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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生死看淡

“哦哦哦——!這小子直接莽上去了!漂亮,真不愧是我幹架部的第一後備人員,這不是完美繼承了幹架的精神核心嘛!”凌如月興奮地眼睛裡冒星星,握著劍柄的手都在微微發抖,“反觀某些人……縮在這兒慫出一片天!朱伯特,我告訴你,那小子說不定就是我們唯一翻盤的希望了,因為他是新加進來的。說不好是不是鶴院長已經考慮到了這種情況,但無論如何,繡虎對他的出現也顯得很吃驚,這就說明他們根本沒準備好應對他的措施!”

“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朱伯特也不是拖泥帶水之人,事實上在故鄉他是素以“莽夫”著稱的,只不過現在身負重任,不得不穩。被她這麼一提點,他很快就認識到了這個事實:尹承一的能力測試是今天上午做的,中午他就被編入一隊,下午就乘著飛機一起進了虛天宮,整個過程只可用雷厲風行四個字來形容。關於其超能力的具體報告甚至都還沒出來,對面想針對他也做不到!

以當前形勢,還真的只有圍繞他做點兒文章,才有翻盤希望了。

“好!如月,你去支援尹承一!”他對凌如月用力地點點頭,“我來照顧這兩個人,都到這一步了,一定要活著回去。”

“就等你這句話呢!”

小丫頭雙眼放光,將手中的不可視之劍橫舉起來,擺了個起手式,但見數道金光直接從劍身上迸射出來,撕開外圍的一層月暈,遠處看去就和一把金色的光劍無異。不過這和之前也沒什麼區別,月暈是散開了,但是寶劍本身仍被一層強光籠罩著,還是看不清劍身的樣子……凌如月雙膝微屈,如獵豹一般微微下蹲,隨即也學著尹承一的樣子來了一發大跳。

到底是經過煉體和築基這兩個步驟的修者,這一跳雖不如尹承一那麼誇張,卻也輕鬆越過了祭壇和平臺間的鴻溝。凌如月像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空中無比輕盈地轉了個身,同樣和繡虎擦肩而過——僅僅幾秒鐘的功夫,她就已經藉著一個旋轉的功夫調整好了一切:身形、姿勢,乃至呼吸,一切的一切都調成了最佳狀態。

出劍的最佳狀態。

“喝——————!!”

少女在半空中嬌叱一聲,將寶劍平舉起來,以破竹之勢朝正下方砍去。

那群未經世事的年輕人已經被尹承一弄得焦躁不安,這時候忽然看到一道光朝自己襲來,更是慌得不能行。

“劍!劍來了,劍!”槓子慌慌張張地收起巴雷特,方才擊中徐少陽的欣喜蕩然無存,額頭上的冷汗像雨一樣冒出來。

“那個誰,盾呢?大督導給的盾哪兒去了?”

“林一奇?”

“林一奇——盾——快把盾抬出來……”

……

————

那邊喉嚨都吼破了,林一奇卻彷彿什麼都沒聽見,傻愣愣地在原地站著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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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面前發生了無比滑稽的一幕:一個瘋狂嘶吼的隊員拿起槍,一陣子彈雨掃在尹承一身上,噼裡啪啦就是一通亂響。人家不聲不響地朝他走過來,他就愈發緊張了,一口氣打光了彈夾裡的所有子彈,直接把槍一丟,準備改用核手銃來攻擊。然而手銃統一都是安在背後的,你想用還得把它拔出來。這會兒心一急,手一亂,拔了半天也沒拔出來,急的他嗷嗷大叫,一邊叫一邊往後退,像是在跳什麼滑稽的舞。

終於,滿身蒸汽的尹承一走到他面前了,和他四目相對,眼睛裡的光像兩捧詭異的火焰。

他大概是想說什麼,但是一張口蒸汽就往外噴,噴了那個可憐的小夥子一臉。

最後尹承一做了個搖頭的姿勢,放棄了和他溝通的打算,結結實實一拳頭捫在胸口上,“噗”的一聲悶響。接著這位在訓練場上大殺四方,因為表現優異而被選入五隊的青年就像個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出去,一直飛,一直飛……“啪嘰”一聲,像一隻被拍碎的蒼蠅一樣摔在青石牆的凹槽上,和一臺鋼鐵傀儡撞了個滿懷。

他緩慢地從牆上滑下來,手腳撲騰兩下,兩眼翻白,神色痛苦到幾乎要死掉。吐出兩大口血和臟器碎片之後,這位超級士兵便徹底昏厥過去,不省人事。

這一幕……他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在每天的噩夢中。

在死去隊友的呢喃聲中。

在小半個月前的之江大橋上?

真應了一句老話——“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分毫不差”。

“又是……這樣。”他有些崩潰地說道,右手的無名指開始顫抖,“又是一模一樣的展開。”

尹承一忽然注意到有林一奇這麼號自閉人物站在青石臺上,視線交錯的瞬間,他心中升起一種詭異的熟悉感:自己好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人的,他的體型、動作和身上逸散出來的恐懼感都不陌生。但真要讓他仔細回憶,腦海中卻沒有那麼深刻的印象,彷彿只是浮光掠影、驚鴻一瞥。

為這一瞥,他停了十秒鐘,然後又打定主意,朝林一奇緩步邁去。

眼看著他一步一步走來,林一奇心中的絕望陡然升起。他原來不是個信命的人,但是現在……他也不禁懷疑這是不是老天爺早就安排好的。他是十三小隊唯一的倖存者,結果在今時今日,恰好又遇到了這個奪命煞星。一時間他回想起很多很多,包括麻桿兒和牲口臨死前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因為現在五號小隊絕大多數人的眼神也是這樣。

“呵……”他升不起抵抗的心思,不知為何,身體懶洋洋的。

“在你們這些人面前,我們終究只是小卒子……不,連被稱為卒子的資格都沒有。”他慘笑著自語道,“狼蟲虎豹在基金會中尚且只是馬前卒,那我們呢?背景?我們存在的價值……就是嘻嘻哈哈地訓練一番,然後代替他們去送死嗎?”

尹承一緩步逼近,熱浪撲面而來。

“車幹員,什麼有朝一日可堪大用啊……都是騙人的。”他搖搖頭,像是看不到尹承一的逼近,“雜兵一輩子都是雜兵。在基礎數值上,我和你們這些能力者就不一樣。”

尹承一揮動拳頭,有如颶風過境。

“我們這些人……就只是被無雙割草的炮灰而已啊!”

“轟————!!”

拳頭終究是沒有落下。

因為凌如月的劍已經提前殺到了。

這一劍下去可不是開玩笑的……劍光殺到之時,只聽得一聲堪比悶雷的巨響,整座青石平臺直接從半當中裂開來,無數道龜裂紋擴散出去,大小不一的碎石撲稜稜地往下墜落。為了造成最大傷害,凌如月在半空中刻意調整了姿勢,直接將落點定在人堆裡——於是鎏金色的劍氣瞬間擴散開去,掃蕩一圈,離得近的士兵們心肺在幾秒內就被震碎了,紛紛咳出血來。

得虧他們都是超級士兵,身體怎麼都粗糙些,要是換了普通人很可能直接被這一下腰斬……

腳踏數道裂隙,站在一片隨時可能崩塌的平臺上,凌如月卻顯得意氣風發、面帶微笑。她甚至還把寶劍扛在肩上,以俯視的眼神掃視著所有人,那一笑如寒鋒綻放,混合了冰冷和殺意的味道。

“有點意思啊,你們這群人,‘氣’都比普通人強一點點……但也僅僅只有那麼一點而已。”她若有所思地說道,“為了金錢和權力,你們寧願來幹這種勾當嗎?”

她緩緩擺出劍招的起手式,目光落在呆若木雞的槓子身上,“只會在背後放冷槍的混賬,沒有資格和我們同臺競技!”

言罷,身影一花,但見一道鎏金色的光影在空中劃過,灑下點點星芒——那是寶劍本身的光留下的殘影!

槓子尚未能將瞄準鏡校準,頓覺小腹處一陣劇痛,那種痛來的很快、很輕,就像是小時候抽血時扎進來的針。然而很快痛楚就開始加倍了,五臟六腑像是被什麼東西點燃了,痛的他喊出聲來。

低頭看去,正好對上凌如月燦爛如花的笑靨。

從這個角度看去……她無疑是很美的,凝脂一般的臉頰上沾著一抹從自己小腹處濺出來的血漬,顯得有幾分妖豔。

小巧白皙的雙手握住一團光劍,那把劍毫不費力就刺穿了混入凱夫拉金屬和鈦金屬的戰衣——那甚至不能算刺穿,光劍刺入,直接將戰衣燒出一個洞。這團帶著高溫的不明物體長驅直入,從小腹處刺進來,瞬間烤熟了自己體內的一些臟器。

他身子能聞到血肉糊掉的焦味,聽到自己體內的“嘶嘶”聲。

“啊……”

他察覺到自己要死了,內臟被融化的痛苦讓他說不出話來,聲帶好像被什麼東西扯住了一樣。

凌如月忽然用左手扣住了他的脖子,握住劍柄的右手再一用力,竟然將這個塊頭比自己大半個身子的傢伙平舉起來。在槓子的視角中則是天旋地轉,他知道自己被眼前的少女舉了起來,也預感到等待自己的多半是一場處刑,但他喊不出來,只能胡亂撲騰著手腳來表達自己的求生意志。

這麼一亂動,他的身體就像竹籤上的串兒一樣往下沉了幾分,寶劍毫不留情地燒熔著他的內臟,一股難聞的血腥味從他身上傳來。

“嗚……嗚!嗚哇……啊……”

“這一下,算是替那個徐大少爺刺的。”她在耳邊輕聲細語地說道,“現在還給你。”

她轉過身,細如楊柳的腰陡然發力,直接將槓子朝空中的繡虎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