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飛當然不會這麼以身犯險,只不過在“願力系統”的加持下,他能夠清晰看到人鬼身上的罪孽,這種能力隨著“願力系統”佛性的加強,已經得到了提升。
此時在他眼中,那個老和尚沒有任何的“罪業之力”,反而身上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白光,那是善念,是淡淡的佛性。
卓飛緩緩站定在老和尚身前,深拱一禮,道:“大師,深夜喚我來此,可是有事?”
老和尚抬頭看了卓飛一眼,流露出讚賞的光彩,雙掌合十,嘆道:“難得施主願意近身一見,老僧有禮了。不過施主,本寺不方便留客,為了諸位身家性命,還是趁早離去吧。”
卓飛一愣,“大師此言何意?”
老和尚微微一嘆,道:“施主有所不知。此地有惡鬼。”
卓飛眉頭微皺,武松的情況並不樂觀,若是再多移動,怕是會危機性命。
似乎看出卓飛的難處,那老和尚又道:“唉,施主有所不知。本寺當年雖是一家小寺院,但因距離交通要道迫近,卻也香火鼎盛。但這卻助長了寺內弟子的狂念。五年前,只因嫌棄寺內飯菜太素,幾名弟子只為撒氣,竟然圍毆了專給寺內種菜的農戶,結果那農戶也是狠辣,半夜摸進寺內,將我等一併殺了……”
“只因老僧向來對他友善,大錯鑄成之後,那農戶也是後悔,便將老僧葬於此大樹之下,卻一把火燒了寺院……”
“那被殺的寺內弟子,冤魂不散,最終化生惡鬼,吞食過路客商!”
“老僧自感教導無妨,心存愧疚,故而不得轉生。束縛此地,一直以來唸誦佛經,希望勸解惡鬼。那惡鬼念及老僧曾是它師父,未曾加害,但害人之心從未停止,如今五年過去,被其吞食的過路客商,怕有百人之多了。”
卓飛聽得恍然大悟。
這老和尚所說的農戶,怕就是“菜園子”張青了。
“既然它害人如此之多,可否將其除去?”
“老僧苦無除魔之力……”老和尚打眼了卓飛一眼,搖頭道:“施主怕也不是對手。若是被你背來的漢子痊癒,或許才是那惡鬼對手。”
這麼厲害!?
想到這裡竟有個青銅級別的惡鬼,卓飛頓生去意,忙不迭深拱一禮,道:“多謝大師提醒,我等這便離去。”
話音未落,卻聽得山下傳來一聲鬼吼聲。
那老和尚聽完臉色大變,神態表現得十分驚恐,“來不及了,你們趕快躲進我身後小殿。那裡有菩薩保佑,那惡鬼厭惡氣息,不會進去。”
卓飛點頭應是,接著腳下如飛,拉著同樣變了臉色的武大郎,扛起了武松,便一路跑進了那處小殿之中。
【時間:20:40】
月光從牆壁的縫隙透了進來,殿內的地面都被菸灰厚厚地覆蓋著,一尊極為少見的天人像、手捧香爐的莊嚴菩薩,被供奉在佛龕之中,佛龕周圍畫滿了五顏六色的華雲,成雲狀,成傘狀,成幢狀,成蓮花狀……籠罩四面八方,漫天神佛。
卓飛在佛案上放平了武松,便朝著菩薩合十行禮,祈求保佑。
武大郎一進入小殿,就遠遠地縮在角落裡,既擔心武松,又畏懼菩薩,忍不住怒道:“有鬼來襲,你不帶著二哥跑下山,躲進這破廟裡作甚?”
“這裡最安全……武師兄不宜再動。”卓飛淡淡道。
“你倒不怕被人賣了喂鬼!”武大郎憤怒不平地嘀咕一句。
卓飛笑而不語。
伸手觸及神像,“願力系統”立即提示有“願力”可以吸收。
但卓飛擔心吸收了“願力”,會破壞這裡的佛門結界,被惡鬼發現二人蹤跡,故而暫時放棄了吸收。
空空空……
木魚聲起。
老和尚念起了經文:“爐香乍爇。法界蒙薰。諸佛海會悉遙聞。隨處結祥雲。誠意方殷。諸佛現全身。”
吭哧,哼哧……
這時,小殿之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那惡鬼似乎頗為疲憊,一路朝著老和尚走了過來。
武大郎和卓飛一起撲到牆上,順著牆洞向外窺視……
接著,這一人一鬼,同時劇震。
怎麼是它!?
只見殿外的田地裡,晃晃悠悠地走來一隻巨大的山鬼。
三米多高的巨大身材、渾身赭紅色的皮膚,闊口獠牙,頭上兩隻犄角斷了一隻,手臂了被扯斷一條,肥大的肚皮被掏了個窟窿,露出裡面花花綠綠的內臟……
這竟然就是那只打破院門、與“山夜叉”孫元激戰到一處的那頭山鬼首領。
它竟然沒死!
不過顯然受了極重的傷勢……
那碩大的山鬼首領緩步走來,眼中兇光熾烈,只盯著唸經的老和尚。
走到近處,卓飛才看到,那山鬼頭頂上果然有著九點戒疤!
老和尚沒說謊!
“南無香雲蓋菩薩摩訶薩。”老和尚唸經到了結尾。
哼。
山鬼猛地一掃,老和尚面前的木魚被掃飛了出去。
“別唸了,老子聽著就是心煩……”山鬼首領憤怒咆哮。
“南無香雲蓋菩薩摩訶薩。”老和尚面不改色的念道。
“你還念?信不信我吃了你……”山鬼首領咆哮道:“最近可有獨行客商?我要吃人,我要療傷……”
“南無香雲蓋菩薩摩訶薩。”老和尚唸完最後一讚,淡淡嘆息道:“老僧不曾見到過路客商……”
出家人不打誑語,武松和卓飛可算不得過路客商,只能算避難百姓。
那山鬼首領不疑有他,哼哼唧唧地坐了下來,撫著傷口,怒道:“那夜叉好生厲害,護住了張青那廝,那修羅竟被個凡人敵住,真是白白浪費了今日這場廝殺……不過好在吃了個小廝,也算沒有白出手。”
又有人死了?
卓飛心裡不由得一沉。
會是誰?
小二,還是那兩名公差?
老和尚念了聲佛號,嘆息道:“赤僧,我等都是出家人,你為何徒造殺孽,不得輪迴,你難道這惡鬼還做的不夠嗎?”
“呸,你成天唸叨佛法,要與人為善,結果如何?還不是被張青一刀摸了脖子?”那山鬼首領怒不可遏,“若是不把那張青碎屍萬段,怎消我心頭之恨?”
唉。
老和尚見勸說無用,只是低頭唸經。
那山鬼首領今日也不知為何如此囉嗦,興許是受了重傷,方才賴在這裡不走,與老和尚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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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這時候,躺在佛案上的武松突然發出一聲輕哼。
卓飛忙不迭飛撲過去,捂住了武松的嘴巴,但這一聲已經嚇傻了武大郎,也嚇呆了外面的老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