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來到村外的水井,水井上搭著涼棚,看守水井的武師正在和取水的村婦打情罵俏,至於是半推半就,還是你情我願,便不得而知了。
涼棚附近還有其他幾名村婦,雖然打扮得土氣土氣,但勝在年輕,小麥色的皮膚不乏彈性,倒也略有幾分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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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這些村婦都羞紅了臉,但等著排隊打水,誰也捨不得離開。
乞丐視而不見,徑直地走到水井旁,提起木桶就要打水。
“這是哪來的失心瘋,兩手空空就來打水?”
武師惡叨叨地說道,起身一腳踹向乞丐的後背。
乞丐向右一閃,抄起左手抓住武師的右腳,身子向左一轉,右肘猛地向下一擊,狠砸在武師的膝蓋之上,當即便廢了武師的右腿。
另一個武師目露兇芒,猛地拔刀出鞘,如閃電般朝著乞丐當頭斬下,但見一道寒芒倏地閃過,鋼刀便斷成了兩節,乞丐一把將武師擒住,叱呵道:
“曹力夫的狗奴才,也配和我動手?”
這武師倒也是個硬骨頭,並沒有求饒: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找曹老爺的麻煩!”
乞丐狠捏武師的手腕,叱呵道:
“水自天上流下,乃是老天爺所饋贈,水井理應由村民同享共取,曹力夫卻將其霸為私有,簡直天理難容!”
“村民共享?”
武師就像聽到了笑話一般,狂笑不止,以致眼淚鼻涕四處亂飛,似乎已然忘記了身上的疼痛。
乞丐雙眼一瞪:
“你笑什麼?”
武師振振有詞道:
“鄰近幾個村,就這麼一口水井,要不是曹老爺管住水井按需分配,這幾個村子為了搶水大打出手,哪一年不鬧出幾條人命?”
乞丐心裡一怔,將武師丟向一旁,提起木桶取水。
武師冷哼一聲:
“臭乞丐一個,居然妄想學別人行俠仗義,你怕是還沒有見過這些村民的真實面目!”
乞丐挑著幾桶水轉身離去,當他回到村子的時候,發覺氣氛有些古怪,旋即將水桶放在地上,高聲喝道:
“各位父老鄉親,我已經廢了那幾個武師的手腳,各位今後想取水儘管去取,我這便進城殺了曹力夫那個狗賊,讓大家能夠安心耕種。”
村子裡出奇的安靜,村民一個個站在家門口,低著頭,沒有一個人敢走出家門,只有肖老頭獨自一人向乞丐招手:
“大俠幸苦了,到桐橫城尚有半日的路程,老頭子家裡還有些餘糧,大俠吃飽了再走,不然哪有力氣和曹老爺說理。”
乞丐果然是個大胃王,方才與武師一番打鬥,正覺得有些腹飢,肚子咕嚕嚕地叫了起來,他舔了舔嘴:
“也好,吃飽了再上路。”
“不能吃!”
馮鐵匠突然從家中衝了出來:
“肖老頭家裡的餘糧不多,大俠你一頓飯,那可是肖老頭三天的口糧,大俠一身正氣,難道忍心他爺孫女二人餓死家中?大俠若是餓了,就來我家中喝酒吃肉!”
“馮鐵匠!”
肖老頭急得面紅耳赤,情緒激動地說道:
“大俠救了我的孫女,又趕走了守井的惡人,吃我些口糧怎麼了,老頭子就算餓幾天肚子,也不能讓恩人吃不飽飯!”
突然,馮鐵匠臉色一沉,連忙躲回屋子裡,不再說話。
肖老頭倒上滿滿一碗酒,笑道:
“大俠千萬別和馮鐵匠一般計較,他那個人向來小氣,來,喝口酒消消氣、潤潤嗓,老頭子這就讓孫女去做幾個下酒菜。”
乞丐接過酒碗,咕咚咕咚一飲而盡,突然神色一懍:
“村子中怎麼多了個生面孔?”
廟稿村不大,多了一個人一眼就能看出。
肖老頭臉色一變,東張西望道:
“在哪?沒看見生面孔啊!”
乞丐把酒碗還給肖老頭,讓他回屋子裡避一避,旋即望向不遠處的大樹,抬手一指道:
“既然來了,就別東躲西藏了,出來見人吧。”
但見樹蔭下走出一人,目光冷得滲人,他緩步走到馮鐵匠的跟前,輕拍馮鐵匠的肩膀,陰惻惻一聲道:
“馮鐵匠,膽子不小嘛。”
“不要!”
乞丐大喝一聲,卻來不及出手制止。
話音剛落,馮鐵匠雙臂飛起,兩道血柱噴湧而出,旋即刀光一閃,馮鐵匠的頭顱也跟著飛了起來,遠遠地落在地上,灑得一地鮮血。
“狗賊,你居然如此殘暴不仁,光天化日之下濫殺無辜!”
乞丐凌空躍起,想要為民除害,卻在半空之中後繼無力,頓感提不上氣,一個掙扎,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殺害馮鐵匠之人哈哈大笑:
“肖老頭的酒中加了泥身散和鶴頂紅,看你如何逞強,連我曹薛這關都過不了,還想找我爹的麻煩,真是自不量力!”
說話間,曹薛向前邁步,一把提起乞丐的頭髮:
“說,你是誰,是誰派你來的?”
乞丐古怪一笑,倏地一口唾液啐在曹薛的臉上,這口唾液勁力極大,竟打得曹薛眼冒金星,就這一瞬,一道寒芒閃起,割喉而過。
“你、你、沒中毒?”
曹薛踉踉蹌蹌地後退,手掌捂著咽喉,鮮血從指縫間流了下來。
“中了,但耗盡最後一點力氣,殺掉你綽綽有餘。”
乞丐面色發紫,身子已經僵硬,踹著粗氣:
“曹薛的身上一定有解藥,幫我找一找。”
話音剛落,乞丐和曹薛同時倒地。
一眾村民看著曹薛屍體,臉上皆是驚惶之色,先是一陣吵雜,但很快就安靜下來,冷漠的氣氛旋即蔓延開來,沒有人願意替乞丐尋找解藥。
乞丐失望之極,頓覺後腦一陣劇痛,旋即眼前一黑,意識越來越模糊,他隱約間聽見肖老頭顫抖的聲音:
“大俠,你可別怪我老頭子心狠,曹老爺的公子死在廟稿村,若是我們交不出兇手,那便有毀村滅門之災!”
木棒不停敲打在乞丐身上,乞丐想要掙扎,卻使不出半點力氣。
眾村民一邊持械毆打,一邊議論紛紛:
“這些江湖人士,滿口大仁大義,殺了人轉身就走,他們倒是威風了,落個行俠仗義的美名,可被報復的還不是我們這些尋常百姓!”
“不錯,殺人償命,這乞丐就是殺人兇手!”
“快去報官,說殺害曹公子的惡人被我們抓住了!”
遠處,姜小橙輕聲說道:
“萬姑娘,去將那乞丐救下來,我們即刻前往桐橫城。”
萬恨之踏草飄飛,轉瞬落在乞丐的身前,稍微抖了個威風,內力暴湧,颳得一幫村民衣帶飄飛,這群膽小怕事之人立時一鬨而散。
萬恨之將乞丐扶起,操控象鼻蛇進入乞丐的體內,一盞茶的功夫,乞丐的面色漸漸恢復正常,但仍然昏迷不醒。
萬恨之搭了搭乞丐的脈門,說道:
“姜公子,乞丐的毒素已解,但是腦子受了重創,雖然他功力深厚,應該沒有大礙,但一時半會間恐怕醒不了。對了,我在他身上發現了一封信,抬頭是桐橫城九斤酒坊”
姜小橙忖量了片刻,說道:
“想來酒坊掌櫃應該認識乞丐,我們先送乞丐去酒坊,待他醒來之後,再設法收拾曹力夫。”
眾人將乞丐扶上馬背,啟程向桐橫城行去。
一路上,姜九黎一直在嘮叨:
“這曹力夫簡直是太可恨了,但那些村民比曹力夫還要可恨,恩將就報、落井下石!麻木!麻木!愛剝削的資本家真是無處不在……”
姜小橙長嘆一口氣道:
“那些村民雖然民智未開,但說得也不錯,乞丐就算殺得了曹力夫,但若是桐橫太守為虎作倀,那死了一個曹力夫,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曹力夫,乞丐護得了他們一時,也護不了他們一世。”
姜九黎捏捏小拳頭,氣鼓鼓地說道:
“哥哥,等我們到了桐橫城,就把桐橫太守給辦了。”
姜小橙搖了搖頭:
“不急,曹力夫敢在桐橫城橫行霸道、目無王法,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與桐橫太守沆瀣一氣,要麼是勢力龐大、實力強悍,令桐橫太守懼怕。”
姜九黎想了想:
“哥哥打算先摸一摸曹力夫的底細,再拿桐橫太守開刀?”
姜小橙又搖了搖頭:
“還記得松陶城之事麼?我有一個直覺,曹力夫不過是一個爪牙,並且有人在幕後控制桐橫太守,說不定與黑袍人有關。”
姜九黎嘟囔著小嘴:
“哥哥,你就別一直搖頭打啞謎了,有什麼想法快說,不然我要畫個圈圈詛咒你了!”
姜小橙神秘地說道:
“黎兒,前些天我教你的東西,都熟練了吧?”
姜九黎頭一揚,拍拍胸脯:
“放心,已經達到最高段位了!”
姜小橙交給妹妹一物:
“我懷疑桐橫城太守有問題,你和萬姐姐先行一步,替我做一件事,記得聽萬姐姐的話,注意安全。”
姜九黎向兩位姐姐擠了擠眼,意味深長道:
“哥哥,你把心揣兜裡吧,萬姐姐很聽話的,我會照顧好萬姐姐的,你也要照顧好阮姐姐哦……”
姜九黎說話間,萬恨之和阮靜姝的臉上並未出現囧色,反倒是心領神會地一笑,不知道昨晚在偃家,姜九黎給這兩個姑娘說了些什麼?
言罷,姜九黎和萬恨之策馬揚鞭,絕塵而去。
半日之後,姜小橙和阮靜姝到達了桐橫城,來到了一家店鋪門口,招牌上赫赫寫著九斤酒坊,四個大字古樸蒼勁、別具風骨。
酒坊掌櫃看見馬背上的乞丐,急忙迎了出來:
“在下羅德水,馬背上之人乃小侄羅雲山,不知二位是?”
“在下姓姜,這位姑娘姓阮,我們倆是路過的旅人。”
姜小橙自我介紹,爾後將廟稿村一事告知了羅德水。
“小侄真是衝動魯莽,多謝兩位朋友出手相助。”
羅德水行了個大禮,旋即吩咐下人將羅雲山抬至後院靜養。
姜小橙把從羅雲山身上找到的書信拿出,問道:
“羅掌櫃,不知道這曹力夫是何方神聖,為何桐橫城人人畏之如虎,似乎連桐橫太守都懼他三分,不敢多加干涉?”
羅德水一愣,假裝沒聽清楚,轉移話題道:
“羅某生平好酒,三餐無酒不歡,每頓飯必須飲酒三斤,一滴不多、一滴不少,所以這酒坊便名喚九斤。我見阮姑娘隨身帶著酒葫蘆,想必也是好酒之人?”
提起酒,阮靜姝倒也頗有七八分興致:
“我師出平北古香坊,自幼飲酒練功,好酒孬酒一啜便知,若是這酒入了喉嚨,不讓我皺眉搖頭,方才算得上好酒。”
聞言,羅德水指著一個酒缸:
“阮姑娘,這是我釀的新酒,你不妨指點一二。”
阮靜姝緩步走至酒缸前,輕拍缸體濺起酒花,閉目深吸,旋即氣息稍沉,一股細細的酒柱從缸內騰起,如一條水蛇遊入阮靜姝的口中。
阮靜姝搖頭晃腦,品咂再三,最後眼睛一睜:
“這酒口感醇厚、柔而不淡、香而不豔,既不刺喉,亦不上頭,果然是好酒!若是在添半分甜味,便算得上極品。”
“阮姑娘果然是識貨之人!”
羅德水拍手稱讚,頓生酒逢知己的快意:
“不知阮姑娘酒量如何?”
說著,羅德水喚人抬出幾十壇烈酒,要與阮靜姝比拼一番酒量。
若說比酒,阮靜姝自然是來者不拒,羅德水當然也不客氣,兩個人一陣“咕啷咕嘟”,不多時,幾十壇烈酒全都見底了。
“好酒!”
阮靜姝將酒罈往地上一砸,腳步有些踉蹌,千杯不醉、萬杯不倒的她,竟然也有了幾分微醺之意,但還是牢記姜小橙的囑託,試試羅德水是否懂得武藝。
藉著酒勁,阮靜姝衝著羅德水劈面一拳。
羅德水一驚,連忙抱頭躲閃,逃竄間,他踢到地上的一個酒罈,酒罈順勢滾向阮靜姝的腳下。
阮靜姝伸腳想踩住酒罈,卻發現酒罈的勁力極為強悍,她止不住酒罈前滾,腳下一滑,差點就撲倒在地上。
阮靜姝是練家子,一眼便認出羅德水使得是一種高妙的醉拳,只是在故意隱瞞武藝,於是飛身躍起,凌空一記旋風腿,疾風般掃向羅德水的上盤。
羅德水順著阮靜姝的攻勢,向後仰身倒了下去,觸地之時,右手手肘撐地、手掌撐頭,左手抓住一個酒罈,咕咚又是兩口:
“好酒,好酒!”
見羅德水雙目輕閉臥躺在地上,阮靜姝一招雙峰貫耳,凌空向下猛擊羅德水兩邊的太陽穴,想要逼羅德水使出真功夫。
“醉酒拋杯踢連環,旋踵膝撞醉還真。”
羅德水雙目忽睜,一個鯉魚打挺,右腳一抬,踢向阮靜姝頭頂的百匯穴,左腿一突,蹬向阮靜姝胸前的膻中穴。
阮靜姝並未閃躲,只是運功護體,要與羅德水來個硬碰硬,試試羅德水的內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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