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穆蕭蕭與陳惜命一行人終於在金狼王的帶領下來到了金狼王庭。
王庭之中早就準備好了酒宴。
晚宴之隆重完全超出了穆蕭蕭的預計。
草原上的篝火明亮得如同是豔陽天的金烏。
金狼王庭幾乎是用了最高的規格招待穆蕭蕭與陳惜命。
殺牛宰羊,載歌載舞。
熱情的金狼王庭人將穆蕭蕭與陳惜命奉為了上賓,濃郁的奶茶與甜烈的馬奶酒成了宴會的主旋律。
金狼王忽然高聲呼喊道:“各位,今日大名鼎鼎的雪狼將軍來到我金狼王庭,自今日起金狼王庭便再不是過去的金狼王庭!”
“狼嘯聲必然將會響遍雪山以南!”
場中的草原漢子學著狼嘯大聲呼喝著,充滿了豪情!
金狼王下壓雙手,示意眾人停下喧囂,然後朗聲道:“過去我們草原上的人聽見雪狼的嚎叫都惶恐不安,但今日那嘯天的雪狼不再是我們畏懼的神魔!”
“而是我們金狼王庭的朋友!”
金狼王振臂高呼道:“讓我們敬陳將軍一杯!”
全場所有的草原男子都舉杯敬陳惜命。
陳惜命淡淡一笑,輕輕舉杯示意,然後一飲而下。
場中頓時響起歡呼之聲。
金狼王放下酒杯看著遠處甲不離身的雪狼衛皺了皺眉說:“陳將軍,既然大家以後是一家人,就不必讓貴部在如此嚴陣以待了吧?”
“讓兄弟們過來一起喝酒吃肉!”
“對啊……”
“喝酒吃肉……”
豪邁的草原漢子們立刻附和道。
陳惜命輕輕一笑說:“甲不離身,劍不離手,這是雪狼衛多年養成的習慣了。”
“我很早之前便和他們說過,越是興奮的時候,越是危險的時候,若此刻敵方偷襲,那麼雪狼衛足以迎戰,而不至於被殺個措手不及。”
金狼王聞言一滯,乾笑了兩聲說:“陳將軍說笑了,此乃是我金狼王庭的深處,不會有敵人來的,安全得很,將軍大可放心。”
“一路奔波,小夥子們也累了,該讓他們喝杯酒放鬆一下。”
陳惜命舉杯輕輕飲了一口酒,然後將目光轉向了穆蕭蕭。
金狼王也隨著陳惜命的目光疑惑地看向穆蕭蕭。
而此刻的穆蕭蕭正坐在草原公主雅若身邊有說有笑,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一旁坐著穆玥彩雀和臨舒。
穆玥顯得很興奮,不斷地從面前的烤羊身上割著肉,放到臨舒與彩雀身前的盤子裡。
“蕭蕭,金狼王的意思你怎麼看?”
陳惜命大聲喊道。
坐在首位上的金狼王眼神立刻變得不同,與自己身邊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對視了一眼。
那老者手中拄著一根巨大的手杖,看樣子應該是什麼骨頭做成的,脖子上還掛著一串零碎骨片與牙齒。
這個老者名叫薩格,是金狼王庭的巫者。
巫者在草原部落中扮演的便是國事的角色,可以說是位高權重。
穆蕭蕭聽到陳惜命的話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疑惑地問道:“我?為什麼問我?”
陳惜命手中晃著雪狼令,下一刻已經將雪狼令扔給了穆蕭蕭。
“人歸原主!”
“雪狼衛現在歸你指揮,他們也只會聽你穆蕭蕭的命令,現在是否讓雪狼衛過來飲酒休息全憑你的決斷。”
穆蕭蕭看著自己懷裡的雪狼令眼神閃爍。
而金狼王與巫者薩格則全都露出了一絲驚異的目光。
穆蕭蕭心思細膩,陳惜命所做的一切她怎麼會不明白呢?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流。
當初在陳留城是這樣,如今在金狼王庭也是這般。
陳惜命是想給穆蕭蕭造勢。
日後她想要向秦弘復仇,便必須在草原之上有話語權。
但是如今的穆蕭蕭雖然受到了金狼王庭的尊敬,可那是因為她的醫術,一旦涉及到軍政之事,恐怕金狼王便會一笑了之了。
因為在金狼王庭眼中始終都是看重的陳惜命而不是穆蕭蕭。
但是此刻穆蕭蕭手中有了三千雪狼衛便大為不同了。
草原人自然不會因為雪狼衛的數量而對雪狼衛有所輕視。
南地的人不瞭解雪狼衛的威力,所以陳惜命才會發起那場比試立威。
但草原之上的人便不必了,因為草原人早就已經被這戰無不勝的三千雪狼衛打怕了……
一時之間,穆蕭蕭幾乎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穆蕭蕭眼神複雜地看了陳惜命一眼。
陳惜命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若無其事地舉杯輕飲了一杯酒。
穆蕭蕭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笑道:“既然大王好意招待,那蕭蕭便替將士們謝過大王了。”
隨即轉頭舉著雪狼令高聲道:“全體雪狼衛聽令!”
鏘——
整齊的鏗鏘聲響徹全場。
所有雪狼衛同時面向了穆蕭蕭肅穆而立。
“卸甲,放馬,來此同歡飲酒!”穆蕭蕭的聲音傳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謝主上——”三千雪狼衛齊聲喝道。
主上?穆蕭蕭也是不由得一愣,過去雪狼衛可是都叫她姑娘的,瞥了一眼還在獨自飲酒的陳惜命。
穆蕭蕭心中明白這一定是陳惜命事先安排好的。
金狼王與巫者薩格再次對視一眼,各自眼含深意。
金狼王立刻拍手笑道:“哈哈哈,這才對嗎!喝酒吃肉,同慶同喜!”
但是金狼王話鋒一轉突然輕笑問道:“穆神醫,陳將軍,本王有一事不解,這個……”
陳惜命淡淡地道:“大王可是疑惑於這雪狼衛的問題。”
“是本王好奇心起罷了。”金狼王臉帶笑意。
陳惜命看了一眼穆蕭蕭說:“大王不必驚異,不單單是這雪狼衛,日後連陳某都要聽我家主上的,也只會聽她一個人的。”
金狼王微微變色,看著同樣有些驚訝的穆蕭蕭。
陳惜命道:“不瞞大王,這次提出來到草原與大王合作也是蕭蕭的主意。”
金狼王驚訝看著穆蕭蕭道:“想不到穆神醫還是一位軍事奇才啊!”
穆蕭蕭頓時有些不還意思,搖頭道:“大王謬讚了,只不過是有些幼稚的想法罷了。”
金狼王則搖頭道:“我看可不是這樣,若穆神醫不是有真才實學又如何能夠令大名鼎鼎的雪狼將軍折服呢?”
穆蕭蕭還想推辭什麼,金狼王已經舉杯道:“既然如此,本王便敬神醫一杯。”
穆蕭蕭趕緊起身飲酒回敬。
笑聲大起,賓主盡歡。
陳惜命看著穆蕭蕭飲下那一杯極烈的馬奶酒,卻是微微皺眉。
穆蕭蕭什麼酒量,陳惜命清楚得很啊。
場中的草原勇士已經與雪狼衛打成一片。
金狼王卻再次令大家停止喧譁,然後竟然站起身喊道:“諸位,今日本王還有一事!”
然後金狼王便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對著陳惜命道:“將軍,你雖只有三千部下,但抵得上千軍萬馬!”
“我草原之上又有何人不聞將軍大名呢?”
“本王亦對將軍敬佩已久啊,今日本王斗膽,想與將軍義結金蘭,不知將軍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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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寂靜。
王庭的大王主動提出結拜,這足以說明陳惜命在草原上的影響力。
陳惜命沉思片刻後突然看向穆蕭蕭說:“主上覺得如何?”
穆蕭蕭微微一愣,道:“二叔自己做主便好。”
所有人都在注視著陳惜命,陳惜命卻是沉默不語,緩緩舉起了一個酒壺。
然後長劍出鞘,血光驟然迸現,陳惜命已然將手掌流下的鮮血一滴滴滴進了酒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