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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鞘劍 第一百一十一章:離別

閒雲客棧很快就到了,徐懷谷帶著屏翠上樓,輕輕敲開房間的門,是白小雨開的門。

屏翠瞪大了眼睛,驚訝說道:“這不是送我衣服的姐姐嗎,你怎麼也在這裡,你也認識徐哥哥嗎?”

白小雨彎腰,摸了摸屏翠的小腦瓜兒,笑著說:“是的,不僅認識,還和他是很好的朋友。”

徐懷谷探了探頭,望向房間裡面,卻見餘芹已經醒了過來,此時坐在床上,喝著一小碗白粥。

她舀起一小勺白粥,貼在嘴唇邊輕輕吹冷,然後送入嘴中。動作素雅從容,一如徐懷谷記憶裡那個恬靜的女孩。

白小雨知道徐懷谷有話要對餘芹說,便說:“你們先待會兒吧,我帶著屏翠出去轉轉。”

她牽著屏翠的手走出房門,說:“姐姐再帶你出去吃好吃的,好嗎?”

屏翠歡快說道:“要冰糖葫蘆!”

白小雨笑著答應,兩人的腳步聲愈行愈遠,只剩下徐懷谷和餘芹在房間裡。

徐懷谷走到餘芹旁邊,接過她手裡的粥碗,說:“這次換我來喂你吧。”

餘芹沒有拒絕,輕啟紅唇,徐懷谷把一勺還散發熱氣的粥送到她的嘴裡。

餘芹問他說:“剛剛那白衣女子你認識?”

“認識,她叫做白小雨,是在到黃芪山之前就認識了的,這次偶然在興慶又遇見了她,要不是有她幫忙,我還拿不到解藥救你。”

餘芹疑惑地說:“為什麼我一碰到院子裡的那些花就昏了過去?”

“那是紅彼岸花,有毒,你這些天昏得很厲害,差點就沒命了。”

餘芹又喝下一口粥,看著徐懷谷憔悴模樣,失落地說:“對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徐懷谷溫柔說:“哪有的事?當初是你救的我,也沒見我對你這麼客氣,所以你就安心好好養傷吧。再說,當初我在你父親面前承諾過要保護好你,若是連現在這樣都做不到,我拿什麼向他交代。”

“我之前聽白小雨說,你接下來是不是又要繼續北上去了?”

徐懷谷點頭說:“是的,我還要一路北上去扶搖宗,估計還要走好幾年。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把你在興慶安置好了,到時候你就住到倉央公主府裡去,我與她有交情,她會好好待你的。”

餘芹情緒低落:“你不能留下來嗎,北上太危險了,要不我們就留在興慶吧?”

徐懷谷搖頭說:“我不能在一個地方久留的,待不住。”

餘芹嘆氣。

她知道徐懷谷心裡有江湖,他渴望著遠方,想要留住他是不可能的。但她的唯一依靠就只有徐懷谷,若是真像他所說的那樣住去倉央公主府,那再好的生活對她而言也只是一座囚籠,毫無樂趣,她只希望和徐懷谷待在一起。

餘芹乞求說:“那能不能帶上我一起北上?我會照顧好自己,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你只要帶上我就好。”

徐懷谷堅決說:“不行,北上的路太危險了,我連我自己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何況加上你?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餘芹淚水盈眶:“可是你知道嗎?你要是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那才更是折磨。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像失去我父親一樣再失

去你了。所以無論有多少危險,無論是生是死,無論如何,我們都一起面對,不好嗎?”

徐懷谷被她說得動容,但是理智告訴他絕對不能這麼做。

幻境中他看見餘芹為自己自殺,那個時候的撕心裂肺疼痛,他忘不了。他絕對不想看見餘芹出事,但他的惻隱之心卻想要餘芹和他同行。

江湖路那麼險惡,但若是餘芹跟在身邊的話,也會變得溫情很多吧。

徐懷谷左右為難,掙扎了許久,將就著說:“你先別想這麼多,先把身體養好,這些事我們以後還有時間來考慮。”

餘芹見徐懷谷有些動搖,便也不再繼續說下去,一口一口地吞下他送來的粥。

......

夜晚,閒雲客棧的這間房子裡燈火通明,歡笑聲不斷傳出。

餘芹的甦醒自然是一件大喜事,黃善和白小雨都趕來祝賀徐懷谷和餘芹,至於屏翠那個小家夥,則抱著一大袋子冰糖葫蘆躲在角落裡,吃的滿嘴是糖,像個小花貓。

四人先是相互做了介紹以後,便徹底閒談了起來。

黃善一直說著他以前在各處山野裡的見聞,徐懷谷則時不時打趣他兩句,餘芹聽得也高興,時間流逝得飛快,不知不覺便已經到了深夜。

黃善正講故事到緊張情節:“卻見那一名穿著黑色破爛衣衫的鬼物在鎮子裡屠殺。它往一間屋子裡一去,便如入無人之境,沒有人能夠擋住它,又是一家被屠殺。它現在站在一名白衣服女子面前,便準備下手去殺那女子。話說那鬼也是個無情鬼,那女子桃腮杏眼,身材也好,是個極水靈的女子,此時縮在角落瑟瑟發抖,那鬼竟然也不打算留手。還好在這時,我猛地闖開房門,衝了進去,拿出那一張師父傳給我的招魂幡就要煉化它。那鬼本來驚慌失措就要跑,但可惜哪裡逃得出?還不是得乖乖交代在我手上。那女子一見我救了他,便想要以身相報,不過我自然不屑。那女子只是看我長得俊俏,才會說以身相報。要是我長得不那麼俊俏,她多半就要說下輩子給我做牛做馬了。於是我便說:‘姑娘,我救人是俠客本道,又不是貪圖你美貌,何必......’”

“打住打住”,一直沒說話的白小雨終於不耐煩開了口,“你這故事編的還能再假一點嗎?我聽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黃善不服:“怎麼能說是假的呢?我這故事還沒講完,且聽我慢慢講完。當時我便說;‘姑娘,我又不是貪圖你美貌,何必.......’”

白小雨瞪他一眼,憤懣地把腦袋轉到一邊去。徐懷谷則是仰天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無聊地看屏翠和餘芹。

黃善這個故事已經講了將近兩個時辰了,而且內容及其無聊且低俗,徐懷谷覺得他能把這樣的故事說出口也是他臉皮真的厚,換做是徐懷谷肯定做不到。

但是屏翠聽得還饒有趣味,一邊含著一顆冰糖葫蘆,一邊聽黃善講故事,口水都要流到衣服上去了。餘芹則是靜靜聽著黃善的故事,既不感興趣但也不厭惡。

徐懷谷手指玩弄著劍柄,看著桌臺上的一小支燭火。

燭火不斷躍動,火苗散發出幾圈光暈,照到餘芹的臉上,像極了兩人見面時的場景。

“話說那天邊無緣無故突然出現一道紅色光芒,頓時海水

如同瘋了一般向四周奔湧而去,那片深不見底的海竟然被這一道劍氣分割成兩半......”

黃善依舊在講著陳詞濫調的故事,徐懷谷眼角卻突然發現白小雨的目光忽然凝滯,然後變得極其嚴肅起來,屋子裡的氣氛頓時肅穆。

黃善也發覺了不對勁,趕緊停下講述,疑惑地看著白小雨。

白小雨低聲說:“我師父來了。”

徐懷谷轉眼去看,當真有一個穿著黑色的人影出現在了屋子中間。

那道燭火變得忽明忽暗。

那名黑衣女子開口,語氣很不高興:“這次跑到忘川去該玩夠了吧?差點捅出簍子,趕緊收心給我回中土,不然你以後就把你關在山上,再也別想出來!”

白小雨知道師父平時語氣都是處變不驚,這次講話這麼激動,是真的生氣了,沒有半點迴旋的餘地,

她很喪氣,憋屈地說:“是,師父。”

黑衣女子的氣場和修為都太過強大,一時間整個房間裡的所有人都默默無言,不敢講話。

黑衣女子首先走向了黃善。

黃善抬頭看向女子的虛無眼睛,便瞬間失去意識,淪陷進入那眼神之中,一身修為毫無抵抗能力。

黑衣女子像拎一隻死物一樣把黃善提起來,冷冷地說:“幸好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不然你不會想象到你死的會有多慘的。”

這說的是黃善在石橋上面做出的選擇,救了白小雨。

她又轉身看向徐懷谷,徐懷谷趕緊低頭,不敢正視她。

黑衣女子看了徐懷谷一會兒,輕輕驚異說:“有點意思,沒想到隨便遇上一個人,還是個與墨龍有交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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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她把房間裡的所有人都看了一遍,但是都沒有再講話。

黑衣女子就是白小雨的師父,在修行界裡被叫做黑瞳,天生雙眼都是一片虛無,據傳左眼能看見過去,右眼能看見未來。

黑瞳做完這一切,便瞬間消失不見,亦如同她出現的那樣神秘,只不過白小雨卻也不見了。

黃善如釋重負,跪在地上大口喘氣。

他剛才盯向黑瞳眼睛的那一刻,感覺自己就要窒息。他在黑瞳的眼睛裡看見了她的心湖,那是一片無盡虛空,浩瀚寬闊得能夠容納星辰。

從三境修士開始,就會生出一座心湖,而那時,修為的高低也可以透過心湖的大小略窺一二。黃善的心湖就只有一片池塘大小,還算不得是真正的湖。但那黑衣女子的心湖,卻是一片無垠虛空。

這是多麼高深的修為?

八境?

不不,絕對不止,起碼有九境,甚至十境也未嘗不可。那些境界都是黃善從未接觸過的境界,他也說不出所以然。

他雖然對於白小雨的師父境界很高有過猜測,但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高到如此地步。

徐懷谷有點失落,白小雨就這麼離開了,連說一句告別的話的時間都沒有。

但其實轉念一想,沒有說道別的話,那麼下次見面的時間應該也不遠吧?

徐懷谷這樣想著,開啟了窗戶,看向窗外的銀河月色。

夜幕之下,一道銀色的月光從九天之上披掛,一到人間便化作了別離愁緒。