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約竟然是一個人。
是一個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麼特殊表現的掌旗使。
荀茗忽然十分不自然地笑了兩聲說:“穆姑娘如果真的想賭的話,不如換一個大一些的賭約,那紅袍將軍雖然此刻掌旗,但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罷了。”
穆蕭蕭臉上帶著笑意,但是語氣卻極為堅決。
“我就要賭那個紅袍小將軍,怎麼?難道荀先生明知必輸,所以不敢?”
“還是在拖延時間,這可不是以為前輩長者該做的。”
“這……”荀茗被穆蕭蕭這麼一激,頓時臉上掛不住,一咬牙道:“好,我便和你賭。”
說完轉身對著楊贊鞠躬道:“將軍,請賜予屬下權力,若是這陣穆姑娘破得,便將此刻點將臺上的紅袍小將輸給穆姑娘。”
楊贊深深蹙著眉頭,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在擔憂。
“先生……可想好了?”楊贊問道。
荀茗點頭說:“想好了!”
楊贊點了點頭,隨即道:“好,只要穆姑娘破得此陣,這寶馬透骨龍,鳳翅鎏金鏜,外加我陣中掌旗使一併送與姑娘。”
楊贊話鋒一轉又問:“那姑娘用什麼做賭注呢?”
穆蕭蕭臉色平靜地說:“若是我輸了,我便送與荀先生一份大禮。”
荀茗好奇地問道:“何禮?”
穆蕭蕭輕笑一聲,然後眼神灼灼地道:“除去十面埋伏陣之外,我手中有十大陣法中的九陣!到時候都贈與先生。”
“什麼?”就算是荀茗這等風度的儒者都忍不住變色驚呼。
“你當真有九陣在手?”荀茗滿臉不可置信。
穆蕭蕭認真地笑道:“我從小爹爹就教我,說謊話的孩子沒有糖吃。”
楊贊在一旁莞爾。
荀茗卻是一拍手,下定決心道:“好,我賭了!”
穆蕭蕭臉上露出笑意,然後道:“那我們拭目以待。”
眾人向著場中望去,之間此刻兩儀大陣已成,將陳惜命與扎木巫鋒大部隊隔在兩處,大陣不斷轉動,將所有人都包裹其中。
跟隨著扎木巫鋒的兩百猛虎親衛,此刻已經有些慌亂,他們自然是知道這大陣的厲害之處。
最前方的步兵已經向著眾人發起了攻擊。
眼看這已經是死局了,就算陳惜命再無敵,一個人也終極是殺不了一萬精兵強將啊。
只要扎木這邊一敗,就算陳惜命也是無力回天。
高臺之上荀茗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用餘光看向穆蕭蕭說:“姑娘,這九大陣法之事且不可兒戲啊。”
穆蕭蕭輕笑,風輕雲淡地對著孟良招手說:“孟良,放鷹吧。”
孟良點頭,吹了一個只有雪狼衛特有的哨音,一聲鷹鳴響起,一隻雪白的雪鷹自遠處空中飛來。
雪鷹直衝高天,利爪之下握著一個什麼東西。
待雪影升到高處,猛得將那東西散開。
一剎那煙花綻放,絢爛多彩。
楊贊不由得地道:“穆姑娘,不過是個訊號,有必要用鷹嗎?”
穆蕭蕭回過頭,對著楊贊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像個鄰家的小姑娘,她本就生得極美,此刻這樣嬌態頓時令楊贊這等堅毅的人都在瞬間心猿意馬。
穆蕭蕭笑道:“用扎木的話說,有排面,嘻嘻。”
楊贊先是一愣,轉瞬間不由得笑出了聲,可是傷口瞬間牽動,疼的齜牙咧嘴。
荀茗此刻卻是笑不出來了,震驚地看著校場上的一切,不斷唸叨著:“這……這不可能。”
穆蕭蕭道:“荀先生,我二叔曾經和我說過,這世界上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您的八卦逆向化兩儀,確實是令我驚歎,可惜啊,這兩儀陰陽陣您不覺得有些不倫不類嗎?”
此刻校場上,扎木等人在接到雪鷹的訊號以後已經有了動作。
扎木手持大旗,一馬當先向著一點衝去。
其餘人自然緊隨其後。
而陳惜命則單人獨騎向著與扎木完全相反的地方衝去。
荀茗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楊贊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穆蕭蕭緩緩開口道:“這兩儀為陰陽,是為太極陰陽圖,可惜此刻陣中,陰中少了一點陽,陽中缺了一點陰。”
“這便是這太極圖不完整的兩點,同時也是這大陣最為疏漏的兩點。”
“只要一路衝殺,破了這兩點,迴圈之勢一破,此陣便破了!”
如同穆蕭蕭所說,此刻在扎木與陳惜命的衝殺下,下方的陣型已經一片散亂。
穆蕭蕭轉向荀茗問道:“荀先生,這一陣怕是您輸了。”
“想必這兩儀陣還可以化為九宮八卦陣吧?可以此刻迴圈之勢破了,陣也就回不去了。”
穆蕭蕭身後彩雀等人頓時興奮地喊了出來,掩飾不住的喜色。
荀茗嘆息一聲說:“姑娘之才勝吾十倍,荀某人班門弄斧了。”
楊贊也是頹然地嘆息一聲,隨後又問道:“可是穆姑娘,你剛剛說這陣中少了兩點多了一點,少的兩點我已經知曉,這多的一點在何處啊?”
穆蕭蕭看向荀茗問道:“荀先生可知道?”
“剛剛才恍然大悟。”荀茗失落地道。
穆蕭蕭看著楊贊說:“這兩儀太極圖自古便是陰陽相守,楊將軍可見過在陰陽圖中間有一點啊?”
楊贊先是一愣,隨即也是恍然大悟!
穆蕭蕭解釋道:“這點將臺放在九宮八卦陣中乃是絕妙的一筆,因為八門始終圍繞中心而動。”
“但是八卦化兩儀,兩儀互為旋轉,這點將臺反而是個累贅了,阻塞了大陣的運轉。”
穆蕭蕭輕笑一聲接著說:“我們只有兩百零三人,就算破了陣,若是真刀真槍在戰場上相遇,我們的人終究會被這兩萬人吃掉。”
“但是有了這多的一點,我們反而立於不敗之地了。”
楊贊不解,荀茗卻是頹然點頭道:“唉,是我自作聰明了,謝姑娘糾正。”
說著竟然向著穆蕭蕭鞠了一躬。
穆蕭蕭趕緊讓開,並沒有接受這一拜。
楊贊依然疑惑地問道:“我還是不明白,請姑娘解釋一下。”
穆蕭蕭抬手指向校場中說:“將軍一看便明白了。”
此刻校場之上已經被陳惜命和扎木等人衝得一片混亂,人聲嘈雜,那個點將臺上的紅袍小將還在極力揮舞旗幟,期望可有穩定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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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明顯已經無力回天了。
陳惜命長槍在身體周圍掃了一個圈,頓時一圈身穿鐵甲的士兵都被擊打出去,砸到了一片人。
陳惜命目光銳利,如寒光一般的目光射向了點將臺的方向。
下一刻陳惜命縱馬而上,手中長槍已經舞出了漫天寒星,一路之上沒有一合之將,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一路勢如破竹,不多時陳惜命便已經衝殺到了點將臺之下。
輕身功法施展開來,陳惜命已經從霜月背上騰身而起,在那紅袍小將的驚駭莫名的目光中撲了過去。
高臺山穆蕭蕭笑道:“若是一直維持八卦陣,那縱使我二叔本事驚天,也難以如此容易地衝到點將臺下。”
“九宮八卦陣變化莫測,根本沒有機會。”
“然後兩儀陣則不同,於整個陣而言,點將臺顯得多餘,想要將點將臺守住難如登天啊。”
“控制住了這位掌旗使,這陣便完全沒有了大腦,也就徹底散了。”
校場之上,點將臺上的紅袍小將眼看陳惜命已經衝到了眼前,轉身就跑。
“想跑?你跑得了嗎?”陳惜命一掌便拍了下去。
高臺上荀茗驚呼道:“陳將軍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