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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提前招生?

發生了這種惡性事件,學校自然不可能讓b班學生第二天就回校上課,就算他們願意家長也不願意……在當今世界,2067年,類似的事故頻頻發生。超能力者的井噴期為社會帶來了巨大的動盪和不安定。這年頭有超能力的大部分都當罪犯去了,於是超警和超能犯罪者整天就在城市裡上演白日追兇,經常會牽扯到正常生活的普通人,畢竟這兩個群體爆發衝突時的動靜註定不會小。

漸漸的,社會開始自發適應這種節奏。

絕大多數公司和學校衍生出了彈性的放假機制,當某位員工被迫捲入超能力者的爭鬥餘波中時,只要向公司提供可靠的證據,就可以申請休假或是心理治療。生活在2067年,這種事情在沿海一帶的城市更是頻頻發生,直接導致心理醫生這個職業變得異常火爆……畢竟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實在太挑戰人的三觀了。

身為一線學校,仕月中學自然也不會吝惜假期,再加上這次的情況比較特殊……木手校長大筆一揮,直接給b班的學生們批了兩禮拜的長假,約等於一次小春假了。

其實大部分學生本身就和這次事件沒啥關係,真正留下心理陰影的倒也不多,因為當尹承一大殺四方的時候他們都在校車裡躺著,啥都沒看見,頂多就是輕微腦震盪,調理一下就好了。這部分同學是最賺的在車上躺一會兒就白賺兩禮拜的假,對心智還未發育完全的學生來說完全可以接受。

諸如袁鳳瑛、柳新燕之類的……就比較虧了。因為她們在出事的時候還醒著,相當於免費看了一場恐怖電影,而且主人公還是日常生活裡的同學。當時那把閃爍著銀光的刀刃離李書培就那麼幾釐米……隨後,一頭繚繞著蒸汽的大怪獸有如狂風過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心理陰影最大的莫過於我們李哥本人。

那天回家之後,據說他的父母連著給他請了數十位心理醫生,接連七天都在杭城最高級的心裡診所裡來回奔波。李書培的父親是一位在新聞媒體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得知兒子差點死在“混沌基金會”手上後,更是怒髮衝冠地發了一篇宣告,批判超警徵調中心在此次事件中姍姍來遲,沒有第一時間起到救助作用。這篇文章很快被刊登在各式各樣的刊物、報道和網絡版面上,有如一石激起千層浪,激起了各界正義人士對超警們的聲討。

他還想發表一些文章來聲討混沌基金會這個大型非法組織,結果所有負責這個專案的人都在同一天的同一時間死於喝水嗆住支氣管,一時間鬧得人心惶惶……於是只好悻悻作罷。

但這些都和尹承一無關。

這十四天來,他把自己鎖在家裡,完全封閉了外界的所有資訊。鋪天蓋地的報道紛至沓來,關於什麼的都有,卻唯獨沒有報道一頭猙獰憤怒的怪獸從天而降救人的事情,那些接受採訪的同班同學也沒提到,好像這件事從一開始就不存在……所有的冠冕和榮譽都歸了正氣、銀胄兩位超警。

對尹承一來說,這大概是最好的結局。

美中不足的是老爹依舊沒有回來過一次,不僅沒回家,甚至連簡訊也沒發來一條……外面已經將這件事炒得天翻地覆,可老爹那邊卻一如往常,沒有因此多投給自己半點精力。有時尹承一也會在心裡為他開脫:說不定他是在一個完全沒有訊號的地方工作呢?你看,超警徵調中心怎麼也算半個國家機密吧,遮蔽外界訊號什麼的……聽起來也很正常。

對,一定是這樣!

他一遍又一遍地想著,自我催眠到彷彿自己都要信了,結果一抬頭,火拳的巨幅廣告牌便會映入眼簾,將這些自欺欺人的想法完全打碎。

一個後勤人員……會需要這麼高的保密性嗎?你就是個打飯的、掃地的,端茶倒水的,難道二十四小時都不能開手機?但凡你開一次,隨便上一下什麼軟體掃一眼……你一定會看到自己的兒子在幾天之前差點把命丟掉啊!

為什麼……不回來?

每每想到這裡,尹承一就會像只蝦米一樣蜷縮在沙發上,痛苦地撕扯著自己的頭髮。他抓起手機想找人說說話,點開之後才發現聯系人這一欄少的可憐……於是又點開微信,找了一圈,愣是不知道該找誰。

……

“你是真的很孤獨呢。”在開學前的最後一晚,尹承一照舊呆坐在沙發上時,大蟲幽幽地嘆了一句,“我知道在這個時代,還是會有很多年輕人故作深沉地弄一些又冷又悲傷的臺詞,在空間裡寫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大意都是我好孤獨,你不愛我我就去死之類的意思……在此申明一下,我覺得你和他們不太一樣。”

“承一,你是真的很孤獨呢。”

“……那又怎麼樣?”尹承一的聲音有點嘶啞,他的面色同樣非常糟糕,頭髮又硬又幹,黏在額頭上,看上去像極了流浪街頭的乞丐,“我也不想啊……那種在草稿本上寫滿憂傷句子的弱智推開房間就能看見父母,可以伸手問他們要零用錢……他們下午剛剛感慨完生活無味,晚上就能和父母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我真的好想有這種無病呻吟的機會。”

“……我建議你還是去吃點東西吧,隨便什麼都行,吃點兒。”大蟲在他耳邊說道,“出門前燒一下熱水,回來洗個澡,然後睡覺。”

“你不是說……我不吃東西也餓不死嗎?”尹承一有氣無力地苦笑道,“我現在不想出去。”

“我可沒說你不吃東西餓不死啊,我的原話是……你的身體和尋常人有很大區別,在不進食不喝水的情況下大概能活六十天,六十天之後,你也是會餓死的。”大蟲解釋道,“在極端情況下,你的身體甚至可以耐受住常人無法想象的惡劣環境,就連在太空裡都能不穿宇航服活動十五分鍾呢。”

要是擱在以往,尹承一聽到這個設定沒準還能興奮一會兒,並幻想著自己在太空中大展拳腳的樣子。

然而今天他實在沒這心情……照著大蟲的建議出去吃了碗麵,回來洗了個澡,雜七雜八地收拾一番,倒頭就睡。

現在他還不知道……第二天等待他的將是什麼。

“轉……學?”尹承一有些迷糊,他使勁捏了一下自己的臉,卻沒能從夢中醒來,這才意識到自己老師並不是在胡說八道,“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不能說是轉學吧,僅僅是把你的學籍轉換到別的地方去。理論上來說,你依舊是仕月中學畢業的。”

日籍老師尷尬地看了一眼站在辦公室裡的兩人,聲音不由地壓低下去,“提前招生的時候,你不是把自己的資料公開到網上了嗎?經過稽核之後,有一所大學決定要破格錄取你,他們的校長和學生代表今天剛剛找到學校裡來……”

“等一下老師,等一下,你讓我冷靜冷靜……”尹承一抹了把臉,急惶惶地說道,“我自己投上去的東西我很清楚,完完全全就是例行公事。高中三年我也沒參加什麼活動,沒有學科競賽,成績也僅僅只能用‘還湊合’來形容。這樣的檔案怎麼可能被破格錄取啊?再說了……這所學校我甚至都沒報上去過,連名字都沒聽說過!他們從哪兒弄來我的資料?”

“關於這個……”面前的老師臉上寫滿了好懂的緊張,身為一個有足夠智商的成年人,他自然也能看出這其中打有問題。但……他的態度又很曖昧,像是顧及什麼東西似的,拼命替來人開脫,“我也去請示過木手校長了,他讓人把你當時的申請資料調出來,最後確實在‘意向大學’這一欄的末尾看到了‘安塔列斯學院’的名字。”

“說明你當時確實是申請過的,也許是最後一個名額亂填了一下或者怎樣,印象不深,時間長了之後你又忘掉了……”

……

說謊。

他在撒謊。

尹承一對謊言的敏感性大大超出自己的想象,得益於大蟲的能力加持,他似乎可以像嗅到氣味那樣嗅到人們的負面情緒。其實不需要能力也可以看穿老師在撒謊,因為他的手法實在很拙劣眼神亂瞟,脖子不自覺地縮起來,呼吸和心跳都比平時快不少。

尹承一相信自己的記憶他堅信自己絕對沒報過什麼安塔列斯學院,這種一聽名字就不明覺厲的東西,就算是從海量的列表裡胡亂選一個自己也不會選它。更何況就憑自己簡歷上那點兒東西,憑什麼會有大學願意要呢……人家校長竟然還為自己親自來一趟,怎麼想怎麼有問題。

可是……假如老師的態度可以等同於仕月中學的態度,那麼事情就絕對沒那麼簡單。

這個安塔列斯學院到底什麼來頭?

帶著這樣的疑問,尹承一開始打量起那位所謂的“院長”從自己踏入辦公室的瞬間開始,這位中年人就默默地站在角落裡,從容不迫地觀察自己,嘴角掛著一抹微笑。尹承一無意去評價他,但……那笑容確確實實很自信,自信得甚至有點刺眼了。他的肢體語言和面部表情透露出非常強勢的訊號,似乎是篤定了接下來的形勢會按照他想的走。

尹承一下意識地很討厭這種自信,因為那是他最缺少的東西,出於這種獨特的厭惡感,他從進門開始就刻意不往那邊看,一直堅持到現在。

然而只一眼,他就被這位“院長”徹底抓住了眼球。

簡直就像張牧之從電影裡走出來了一樣,面容剛毅、神清氣爽、霸氣側漏。

在光雕投影技術極度發達的今天,30年前那種無法讓觀影者擁有“沉浸式體驗”的老電影基本上都被掃入角落之中無人問津,大概只有影視專業的學生在寫學期報告的時候會偶爾拿出來翻一翻……2067年的人普遍喜歡看那種五感俱全的光雕電影,在虛擬的世界中揮灑力量,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可尹承一偏偏就是個例外他無需用光雕投影就能體會到超能力者的世界,相較之下,他更喜好那些3d,乃至2d的老電影,(在這個時代,即便是3d電影也可以算是老古董了)其中最喜愛的莫過於上古老片《讓子彈飛》。

姜先生飾演的麻匪頭子張牧之深深刻在他的腦海裡,尹承一做夢都想變得像他一樣自信,好像即便是天下一秒要塌下來,他也會慢悠悠地說一句“不急”,然後將應對之策不緊不慢地吐露出來。

……

“你好,尹承一。”果不其然,院長的嗓音十分深沉,完全就是他想象中英雄該有的聲音,會讓尹承一聯想到在暴風雨中被拋入海中的錨。他滄桑的面容上浮現出老獵人一般胸有成竹的微笑,上半身微微前傾,很有風度地伸出右手,“我叫鶴連山,是安塔列斯學院的學院長。”

鶴連山留著清爽的寸頭,穿著一身純黑色的貼身定製西裝,腰背挺得筆直,皮鞋也擦得鋥亮,渾身上下愣是找不到一根多餘的線頭。他的右手手腕上戴著手錶,表頭朝裡,需要把手腕轉過來才能看到時間而且這不是電子錶,而是那種有時針分針秒針的老式手錶,這種東西現在已經很難見到了。

“你好……”尹承一大概是頭一次在氣勢上被人壓制住,不由地有些緊張,伸出手時才發覺自己的無名指在微微發抖,“鶴院長。”

他的手掌寬大而有力,從掌心中傳來一股熾熱的溫度。此人站時挺拔如松,微笑中彷彿醞釀著驚雷,處處透露著一股硬朗作風。再加上這個充滿力量的握手……足以讓尹承一確認一件事:眼前這位自稱學院長的傢伙絕非養尊處優之輩。

甚至很可能有著軍旅背景,一般軍人或者警察才會把手錶那麼戴。

“院長,我……可能是哪裡搞錯了……我記得我並沒有報過一所叫做安塔列斯的大學……”

“沒有搞錯,承一,我想要的就是你。”鶴連山用不容拒絕的態度打斷了尹承一的辯白,每一個字從他口中說出,都帶著理所當然的味道,“還有,安塔列斯不是大學,而是學院,我想這兩者還是有點區別的。”

“可是,就算是學院我也沒有填過……”

“提前招生能讓你免於高考。接下來的幾個月,你就不用像你的同學那樣過那種折磨人的複習生活了……直接來安塔列斯報道就好。”他對尹承一神秘地笑笑,“我們也不是那種三流學院,你可以去網上查檢視嘛,瞭解一下,和你們一樣是中日合資,專門面向國內的‘精英’們,提供絕對優質的教育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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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精英兩個字時,鶴連山做了個“引號”的手勢,似乎別有所指。

“其實是這樣的……我呢,和你們仕月中學的木手校長可是老相識了。這次招生,安塔列斯分配到zj省的招生名額只有這麼一個,寶貴的……一個。我特地去徵詢了他的意見,想從他這裡弄到一個值得培養的好苗子。結果……他就給我寫了這麼一封舉薦信。”

說罷,鶴連山從西裝的右邊口袋裡掏出一個白色的信封,信封邊緣還襯著一層金邊花紋,尹承一登時就呆住了在信息化全面發展的2067年,竟然還會有人選擇用信件交流!而且竟然還正兒八經地封了紅色印泥!

當然,由於鶴連山閱讀過信,印泥封口自然是已經被拆開了……

“要是不放心,你可以看看。”鶴連山將信交給他,同時挑了挑眉毛,遞給他一個鼓勵的微笑,“看看,沒事兒,本來就是寫你的。”

帶著三分狐疑、七分詫異,尹承一接過信封,小心翼翼地拆開了信,將白色的信紙展平。

連山吾友,見字如面:

你的建議非常有價值,從長遠方向來考慮,安塔列斯那一屆學生確實需要一位合適的領頭羊。

思慮再三,我決定推薦一位足夠優秀的年輕人給你。這是個憂傷而且善良的男孩子,愛的缺失讓他非常纖細脆弱,性格容易走到極端,但無疑很有潛力,非常有潛力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他的心靈非常強韌,我已經親自確認過,只需要用合適的手段加以引導,他心中的所有力量都會迸發出來,未來大有可期。

他叫尹承一,是尹月升與南宮問之子。

領走這個年輕人,將他帶去安塔列斯,教會他愛與責任的力量。只有這樣,他才可能成長為你需要的棟樑人物,撐起這個國家的未來。

你的摯友,

木手英一

木手校長的信帶來的震撼感比轉學這件事本身還要大,尹承一幾乎是絞盡腦汁地回憶自己與這位校長之間可否有過任何一次互動,然而窮盡記憶畫面,都沒有哪一場是自己和木手校長“單獨”相處。

記憶中的校長戴著一幅深色邊框的眼鏡,始終目視前方,一絲不苟,很難想象他和充滿俠氣的鶴連山會是一路人。

不過話說回來,這位校長明明是日籍人士,這個中國字寫的真是沒話說……比尹承一那兩個狗爬字好上太多了!

……

“怎麼樣?我說的話你可以不信,但是木手校長的校戳總是做不了假的,這確實是他寫的推薦信。”鶴連山粗獷地笑了兩聲,拍拍尹承一的肩膀,隨後說道,“還有些手續沒辦好,我得在這裡留一小會兒……小白,你先陪他出去轉轉吧,順便也講講‘我們’的事。”

聽他的語氣,好像仕月中學完全成了他自己的地盤一樣……

“嗯好。”一個清亮柔美的女聲從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