉下，短時間內保護自己和趙小靈墨今幾人應該沒啥問題。
反正自己過幾天就又要回蜀都打比賽了，到時候再來看看進展如何。
周凡就這樣大搖大擺去了南郊機場，半點不擔心自己的蹤跡被李江一派的人查出來。
至於虎哥，仍舊關在他倉庫所在的小房間，每天由不同的小乞兒進去送食，送的都是液體食物，半點可能製造危險的垃圾都不會給他留下。
派人暗殺虎哥也需要時間調配的，總不至於立刻就來。
周凡雖然對倉庫的安保沒啥信心，但對自己藏人的技巧還是有信心的。
……
回到海市。
周凡落地後便自行前往新租下來的大基地。
一棟聯排別墅。
已經進了kpl，戰隊運營事宜走向正軌，裴蓓前期所投資的錢總算要排上用場了。
之前rg眾人都是不領工資的，本來就只是因為興趣結合的隊伍，被周凡以一己之力帶進kpl，其他人哪裡還好意思要工資。
當然，天勃和楊巔峰是不好意思要，舒淺夏和柳瀟是看不上那點小錢。
胡焦志倒是要領工資，之前周凡給他開的條件還行，一個月的支出能有小一萬。
再就是集體吃住產生的生活費和水電費這些，其實都是小頭。
大頭在哪兒？
每一支進入kpl的電競隊伍，都需要給天美繳納一筆鉅額的保證金，保證自己不會違反聯賽規則。
這個保證金說是能退回，正常人也不會想要它退回。
周凡他們是自己從預選賽打進去的，收費略低，加上裴蓓稍微運作，只小小收了一千萬。
相比起購買風神戰隊的名額進入kpl的fps戰隊所花的錢，他們這個名額可謂是很便宜了。
除此之外，其他的戰隊是需要給隊員發工資的。
用平均數來打比方，正式上場的隊員每月7萬，煮飯阿姨、清潔阿姨兩個，每月各5000。
房子不能小，參照在津市的風神俱樂部，和s市的super戰隊，都各自擁有一棟小樓。
光這棟樓的房租，一個月沒有20萬都下不來。
領隊1萬，教練8萬，俱樂部日常開銷（水電、零食水果、日用品等）就得2萬左右。
正規的俱樂部裡，除了領隊、教練之外，還有經理，負責戰隊對外運營的事宜，比如聯絡媒體記者召開發佈會，聯絡自媒體營銷號進行公關宣傳等等。
經理每月也要3、4萬的樣子。
現在，最好的遊戲手機依舊是蘋果，一臺最新款的果12，頂配需要兩萬。
邊充電邊玩，會損耗電池，降低cpu頻率，一般是一人配兩臺，這裡就4萬了。
按照kpl規則，一個隊伍可以擁有9名上場隊員，總共需要的手機就是36萬。
磕了碰了摔了，都得維修更換，又是一筆錢。
這樣算算，周凡他們的開銷真的很少很少。
領隊、教練、經理的職責，被周凡、胡焦志、杜若雪分了分，還有墨今和櫻井拓幫著打下手收集資料，都是無償勞動。
現在預計每月支出的工資，只需要算天勃和楊巔峰的，他自己都不需要。
房子是裴蓓聯絡的，從她自己朋友手裡租下來，說是給個保養費就行。
裴蓓先期投了五百萬進來，後面進了kpl要追加保證金，她又加了六百萬。
現在戰隊資金完全夠花。
然後杜若雪那邊說已經聯絡上幾個贊助商了，重點就看明天的比賽成績。
若是能夠一戰得勝，打響名聲，那回頭和贊助商談起來就會更有底氣。
有實力的人說話聲音都會大很多。
一切的一切，只等明天與aw戰隊的比賽結果。
aw戰隊在前些天的終極邀請賽第二天的時候輸給了凌雲戰隊，止步八強。
那一天也是rg和夜闌的比賽，還是頂著宿醉打的，打完就走了，也沒關注aw的比賽。
昨天稍微補了補課，大家心中對aw戰隊的實力都有了更多的瞭解。
隊長是何搖，之前在紅夜攢的局上見過，是一個乾淨清爽、一米七出頭的男生。
其他幾個隊員印象不是很深刻，相較起同為東部賽區，排名比他們低一名的ni戰隊，aw戰隊聲名不顯，也沒有過於突出的事蹟讓人銘記，高不成低不就，就一直在中游吊著。
雖說是處於kpl的中游，可在整個王者榮耀的比賽圈裡，aw戰隊稱得上頂級的那一批。
老闆們也不是嫌錢多燒得慌才組建戰隊進來打比賽。
一個中游戰隊需要付出的金錢精力，一年恐怕要以三四千萬來計算。
大部分戰隊其實是很難做到收支持平的，哪怕是去年的頂流9percent戰隊，在連續衛冕冠軍後，贊助拿到手軟，衣服上都快印不下了，實際上去年也只是勉強做到收支平衡。
這還是在有曾逸清和舒樓這種，外形條件好、粉絲基礎多，能靠代言稍微回本的選手在隊裡的情況下。
aw這種戰隊，成績一般，贊助數量一般，每年都在虧錢打比賽。
那那些投資的老闆們，他們怎麼賺錢呢？
周凡在初期剛做戰隊的時候還有這樣的疑惑，等他自己當了老闆，就不會再想了。
情懷，都是情懷！
或許有些老闆能夠透過外圍、菠菜，來讓自己賺得盆滿缽滿。
但對於周凡自己這種情懷選手，賺錢根本就是次要的。
有些人為了自己的電競夢想，可以透過別的行業賺錢，賺到之後再輸血到電競戰隊裡。
這就叫情懷。
自己當戰隊老闆的，其實在kpl裡還有兩三支隊伍。
比如一直對紅夜公開示愛的ni戰隊隊長，張芷寧，據說她家是在港區經營皮具生意的，身價幾十億，進電競圈純粹是為了近距離追星，奔著愛好來的，賺不賺錢根本就不重要。
家裡只有她一個獨女，每年燒一兩千萬，也夠她燒幾十年，更何況還能從別的地方找些補貼。
相比起那些喜歡敗家，去澳區逛一逛就能花出去一個普通人好幾百年都賺不回來的錢的富二代，張芷寧這種真的算節儉了。
有喜歡賽車的，有喜歡賽馬的，自然也會有喜歡電子遊戲的。
比如周凡很早就知道的訊息，紅夜的身家背景在整個行業都是半公開的事情。
海市葉家，坐擁半城。
作為金融中心，海市的地價早就寸土寸金，紅夜所在的家族能擁有如此多的資產，真要想，他只要繼承了家族股權，自己都可以買上十幾支隊伍，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就像nba遊戲一樣，愛用哪個球員就用哪個球員，隨意組合，把別人的人生過成自己的模擬對戰。
只是選擇不同罷了。
周凡想到這裡，心裡嘆了口氣。
昨天走的匆忙，本想私下跟天勃楊巔峰再聊一聊，現在細細想來，全是一團亂麻，麻煩得很。
一般人都不愛聽別人說教，說得越多，越會激起叛逆心理。
要怎麼才能恰到好處，既能讓他們聽進去，又不至於適得其反，將他們越推越遠呢？
周凡都感覺頭疼起來。
他喜歡的、擅長的，終究不是這種形式的勾心鬥角。
在賽場上熱血沸騰，酣暢淋漓，痛痛快快地釋放自己全部的精氣神，用最飽滿的熱情去迎戰同樣拼盡全力奮不顧身的對手，最後憑藉自己更高一籌的意識和技術獲得勝利。
這樣的喜悅才是他的追求。
現在這一年多以來，做的這些事情，有些時候他會開心，比如遇到一個想陪她看盡世間星辰的女生，感受她手心的潮溼和內心的火熱。
有時候他會很煩，他揹負的那些事情，一件又一件，不斷驅使他向前，也讓他無法繼續保持純粹。
一年多過去，他變了不少，卻始終覺得，內心深處那個小男孩還在迫不及待地期待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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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終沒有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