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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潛入行動

十五夜,月色格外明亮,照得大地如寒霜鋪蓋,潔白一片。

比起萬家燈火的繁星點綴,失了人煙的太一門山門舊址,反倒更受月光的青睞,在那廢墟之上,光靠柔白之光,便能以肉眼視物。

然而,在這明亮如拂曉神光的月色映襯下,似乎是在警示世人,這並非是月黑風高之夜,若要想行那鬼祟夜潛之事,得謹慎再謹慎地思量。因為,一旦行差踏錯,將會無所遁行!

然而,李衛真卻是認為,在這夜重新潛回山門舊址,堪稱是佔盡了天時。

今夜是十五元宵節,大城小鎮裡的“花燈會”會持續到很晚。山上修士不一定會湊這個熱鬧,但偏偏玄龜門弟子就一定得湊,如今他們插旗庇護了那麼多的鄉鎮,尤其是在月輪山地界的諸如紅鹿鎮那般。這夜越是熱鬧非凡,他們就越得加派人手去防患於未然。

或許在往夜,玄龜門還會派人在太一門舊址巡視,警告那些遠遊至此的散修,分清主尊客卑,見好就收。

但今夜應該不會有,至少在子時之前,玄龜門都不可能抽出人手在周邊巡視。

換言之,李衛真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可以好好利用。憑他對太一門的瞭解程度,一個時辰,若是順順利利的話,跑遍山門裡的每一處,都夠了!

把劍光落在月輪山北麓後,李衛真以靈力祭動出一張輕身符與神行符,兩張符籙分別繞動在他的身側,助他可以更好的在山林之間施展身法,如鬼魅般快速地掠向太一五峰。

李衛真他自身確實無法溝通諸天大神,借取神意指引去畫符,但這並不妨礙他使用一些低階的符籙。

有些符籙就像是信封,它本身已經封貼有術法在內,在祭動後便能施展;有些符籙則僅僅是把鑰匙,使用時還得以神魂溝通天地,在冥冥虛空之中找到那扇門,才能將法術降臨這方天地。

有些符修能夠瞬間發動符籙內蘊含的力量,就是因為道行已經達到了某個程度,在畫符之時,已經吃透了那張符,在一筆一劃中得以牽動神意去借走那門術法,並封印在符紙之內。

道行不夠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強求不得,若不然非但符紙承受不住,符師也會在畫符之時便遭受反噬。

李衛真一路低空疾掠上太一五峰之一的北斗峰,只因這裡有一處懸鏡崖。昔日,每逢月圓之夜,在山門牌坊下遙望此處,便如同有一輪明鏡懸掛在崖尖,乃宗門奇景之一。

同時,山門牌坊正對著天劍廣場,在懸鏡崖之上,便意味著能夠一覽昔日門人弟子生活區的全貌。解劍庭、食堂、浴堂、集心苑舍、蕙心苑舍、歷練堂駐地、外事堂駐地、藏經閣、太一書院……那些鱗次櫛比、雕欄玉砌的華美建築,如今卻都已成為了殘垣破壁!

印象中,那晚自山門撤離之時,除了天劍廣場周邊一帶,遭受到了毀滅性的破壞以外,外圍地段的建築應該僥倖完好才是的。但如今通通都已面目全非,便不知是後來被玄龜門的人給徹底推倒,還是在各方洗劫之中,又爆發過什麼大戰,而波及所至了。

其實,就連李衛真如今身後的戒律殿,都成了一堆殘磚敗瓦,好幾根頂梁大柱,都被燒得漆黑似碳。

讓原本對戒律殿印象極差,且充滿不愉快回憶的李衛真,如今都不禁為其心生垂憐,暗生惻然。

默默觀察了片刻,在大致確認沒有其他人影後,李衛真往前踏出一步,半隻腳掌踏在懸崖處的最邊緣,隨後縱身一躍!如離弦之箭的身形,一頭猛扎進藏經閣的遺址之上。

在李衛真即將落地之前,那張輕身符倏然靈光一閃,便有一道格外柔和的清風,墊在身下,虛託腳尖。

最終,使得李衛真即使未減餘力地高速落地,也仍舊輕如羽毛飄落,悄無聲息,妙用便是在此!

雖然在那之後,那張輕身符也化為了飛煙飄散,但它的價值被發揮到了極致,已是不枉“符生”!

望著眼前那棟塌陷了十之八九的高樓,若不是先前在高處俯瞰了許久,李衛真還真不敢確定這就是藏經閣舊址。

一樓的主體輪廓還是依稀能辨的,就連幾根主樑都還橫擺著沒有塌下,就是焦黑了些許。可那高掛其上的牌匾,卻是不翼而飛了,而地上也無殘骸碎屑。

想必是有識寶之人,知道這牌匾的料子,乃是被雷火淬鍊過的梧桐神木,縱然術法真火亦難以侵染,故已是摘取下來,珍藏在囊中了吧!

亂石斷木之下,壓著不少殘缺紙頁,大多都是些尋常書籍,暗藏修煉法門的書,應該都被人竊走了。李衛真在廢墟之中,很慶幸地找到了幾本不算被糟蹋得很過分,紙頁也僅是散落了些許的舊書。在撫平封頁後,便珍而重之地收入到了儲物袋中。

那是些記事類的書冊,記載了太一門的一些過往歷史,對其他人而言,那只是拿起都嫌棄手髒的垃圾,可對李衛真而言,這裡頭有著特殊的意義。如果往後他的隊伍能夠擴大發展,那麼這些書,是一定要有的。

用羅毅成的話來說,那便是:沒有過去的歷史,我們便無法找尋到現今的立足點,談不上未來要通往何方?

這些書,是他們一行人從何而來,肩上背負著何等責任的最好證明。

耗費了一番心力找尋之後,李衛真望著四周,有些傷感無力,嘆息道:“羅師兄想要的東西,在這裡應該已經找不到了吧?不知道天工院駐地那邊的光景,又會是怎樣?”

說罷,李衛真已經想要動身前往別處。可與此同時,他卻又倏然耳尖一動,連忙躲到了一根巨大石柱後頭,藏匿身形。

“是她?”不消片刻,藏身於陰影下的李衛真已是眉頭深鎖,自心中腹議道:“看來,先前夜觀星象得出的卦象,會是吉兇難料,如今已是解開謎團了吧!”

此時在藏經閣廢墟中,已經多出了一位俏麗身影,正是前不久與李衛真結下不快的隋文煙。

“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就又見面了,你該不是在刻意跟蹤我吧?”李衛真自陰暗處緩緩走出,雙臂環胸地背靠著石柱。

“又是你?”顯然,隋文煙才是那被嚇了一跳的人,見到了李衛真的身影,她不禁尖叫了一聲。

李衛真冷笑道:“別緊張,見到我,你總好過見到其他人,不是嗎?”

隋文煙仔細一想,那倒也是。畢竟,白天的時候,她做出了那麼過分的事,可對方也還是選擇放她一馬,如今又有什麼好怕的呢?有時候與真小人同行,比與偽君子為伍,是相對要安全一些的。

李衛真可不管對方的那幾番臉色變化是在想什麼,反正不會是在誇讚他便是了。他依舊杵在原地,淡然道:“學聰明了啊!雖然在這恍如白晝的夜色下,穿這一身夜行衣並無大用,可你也曉得不御劍光,而是選擇御風潛入,這點就與我有些英雄所見略同!”

聽得李衛真拐著彎誇讚自己的話,隋文煙又有些沒好氣地道:“切,還不是被你事先給發現了?你很厲害了,小女子佩服得五體投地,行了吧?”

李衛真得意地點了點頭,並打趣道:“被一個勝過你的人洞悉身形,這並不丟人!但你要是想對我行大禮的話,其實我也並不反對,那就趕緊的吧!我趕時間呢!”

“你……”隋文煙已經後悔今晚自己為什麼要來了。此刻,她寧願在這裡經歷一場血戰,也不願見到李衛真這個命中剋星。

“不用說,這裡的好東西,已經被你得到手了吧?你贏啦!什麼東西都被你一個人獨佔了,難怪可以這麼得意洋洋!”隋文煙有些氣餒地道。

李衛真懶洋洋地掏出那幾本記事書冊,聳肩道:“你說的好東西是這個?那確實是不假!”

隋文煙一愣神,隨即眼神中藏著古怪,開始下意識地打量起四周,很快便似有喜色藏於眼底,不願露於顏表。她緩緩轉過身,故作淡然地道:“既然東西已經在你手上了,我也沒臉去向你討要一份。好吧!算我倒黴,我們山水有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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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隋文煙便就想縱提身形,就此告別離去,倒是十分灑脫識趣的模樣。

然而,這些年來,李衛真對於察言觀色已經有了一定的功力,而透過一些被常人忽略的細節,去剖解人心,更是有過學問專研。隋文煙表現得這般正常,在他看來,反倒是很不尋常才是。

李衛真當即沉下目光,嗓子提高了幾分音量後,旁敲側擊道:“等一下,我突然想起,隋師姐你比我入門早那麼些年。在師父身邊待的時間,更是比我這個徒有虛名的掌門弟子要久。”

“你說會不會有關於宗門裡的一些辛秘,是隋師姐你知道,而我這位師弟,不可能接觸到的呢?”

聞言,隋文煙眼波流轉,可臉色卻倏然煞白,整個人僵立原地不動!到底是心虛的人,最怕被戳中脊樑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