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
“砰！”
火紅頭髮少女怒拍桌子，憤怒溢於言表。
心疼“hp-1”的桌子，但其他幾名FD戰隊的隊員都沒有說話，對著雞窩頭少年擠眉弄眼。
藍染打著哈欠，湊到祝紅衣身邊，下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歪頭看向她。
祝紅衣冷冷瞪了藍染一眼，讓後者有些莫名其妙，懷疑自己要被當成出氣筒，趕緊轉移話題。
“這麼生氣幹啥，鍵盤俠嘛，大家又不是不熟悉，這些話都不痛不癢的，沒什麼大不了的啊。”
“你不懂！”
祝紅衣氣不打一處來，“他們憑什麼這樣說，啊，憑什麼？”
她指著手機裡那些冷嘲熱諷的言論，纖細的手指微微顫抖。
“彈幕大神指點江山，最強青銅嘲諷王者，這不是電競圈司空見慣的事情嗎？”
“可這些人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自己實力也不行，就在網上亂說！”
“你看看——‘我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合著要評價空調不製冷我還得自己會裝空調？’，這些人說的話有多陰陽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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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紅衣似乎是真的被氣到了，胸口起伏不定。
藍染只看了一……二三四眼就收回了視線，掃到這條微博的博主名稱，乾脆拿出自己的手機。
“你等著，我來和他們對線！”
其他幾名隊員見局勢似乎穩定下來，也大著膽子湊了過來，哄著祝紅衣。
“放心吧隊長，藍染出手絕對沒問題的！”
“是啊，他是老陰陽人了，微博上這些人完全不夠看的。”
“隊長，你這麼生氣，難不成你……”
三個人，說的三句不同的話，引來了祝紅衣的一個點頭。
眾人：“？？？”
似乎怕點頭還不夠表達自己的意思，祝紅衣還加了一句，“是啊。”
咕嘟~
三人的喉結猛然跳動，吞了一大口唾沫。
果不其然，這間由教室改造的訓練室裡，空氣溫度頓時下降了十幾度。
一股酸酸的氣息開始蔓延。
藍染面若冰霜，眼睛冒火，將所有的怒火都投放到評論裡的那群zz身上。
祝紅衣絲毫沒有察覺，單手撐著頭，馬尾辮一跳一跳的，像極了她此時的心跳，忐忑不安。
問出最後那個問題的隊員被另外兩人一頓狂掐，覺得自己有責任和義務打破這個僵局。
又小聲問道：“隊長……你的‘是啊’，是回答我的嗎？”
祝紅衣頭也不回，“嗯”了一句。
糟了……
這水怎麼開始結冰了？
三人連忙隨便找個藉口溜了出去，這地方已經不是人能呆的了。
再待下去，怕是等會兒就可以玩室內溜冰專案了。
留下藍染和祝紅衣獨處一室。
藍染沉默地刷著評論，對每一條剛才讓祝紅衣心生不爽的評論進行強有力的反擊。
過了許久，他才打破沉默：“你和他……多久了？”
祝紅衣怔了一下：“什麼多久了？”
“就是……你們倆在一起多久了。”
“在一起？你在說什麼，沒有在一起啊！藍染你是不是瘋了啊？！人家是有女朋友的啊！”
呼。
藍染松了口氣，“那你剛才……你怎麼對他們的事情這麼上心啊？”
藍染終於問出了心中的問題。
祝紅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因為我們是朋友啊，朋友之間不應該互相關心嗎？”
“幾個月前，周凡他們還和我們一樣，在高校聯賽裡面打比賽。”
“這才過去了三個多月，他們就進了KPL，成為我們夢寐以求的那一類人。”
“不管怎麼說，周凡他們現在都還是學生，算下來我們和他們沒有什麼不同，大家都是一個群體。”
“如果我們不為他們發聲，那還有誰會站出來支援他們呢？”
藍染點點頭，腦海裡快速閃過這些天電競圈的喧囂言論。
由周凡的過激回答所引發的浪潮，愈演愈烈，進而席捲到所有人。
祝紅衣的擔憂是有道理的。
人們往往會把個體的行為變為對群體的印象，以至於產生了許多地域黑。
在國內，分成什麼荷蘭人、瑞典人、南方人、北方人……
出了國門，有華國人、美帝人、島國人、棒子……
貼標籤這種事，彷彿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能。
哪怕有許多人意識到並且抵制這一點，也免不了在某些時候被人“代表”。
祝紅衣對這樣的事情深有體會。
某次，她穿著道定九尾的漢服出街，因為魔都也算是時尚前沿，漢服出行漸漸被人所認可。
但那天，有幾個其他的穿漢服的妹妹，卻被人懟得差點哭了。
有女孩氣勢洶洶地指責那幾人是“穿山甲”，“知山買山”，不支援正版漢服。
當時祝紅衣還上去解圍了。
沒等幾小時，就在微博上看到了被剪下後的影片。
影片裡，那幾個女生咄咄逼人，說別人穿的漢服不正規，是山寨貨，丟人，一點版權意識都沒有，還作勢要去扒人家的衣服。
底下的評論就很有意思了。
網友們並不只是針對這起事件，針對這幾個女生的個人行為進行評論。
反倒是聯絡起了現實，直接將這種惡行以偏概全到了整個漢服圈。
“惡臭的漢服圈！”是當時點贊數最多的一條評論。
祝紅衣看到這種言論，真心感覺有被冒犯到。
這種圈子又沒有明確的限制，也沒有規章制度來管理，搞得好像只要是有人以漢服的名義做出不好的事情，鍋就得讓所有喜愛漢服的人背。
同樣的，lo圈、cos圈也是。
在越來越多福利??的帶動下，lo圈的名聲變得低俗而下流，“約、賣、不知檢點”這類標籤彷彿貼在了每一個lo娘的身上。
如果自己真的做錯了，被人批評，祝紅衣會意識到錯誤並改正。
可這種飛來橫鍋，無妄之鍋，真的沒法背。
由此及彼，今天周凡被這麼多人噴，很快，他們就會找到新的節奏點。
諸如：
“玩物喪志，口氣比腳氣都大，這一代年輕人算是廢了！”
“00後被寵壞了啊，情商低成這樣，看來國家的素質教育根本沒抓好。”
“呵呵，就這還985高材生呢，說出來的話連我初中的兒子都不如。”
“提什麼大學生，老子沒上過大學，還不是讓大學生來給老子打工？讀書有屁用！”
就是想到了這些已經出現或即將出現的言論，想到這些扭曲又囂張、低俗而盲目的觀點，祝紅衣才會生如此大的氣。
少女一副氣鼓鼓的模樣，俏臉微紅，捏著小拳頭，恨不得從螢幕裡抓出幾個鍵盤俠來場真人搏鬥。
藍染不由看痴了。
回過神來，藍染說道：“我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