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結果證明，進食大量的鮮肉之後，狼人普遍性會處於興奮狀態。但因為條件限制，關於狼人吞食心臟從而獲得進化的實驗尚未完成。”——《狼人體貌特徵研究》
“這種地方，腐爛的味道也很正常吧？”
達內爾努力聞了聞林間的空氣，有些不太自信的說道。
不是不相信斯科月狼人形態的五感，他只是想儘可能的避免麻煩。
征途是星辰大海又不是星辰大海中的怪物，走在路上都會遭受莫名襲擊這種主角待遇還是交給同為龍裔的米拉克去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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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雜著土腥、花香、陳舊的落葉等味道的空氣不斷伴隨著每次呼吸湧入鼻尖，樹木生長、枯葉落下新生與消亡在森林的循環系統中往復不息，身處古老的密林間達內爾隱約有種每次拂過面龐的清風都是這座森林在呼吸一樣的錯覺。
但願真的只是我的錯覺。
突如其來的猜測讓龍裔打了個冷顫，一座有意識的森林聽上去很帥，對身處其中的人來說可不是什麼好的體驗。
“普通的樹葉和木頭腐爛的氣息的確正常，斯科月說的是屍體的味道，應該還沒超過一週。”
未曾狼人化的艾拉經過斯科月的提醒也發現了隱藏在清新晚風中的異樣，看向破爛木屋的眼神開始變得犀利起來。
腐爛的味道就是從哪裡傳來的。
“我就不問你們，是怎麼判斷出具體時間的了。”
扶住額頭哀嘆一聲命運的無常，達內爾抬腿跨過斜插在地上的籬笆殘骸，幾根從中間折斷的木棍彼此交叉讓他為了避免自己被刺到需要投入頗大的精力，以至於說話時有了片刻的停頓。
人類的身體，處處充滿著侷限，就算高階法師同樣如此。
指揮著骷髏拉遠距離後一個衝刺跨欄空中轉體落地摔掉了幾根無用的肋骨後成功跨越木欄，扎依曼德自己悠然的飄了過去。
不要小瞧了死靈法師加上幽魂種族在這方面帶來的優勢，他其實比斯科月還要更早發現木屋的異樣，不過仔細感知之後並沒有危險，達內爾沒問他也懶得開口和其他人解釋什麼。
尤其是還是兩個，變成狼人腦子裡只有肌肉的諾德人。
“按理說，一個狼人的隱居地不該是這樣。”
沒有半點身為戰友團圓環後輩的自覺，達內爾直呼其種族。
狼人的血脈源於海爾辛的贈予或是說詛咒，但不管怎麼樣，成年的狼人對於自然力量多少都會掌握一些。而有著自然力量的狼人還能把自己庭院弄成這種荒蕪的樣子，除非他天天腦子裡只知道獵殺。
“窗框上有落灰，屋子裡面東西都被扔在地上，看遺留的痕跡，幾天前還有人或者東西在這裡活動。”
儘管達內爾在喝酒的時候不止一次勸說對方，斯科月眼下仍舊獨自走在走在最前面趴在只剩下一半的木質窗戶往裡面看著。
“你這樣總讓我懷疑，那些話是不是酒醒之後你就全忘了。”
唯獨在這種方面變成了斯科月嘴裡像老太婆一樣嘮叨的性格，達內爾在空中喚出暗紫色傳送門，兩隻魔狼蹦跳著趕到斯科月身邊。
“不用太擔心，斯科月看上去莽撞，其實他是確定了那屋子裡面沒有其他人才過去的。”
艾拉見狀走過來拍拍達內爾的肩膀安慰道，女獵手這種因為擔心他才展現出來的不符合人設的溫柔定位反倒讓龍裔露出一抹苦笑。
不是擔心的問題，是我真的見過那種未來啊。
“看來我們沒找錯地方。”
兩人在後面交談趕路的時候等不及的斯科月已經直接用蠻力拉開卡住的窗戶，伸長手臂從屋子裡面取出一撮灰色的長毛。
“成年狼人的毛髮，至於腐爛的東西，我也找到了。”
將灰毛遞給走進的艾拉，斯科月對著房間一角努努嘴，兩隻綠色的大眼睛看著達內爾。
“進去之前，做好準備。”
怕什麼來什麼啊。
再度嘆口氣達內爾抬手為所有人上了個勇氣術求點心理安慰，斯科月的提示已經告訴了他接下來會看到什麼。
狼人，腐爛氣味，做好準備。
“真是的，麻煩總會自己找上門來。”
忍住用火球術轟開木牆的暴力舉動，達內爾老老實實走向了正門。
說是正門實際上遠比被斯科月強行拉開的窗戶還要不堪，能被稱作門板的東西正老老實實躺在屋子裡的地面上，毫不設防的屋子就缺放一個回聲法陣在門前對各路盜賊大喊歡迎光臨。
一踏進屋子各種刺激性的氣味撲面而來讓達內爾忍不住捂住了口鼻，木頭的腐朽、長久未曾打掃的沉悶、還有最為嚴重的惡臭。
“這個狼人，不會吃喝拉撒住都在這間屋子吧。”
捂著臉跨過依稀能看出完好形態時還算合理設計的大廳，儘量避開地面上鋪滿了的碎瓷片以及其他雜物，走到最深處的房間門外，入目是紅黑交雜的牆壁。
還新鮮的紅色，已經暗淡的深褐色，層層覆蓋厚重的黑色，讓知道背後代表含義的達內爾反胃的感覺直接湧到喉嚨。
這種程度的血腥積累，不知持續了多久，也不知捲入了多少無辜的生命。
地面上有些骨骼已經變得枯黃碎裂，看不出原本的模樣，還有幾個近期的依稀能看出半截軀體，最新鮮的一具正躺在達內爾腳邊，胸前被挖出圓盤大小的缺口，心臟連同大部分臟器消失不見，四肢有多處啃咬的痕跡，面容已經模糊到看不出樣貌的程度。
“有這樣的畜生當同類，真是讓我感覺不舒服。”
蹲下身子捻起地面厚厚的黑色物體，斯科月話語裡充滿了冷然。
他自問戰場上自己殺掉的生物也不少，但戰鬥和屠殺完全是兩種概念。
“我有些理解先驅者的理念了，這樣的前代成員只會給戰友團抹黑。”
回想起之前招待自己兩人的諾德村落裡面，眾人談起戰友團時候的嚮往和憧憬，對比眼下血腥嘲弄的一幕，艾拉握緊了雙手。
“諾德人，女性，年齡20-30歲之間，死亡日期在4天前。”
唯一沒受到太多影響的扎依曼德看見達內爾糟糕到快要黑下來的陰沉臉色，主動給出了資訊。
“屋子內的沉積時間跨度很大，但頻繁起來是在最近幾十年間，這幾具新鮮的遺留間隔大約在3-7天。”
腳不沾地的飄到屋子中間，操縱黑霧向四處蔓延片刻幽魂繼續說道。
“有鹿和兔子之類存在，之前也有人類，但開始多起來的時間和新增頻繁的時間處在同一階段，在那之後幾乎只有人類或獸人。”
“多謝你的提醒，扎依曼德先生，能看出生活軌跡麼。”
不知什麼時候放下了遮住口鼻的手，達內爾走進屋子問道。
“呃，應該可以。”
被龍裔問到了知識盲區，扎依曼德愣神片刻化作虛體離開了房間，幾分鐘後從牆壁後面飄了回來。
“各處都有狼人生活的痕跡，還新鮮些的主要在大廳，離開時間應該在1天前後，沒有積累灰塵的痕跡。”
從死靈法師客串成幽靈偵探，依靠在公會看過的狼人研究資料，扎依曼德平靜的語調下面有著些許不太確定。
畢竟不管怎麼說，他平時生活真的觸及不到這些，只能靠百年以來尚未完全忘記的常識來進行推斷。
“4天前，我們剛進入狩獵場的時候。”
走到緊閉的窗邊像是沒看見上面濺滿的血跡，達內爾用力拉了拉。
“他已經被鮮血迷昏了腦子，放縱自己的殺戮本能，不會忍受太久。”
似乎心裡覺得有些不適，從狼人形態變回普通人的斯科月試圖給門前的諾德少女找回自己被扔在牆角的手臂。
“離開一天的時間了，還來得及嗎？”
幫助斯科月為門前的同袍拼好身體，艾拉以諾德人送葬的禮節單手貼在她的額頭前默唸幾句之後才開口回答達內爾的問題。
“來不及了，他很強，如果獵殺的話，現在應該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沒希望了是嗎，那扎依曼德先生，剛剛你去其他屋子的時候，有沒有發現殘留的靈魂。”
掌心噴吐出火焰將緊緊封閉住的窗戶打穿，久違的月光照進室內，達內爾轉頭說道。
“沒有，這裡的生命死後都會迴歸。”
將自己這種特例拋在外面，扎依曼德飄到牆角。
“而且，這裡還有這個。”
搬開幾根疊起來的枯骨，海爾辛佈滿了汙漬的鹿頭神像出現在眼前。
“他連神明都拋棄了。”
看了眼海爾辛的鹿頭達內爾沒再多做理會，超度靈魂的事情海爾辛既然還在管理，那超度自己眷屬的事情這位神明卻有些失職了。
“戰友團管理不當逃出來的敗類，由我親手處理，之後我會拿著他的頭顱，讓你們得到安息。”
儘管靈魂已經不在，斯科月和艾拉仍舊莊重的對著屋子以諾德人的名譽立誓，而在他們話音剛落的時候不知是窗外還是何處捲起的微風，環繞屋內後圍繞三人一圈才緩緩消散。
深吸口氣吐出，達內爾和兩位戰友彼此對視點頭離開了黑暗的房間，扎依曼德默不作聲的飄在後面。
“我不是很喜歡管閒事，剛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見義勇為也沒什麼好結果。但現在我覺得，我很需要幫海爾辛和戰友團來清理一下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